商仲
连年2022-12-24 11:043,262

  午后的阳光,将李小映院内那棵杜鹃花树,映照得鲜妍无比。

  李小映在院内一边吃着榛子,一边听着聆月的禀报。

  “公子最近挺安分的……”聆月向李小映道:“除了经常去象姑馆,在那里一呆就是几日外,没什么其他动作……”

  李小映点点头,“榛子很好吃,你呆会儿也给我哥哥送去一些。”

  聆月突然有几分欲言又止。

  李小映狐疑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聆月看着李小映,“小姐之前让我给公子送去的吃食,我刚走便被公子命人拿走丢掉了。”徐老过世后,府内的所有人都忌惮李小映。尤其是徐统,他受制于李小映,处处防备着李小映,生怕李小映害他。所以每次李小映送过去的吃食,他都不敢吃,但又不敢明着拒绝,只等聆月走后,再命人偷偷倒掉。

  “他竟然浪费粮食!”李小映对这种行为有些深恶痛绝,不过很快她便想通了,嘻嘻一笑,“那下次我就亲自给他送,看着他吃完再走。”

  聆月看了李小映一眼,本来想说这样恐怕只会让徐统更害怕,但最后话到嘴边还是压下了,并没有说出。

  “聆月……”李小映看着袋子里所剩无几的榛子,“你再帮我去拿一些榛子……”

  谁知聆月刚出院子,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云臻。

  李小映特地吩咐过府内下人,沈云臻来不用禀报,可直接让他入内。

  “大人……”聆月忙向沈云臻行礼。

  “小映姑娘在里面吗?”沈云臻问道。

  聆月忙点头,“嗯,小姐在院子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沈云臻入内,“大人请。”

  沈云臻步入庭院后,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李小映。

  沈云臻踏着落花,向前四处搜寻李小映的身影。当他再走回到那棵杜鹃花树下时,恰逢一阵风起,落红纷乱如雨。

  午后的风夹杂着疏疏的落花声,好似还有衣裙拂动的细小悉索声。

  沈云臻在杜鹃花树下定了片刻,鬼使神差地缓缓抬首向上望去,竟在一树花影中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李小映正坐在树梢上,双腿自然地垂落下来,她怀里抱着装有榛子的纸包,那双灵气逼人的眸子,正炯炯有神地望着沈云臻。

  沈云臻望着她问道:“小映姑娘,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李小映向沈云臻嘻嘻笑了笑,双目弯成了一对月牙,“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第一时间看到大人是否来了。”她话音刚落,便轻巧地一跃而下,隔着落花望着沈云臻,“大人今日来,可是为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吗?”

  “下次带……”沈云臻定定地望着李小映,“徐老被杀时所穿的那件血衣,在颜姑娘的房内被发现了,小映姑娘知道此事吗?”

  这几日去过颜绮霜房内的外人只有李小映。今日李小映来时,特地穿了一件极为宽大的衣物。团儿记得里面的内衬花纹,正是和后来发现的这件血衣上一模一样。而且李小映还特地叮嘱团儿,说房内灰尘太多了,让她找机会带人打扫下房间,有助于颜绮霜恢复。

  李小映吃了一个榛子,刚想说些什么,恰逢聆月端来茶水和一盘榛子。

  李小映引着沈云臻在石桌前落座,还特地为沈云臻斟了杯茶。

  聆月退下后,李小映才向沈云臻道:“那件血衣我知道……”她看着沈云臻,嘻嘻笑道:“因为就是我放的。”

  李小映竟然直接就这样承认了,在沈云臻意料之外。

  沈云臻沉吟片刻,“小映姑娘,为何要这样做?”

  李小映喝了口茶,“因为这件血衣是有人放在我房里的,想要栽赃我,但我却不知道那人是谁。我本想去向大人求助,但又不想特地跑一趟府衙,于是……”李小映说着再次笑开了,双目弯成了一对月牙,“就让大人主动来找我了。”

  沈云臻定定地望了李小映半晌,“原来是这样啊。”显然他并不相信李小映的鬼话。

  李小映忙向沈云臻用力点头,好似为了佐证自己的话一般,“嗯。”

  “小映姑娘是何时发现那件血衣的?”沈云臻问道。

  李小映想了想,一边吃,一边慢悠悠道:“前天夜里,天降暴雨,电闪雷鸣……”她用完晚饭回房,意外看到一道人影闪过。她借着闪电发现桌上多了一件物什。她点上灯后发现竟是一件沾血的外袍,正是徐文仲过世那晚,前往桃花林时所穿的那件。

  “当时可还有其他人在场?”沈云臻听完李小映的话沉吟问道。

  李小映微微颔首,“聆月,还有一个给我送梨汤的婢女……”

  

  

  沈云臻回到府衙时,杨惠早就等在大厅里,看到他入内,忙迎起身向他行礼,“大人……”

  “可是又有了什么新发现?”沈云臻问道。

  杨惠微微颔首,“属下从百里姑娘所中的毒药中,又验出一味叫商仲的药。此药生长在极寒之地,极为珍稀,在宁州甚是少见。属下想顺着这味药查下去……”

  之前那个药丸到了李小映手中后,李小映院里的下人的确去过一个偏僻诡异的地方。但是当他们的人闯进去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什么线索也不曾发现。

  沈云臻望着杨惠,“杨长史,你尽管放手去查,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杨惠忙向沈云臻行礼,“多谢大人。”

  

  第二日一早,杨惠在应过卯后,便带着衙差,开始查找商仲那味药的下落。可是一连三日,都没有任何收获。

  第四日的午后,身着常服的杨惠带着两名随从,正欲进一个药铺询问时,竟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了武元良的身影。

  武元良正和几名朋友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来,看到杨惠后,刚想和她说话。谁知杨惠突然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他一般,带人匆匆进了药铺。

  不过这家药铺同样没有商仲的线索,杨惠只好带人去盘查下一家。

  等杨惠忙完,回到家时,天色已晚。

  杨惠进了堂屋,点上灯,随着微微亮起的烛火,杨惠一晃神,竟发现灯火下有张人脸,她吓得惊呼出声,这才发觉是武元良。

  武元良直愣愣地坐在桌前,死死盯着杨惠。

  杨惠略略平复下心绪,“你饿的话,先吃点东西垫补下,我去做饭……”

  杨惠话音刚落,就欲转身去厨房。

  “今日你在街上明明看到我了,为何要装作没看到?”武元良突然问道。

  杨惠忙转身向他解释道:“当时我正在公干,不便同你讲话……”

  武元良站起身,“和我讲句话,耽搁一会儿功夫,就会让你要抓的嫌犯逃掉吗?或是会让谁被凶恶之徒给害死吗?”他走近杨惠,眼中满是遏制不住的怒气与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般道:“你就这么不将我放在眼里?!就因为我没有正经营生给你丢人了?!”

  杨惠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栗,她怔怔地不敢答话。

  武元良的双眸被怒气尽染,额上青筋暴起,他冲她厉声吼道:“说话!”

  杨惠被吓得一个激灵,她嗫嚅着开口,“我怕打草惊……”她话还未完,便杯一个耳光给狠狠打断了。

  杨惠还未及反应,便被武元良推搡着,重重地抵到墙壁上。

  左颊火辣辣得疼,背部也疼痛难忍。

  “是因为公干不便……”武元良的双目被怒气染得赤红,“还是不想让别人知晓我的存在?!我就这么让你抬不起头来吗?!”

  杨惠的眼中满是惊恐,“我当时真的有公事在身,在查一个案子的线索……”

  “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武元良目眦欲裂,面色狰狞,“当初徐老葬礼上就这样对我……”徐老停灵期间,武元良去吊唁,恰逢杨惠带人前去验尸,武元良从灵堂内出来看到杨惠。武元良刚想和她说话,谁知杨惠却故意装作没看到,别过头去。

  武元良咬牙切齿道:“我当时有没有说过,你胆敢再这么轻视我,让我在人前丢了面子,我会怎么对你?”

  杨惠侧着首不敢看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武元良见杨惠不说话,再次怒不可遏地攥着她的双肩,将她重重向墙上推砸而去,“说话!”

  良久,杨惠才颤巍巍地开口,“我在徐老遇害的现场,发现了你遗落的东西……你再敢这样对我,我就把它交上去……”

  武元良反应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你想污蔑我?!”

  “武家祖传的玉佩,之前你一直随身携带……”杨惠缓缓抬首望向武元良,眸中是盈盈泪光,“我是在徐老遇害的那个房间里发现的……”

  “玉佩在哪里?”武元良忙伸手摸向杨惠的口袋,并未发现,“到底在哪里?!”

  “你先放开我……”

  武元良虽然愤恨交加,但也只好缓缓松开手。

  杨惠侧靠着墙,缓了半晌,才再次向武元良道:“用婚书来换。”

  武元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杨惠仍旧侧着首,“想要玉佩,就用婚书来换。”

  武元良死死盯着杨惠,“你早已过了婚嫁年龄,却一直拖着不与我举办婚仪,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早就想要离开?!”武元良再次怒不可遏,“你把我武家当作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玉佩我夹在了之前整理的案卷资料中,我还另写了一封信放在里面……若是我有什么意外,那封信和你的玉佩就会被沈大人看到……案卷资料是公门之物,你即便是我的夫君,也无法接触……”杨惠缓缓抬首望向武元良,“婚书交还给我,我现在就去府衙将玉佩取来给你,否则我就将玉佩上交给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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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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