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须环眼,”首领左校一边念叨,一边来回扫视场上二人,随后对着陶升低声细语,“老陶,左边那个壮汉,是不是张飞?”
“嗯,张飞张翼德,君侯的结义兄弟,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敢单挑吕布的存在!”
陶升有胆识,对当年的十八路诸侯讨董知之甚详,自然知道那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虎牢关斗将。
“嘶,确实好生了得,以我的武力对上他,大概能一九开吧!”
“嗯?”陶升不可置信地看着左校,一九开?你确定?貌似你连于氐根都打不过吧?
“嗯,一九开,”左校非常肯定的点点头,“要么他一分钟捅我九个透明窟窿,要么他一炷香追我九条街。”
“……”
陶升脸色一黑,好吧,忘记这货是个憨批了!
而张燕看了看那十几名将士,再对比一下自己,心中凛然,对张飞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那点因为初来乍到而产生的些许不安分念头,瞬间被压了下去…
“都说君侯麾下武将勇猛,神威如狱,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军中儿郎闲暇嬉戏罢了,上不得台面,让将军见笑了。”
刘备笑着解释。
营寨校场和后门都是禁地,不允许外人观看,要不是怕走前门被黄巾看见,刘备也不会如此莽撞。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给了黑山黄巾一个小小的震慑。
经过这段小插曲,气氛似乎变得微妙起来,一行人各怀心思,走进了中军大帐。
帐内早已设好筵席,虽不奢华,但酒肉俱全,众人分宾主落座。
几轮劝酒过后,气氛逐渐热烈。
刘备见众人间已熟络,贾诩也频频示意,于是便朝着张燕开口道,“将军…”
正准备去端酒觞的张燕,连忙收手抱拳,“主公切莫称呼燕为将军,属下愧不敢当,您唤我大燕即可!”
“也好,”刘备神色转为郑重,“既是一家人,那我便直言了!”
“主公请讲!”
“魏郡城的情况你大概也有所了解,城内孙轻困守不出,挟持百姓扬言城破则人亡,我军投鼠忌器,强攻不得。”
“如若解此僵局,需要一队跟孙轻相熟的人作为内应,方可破城!”
里应外合?
张燕闻言,与身旁几位核心首领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已然明了…
“不瞒主公,属下等人来投,正欲立功以作进身之阶。孙轻此人,与我等皆出身黑山,部众多有牵连,恰有一人跟孙轻交好。”
“哦?是谁?”
张燕目光扫过身后众人,最终落在一个面色精干、眼神灵活的汉子身上,招了招手,“杜远,你过来。”
杜远应声而起,来到帐前行礼,“属下杜远,拜见主公。”
“主公,”张燕指着杜远,“杜远与孙轻早年曾一同贩马,交情匪浅,彼此熟稔。若行里应外合之计,他乃最佳人选。”
而杜远也很机灵,请愿声音干脆,“属下愿往,必不负主公与张帅所托!”
闻言,刘备大喜,上下打量了杜远一番,虽非雄壮之辈,但目光机敏,行动利落,的确是合适人选。
“好,”刘备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杜远,“杜壮士深明大义。此行若能成功,便等于救了魏郡数万百姓,功莫大焉,请满饮此杯!”
哪知,杜远双手接过酒觞,却没有动静,反而踌躇不定,“主公…属下…属下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杜远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拿下魏郡后,属下愿以功抵过,替孙轻求个情,此人虽然鲁莽,但与人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罪不至死啊!”
这句话说出来,整个大帐内瞬间陷入沉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
“杜远…”
张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瞥见刘备右手微抬,无奈止声。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孙轻?”
刘备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说,这些人重情重义是件好事,但刚一归顺就提这种条件,不合时宜。
而且孙轻还拿全城百姓威胁自己,这好像也不是义薄云天吧?
“是…是。”
半晌,帐内气氛愈发凝重!
“主公,”贾诩缓缓起身,“据城内将士传信,这孙轻占据魏郡之后,并没有劫掠淫虐百姓,只是杀了一些富户,以百姓相威胁也只是绑了就放,未曾杀过一人!”
“嗯?没有杀过百姓?”刘备愣了愣。
主要是这孙轻在三国没什么名号,刘备也不知道这个人,所以就一直以为他是嗜血滥杀之人。
“主公,属下保证绝对不会!”
杜远连忙发誓,孙轻不是那样的人。
“好,”
既然不是大恶之人,刘备也就不矛盾了,“只要他没杀过魏郡百姓,本侯可以放他一马。”
“多谢主公,”杜远再不迟疑,举起酒觞就一饮而尽,“此事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准备,今夜便可行事!”
接下来,贾诩将计划细节一五一十地交代给杜远,后者不断地点头…
……
渐渐地,天色向晚,魏郡城墙上燃起了数堆火把。
此时的杜远,已经换上一身破旧肮脏的衣甲,脸上、身上还刻意抹了些泥土和血渍,带着一队同样“狼狈不堪”的心腹,跌跌撞撞地来到魏郡城下。
“开门!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杜远抬头朝着城墙上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中还带着惊恐与疲惫。
很快,城墙上火把晃动,一名守城的黄巾探出头,厉声喝问,“下面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呼,我们是从黑山来的,”杜远喘着粗气,“我是杜远,快…快叫孙轻过来,告诉他,故人杜远来投!”
“杜远?”守兵明显听过这个名字,犹豫了片刻,“首领稍等,我去禀报渠帅!”
说完,立马派人跑去报信。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孙轻就在众多火把的簇拥下出现在城头,双手扶着垛口,探身往下看去。
只是,城下昏暗,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幸好杜远看到了他,立刻跳脚大喊,“孙轻,孙轻是我!他娘的,快开门,后面可能有追兵!”
“追兵?”孙轻眯着眼,借着摇曳的火光终于看清了那张污秽又熟悉的脸,确实是老伙计杜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