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
连年2022-12-24 19:042,888

  “你竟敢威胁我?!”武元良从未想到平日里脾性温和的杨惠竟敢这样做。

  “我想要的只是自由……”杨惠看着武元良,眸中泛起盈盈泪光,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将当年我爹爹与你们家签的那纸婚书还给我。”

  武元良愤怒至极但又无可奈何,无处发泄的他只能抬脚踹翻身旁的桌椅,转身去里屋寻找婚书。

  武元良在里屋翻找半晌,取了婚书,正准备起身时,竟无意中发现柜匣缝隙里好像掉落一件物什,他伸手取出,正是他遗失的那枚玉佩!

  这块玉佩武元良之前一直随身佩戴,他察觉到遗失时,恰是徐文仲过世前后,所以当杨惠声称在徐文仲遇害现场发现玉佩时,他并未起疑,没想到竟是被他遗落在了这里。

  武元良攥着玉佩怒骂着起身,等他踹开里间的门,回到堂屋时,杨惠已不见踪影。

  

  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杨惠缓缓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竟在地上躺了一夜。昨天夜里,杨惠甚至都没能来得及逃出院子,便被急追而出的武元良拖拽着回到了她的房间。

  可能因为她骗了他的缘故,他下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狠。

  杨惠双手支地,强忍着痛勉力从地上站起身,盥洗过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看着脸上的乌青伤痕,仿佛早习以为常般,颤抖着手一点一点用厚厚的脂粉遮住。

  

  今日又是一个难得的晴日,府衙书房,沈云臻正在书架后翻阅宁州州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恰好落在了沈云臻翻书的手上。沈云臻的手微微顿住,他定定望着落在自己手背上那片温煦的阳光。

  风轻轻拂动他宽大的袍袖,渐渐地,那片阳光也洒在了那发黄的书页上,照亮了上面那些不忍卒读的文字。

  “大人……”杨惠不知何时出现在沈云臻身后。

  沈云臻缓缓合上书册,转过身。

  “属下这几日带人遍访了城中药铺,暂未有任何发现。”杨惠低着头,向沈云臻禀道:“属下认为这种毒药极有可能出自黑市,还请大人准许属下前往黑市调查……”

  沈云臻定定望她片刻,“黑市中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就会引祸上身,让秦参军随你一同前往吧。”

  “多谢大人。”杨惠向沈云臻再行一礼,“属下告退。”

  杨惠还未走出几步,沈云臻突然叫住她,“杨长史……”

  杨惠缓缓顿住脚步,回过首,“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云臻觉得杨惠今日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你身体不舒服吗?”

  杨惠微微笑了笑摇头,“属下无碍,多谢大人关心。”杨惠向沈云臻微微颔首后,退了下去。

  杨惠刚跨出门,竟和迎面走来的李小映,打了个照面。

  李小映目光炯炯地盯着杨惠看,杨惠连忙避开李小映的目光,向她微微颔首后,径直离开。

  李小映跨进书房后,还忍不住回头望向杨惠的背影,果然见她走路时脚步有些不稳。

  李小映收回目光,向沈云臻嘻嘻笑了笑,“杨长史今日的妆容真好看。”

  沈云臻顿了片刻,“小映姑娘,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李小映走上前,将手里那包榛子,递给沈云臻,“这是新上市的榛子,大人上次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品尝。”

  沈云臻望着李小映,并没有接,“多谢小映姑娘的心意,只是这是书房,不能吃东西……”

  李小映也不恼,她笑了笑,收回榛子,望着沈云臻,“大人,有查出是谁想陷害我吗?”

  沈云臻沉吟道:“那件血衣是你哥哥徐统放你屋内的。”

  那件血衣上并未发现与凶手相关的线索。沈云臻命人查过,李小映没有说谎,的确是有人放她屋内的,那人正是徐统屋里的阿镇。

  “那该怎么办呢?”李小映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他可是我爹爹唯一的血脉,若是他与爹爹之死有关……”

  “徐公子说他以为是小映姑娘派人偷偷将血衣放他屋内的,于是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云臻看着李小映道。

  “哥哥竟然对我误会这么深……”李小映想了想,“那我现在就回去,带点好吃的亲自去向他解释清楚……”李小映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

  直到李小映的身影消失不见,沈云臻才缓缓收回目光。

  沈云臻刚翻了几页州志,门外突然传来秦峥的声音。

  “大人……”秦峥推门而入,“阿兰的父母找到了,已被带去刑讯房。”

  沈云臻忙合上书,出了书房。

  

  刑讯房,杨惠早已坐在一旁的桌前,等候着记录口供,看到沈云臻来了,便起身向他行礼。她在去叫秦峥一同前往黑市时,得知阿兰的父母找到了,便先折返了回来。

  阿兰的父母有些胆怯地看着周围的刑具,月余未见,他们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

  沈云臻越过众人,在为首的长案后坐下,望着阿兰的父母,“二老是土生土长的宁州人,为何突然搬家了?”

  兰父支支吾吾道:“我们偶尔会摆摊卖些苏合香……近来生意不好做……于是就想去外地试试……”

  沈云臻定定望了兰父片刻,命衙差将百里红的画像给他们看,“这是之前被你们错认为阿兰的那具女尸的画像,你们再看一下,可认得她?”

  “不认识。”阿兰的父母只粗粗看了一眼,便慌忙否认。

  沈云臻命衙差收了画,向外吩咐道:“带那人进来。”

  “是。”衙差向外走去,不多时带着一名妇人走进来。

  那名妇人进来后忙向沈云臻行礼,“大人。”

  “你是做什么的?”沈云臻问道。

  “稳婆。”

  “请你好好辨认下,是否认识他们?”沈云臻向稳婆道。

  稳婆看了阿兰父母一眼,“认识啊,我们是同村的,怎么能不认识呢。他们家的女儿还是我亲手接生的。”

  阿兰的父母闻言,神情紧张地看着稳婆。

  “什么时候?”沈云臻继续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情形?”

  “十六年前,兰大嫂难产,我接生了好久,她才终于产下一对女婴……”

  阿兰的父母闻言,瞬间面如土色。

  沈云臻命人将稳婆带了下后,看着阿兰的父母问道:“现在你们认识画像上的这名女子吗?”

  阿兰的父母连忙跪倒在地,“大人饶命啊。”

  “为何说谎?”沈云臻望着他们,“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当初验尸的时候,你们便已经认出了。为何不认她?”

  “我们是不敢认啊……”兰父以头碰地,“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疼她,只是当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们无奈之下才忍痛将她卖了。我们害怕大人会追究我们贩卖幼女之罪,这才不敢承认啊。”

  秦峥气愤不已地站起身,“你们不仅把她卖了!还在亲眼见过她的尸体后,明知她是枉死,却不敢站出来为她鸣冤!她的命你们明明就不在乎!”他走到兰父兰母跟前,用手指着他们,“百里姑娘摊上你们这样的爹娘,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兰父兰母都被秦峥的阵仗给吓到了,下意识地向后闪躲。

  沈云臻目光沉沉地望着兰父兰母,“当年你们将百里姑娘卖给何人了?”

  “太多年了,我们不记得了。”两人纷纷摇头。

  “好好回忆下!”秦峥怒斥他们道:“现在就想,想不到不准走!当年你们亲手将女儿卖给那人时,那人姓甚名谁,有什么特征?!”

  兰父虽然很害怕,但仍旧颤巍巍地摇头,“实在是记不清了……”

  “她被卖掉时,多大年纪?”沈云臻问道。

  “九岁。”兰母道。

  “为何她并无户籍?”沈云臻沉吟问道。

  兰父兰母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作答。

  杨惠正在记录的手,缓缓顿住,她望着跪在下面的兰父兰母,喃喃问道:“你们从她出生起,便已经决定要卖掉她了?”

  兰父兰母再次以头碰地,“大人恕罪!”

  秦峥看着兰父兰母不敢置信,“竟是真的?!你们生女儿就是为了将她给卖掉?!”秦峥觉得简直匪夷所思,“那你们竟敢还腆着脸说疼她?!”

  兰父兰母辩解道:“大人,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啊……”

  “我问完了……”沈云臻从兰父兰母身上收回目光,向秦峥道:“将他们押入大牢吧。”

  “大人饶命!我们当时也是不得以啊!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他们的求饶声响彻屋内。

  沈云臻端坐堂上,恍若未闻般,直到看着他们被带下去,才缓缓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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