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倒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船只猛地颠了一下,似乎撞在了什么物体上,两人都醒了过来……
沈清如发觉靠码头了,这才嫣然一笑,搀了齐煜上岸。
下船之前,沈清如恳求齐煜,“我想多给阿爷几个银子,如何?”
“钱财是你赚的,你便是都给了他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见齐煜这样说,沈清如这才送了银子给老人家。
到东宫,已是后半夜了。
两人早早的休息。
次日,齐煜彻底痊愈,“你可有什么办法让钟明善露馅?”
沈清如之前就忖度过这个,她说:“钟叔胆小,只怕恐吓一下他,他就将一切和盘托出了,但如今却如何证明银子是周恒让他放在我家鲤鱼池内的呢?”
“证明不了,其实也不需要证明。”齐煜握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一口,“本宫只需要让父皇看到这案子里头有问题,证明这四千两不是你父亲贪污来的,案件基本上也就水落石出了,想要一次搬到齐牧野和周恒,这谈何容易?”
“您能想到这里,只怕周恒也能想到……”
“糟糕!”
齐煜起身,“随我上街。”
等两人到钟明善家,发觉们紧闭着,沈清如问了附近一些原住民,有人指了指远处,“你们来之前就出发了,全家都离开了,钟叔骑高头大马儿子儿媳坐车都去了。”
“可知道目的地?”沈清如问。
“说是到郊外去了,大约到与月牙泉去踏青了吧,最近去那边玩儿的人比比皆是。”齐煜又问了一些细节,再半蹲下来看着地面上车轮碾压出来的痕迹,这才说:“他们带了不少笨重的家具,只怕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出巷道口以后,齐煜在一家不起眼的纸花店咨询,对方告诉他们,钟叔果真在他们家买了香蜡纸表。
齐煜退出,“他们到云黄寺去了,云黄寺就在月牙泉旁,只怕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说钟明善之歌小家子气的人,如今到外面去露营,势必是有人出钱。”
沈清如暗暗着急。
“全家出发,这是去送死啊。”
钟叔是本案最关键的证人,一旦死于非命,父母亲想要出来就遥遥无期了。
“我走近路,咱们兴许能赶在他们之前到云黄寺。”
齐煜上马,伸手给沈清如。
沈清如眼神胆怯,虽则已将手给齐煜了,但多少有点惶悚,齐煜让她坐在自己面前,抓了马缰绳将她圈在了里头。
从小开始, 沈清如就畏怯骑马,尽管哥哥时常传授骑马的技巧,但沈清如和嫂子一样完全不得要领。
如今再次上马,她需要克服心里与生俱来的胆怯。
但说来奇怪,当初自己骑马的时候,速度很低,她还吓唬的大呼小叫。
但如今呢?
齐煜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沈清如只能听到耳边的风迅疾的消失,马在死命驰骋,但自己却一点不担心危险,她反而感觉很舒服。
“莫要乱动,仔细跌跤。”齐煜一面提醒,一面挪动身体故意靠近沈清如。
沈清如面红耳赤。
半时辰后,两人已经到了云黄寺,进寺庙,游人如织。
礼拜完毕,两人进入后院的禅房,齐煜从包裹里头拿出两个薄如蝉翼的面具,“戴着这个,不至于引人注目。”
那是人皮的面具。
沈清如在齐煜的协助下很快就戴好了,此刻揽镜自照,见自己是个凶悍的大胡子,她这才起身,大大咧咧往前走,“你这兔崽子,滚开,大爷今日弄死你!”
她惟妙惟肖模仿粗野的莽夫。
齐煜忍俊不禁,“你倒模仿的入木三分,不错不错。”
沈清如看向齐煜,“咱们是难兄难弟?”
“是,兔崽子的,大爷我弄死你。”
两人都笑了。
如今,沈清如发现齐煜更有人情味了,不知道是被自己影响感染,还是在她面前,已不需要隐藏那个真实的自己了。
另一边,钟明善人已经到了禅房。
是提早就被周恒预定的,这禅房在清幽的后院,距沈清如他们还有老远的距离,等钟叔带了家眷进入后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外面有一群带刀侍卫。
大家严阵以待。
钟明善和周恒已是老交情了,再看到外面这清一色侍卫的时候,他羡慕的流口水。
儿子也翘起来大拇指,“只可惜阿爹您只能举发一人,否则咱们岂不是赚大了,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这许多高头大马的侍卫才算没白白来一次人世间。”
“如今好好跟着周大人,飞黄腾达还不是轻而易举吗?”钟明善丝毫没看出端倪。
等家里人都进屋子。
周恒坐在圈椅上,压根就没看这群跳梁小丑。
大家忙不迭下跪,钟明善父子磕头犹如捣蒜,“请周大人的安,却不知道大人找草民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你家里人可都来了?”
周恒握着一把锉刀在修指甲,那轻慢的眼神让钟明善心里敲锣打鼓。
“大人,全家都来了,这不,都在您面前呢。”
周恒这才尺一口指甲上几不可见的灰尘。
他起身,朝背后漫不经心挥挥手,钟明善哪里知道三七二十一?
“杀!”
等这个字从无情的周恒嘴巴里发出的一瞬,钟明善顿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再次下跪,哭丧了一张脸,心惊胆战道:“周大人,草民并未得罪你啊,你这是做什么?”
儿媳和儿子以及小孙子以最快的速度躲在了钟明善背后。
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已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这群侍卫武艺高强,训练有素。
他们一把将钟明善的儿子抓住,就是一刀。
钟明善的儿子甚至于来不及惨叫,他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旋即一动不动。
儿媳呼天抢地,抱着孙儿就要狂奔出去。
她一边狂奔一边怒吼,“杀,杀人了,杀人了啊。”
但有人已追在了背后。
而敞开的大门外,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也包围了过来,外面人噗嗤给了儿媳一刀。
白刀子进去。
红刀子出来。
儿媳死不瞑目。
钟明善疯了一般冲到了周恒面前:“你这狼崽子,你好心狠手辣,我看错你了啊,我看错你了。”
但此刻,几个侍卫早将周恒保护在了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