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担心,老臣这女儿驽钝,不小心开罪了您啊。”
“她是最聪明的。”齐煜看向沈清如。
能在这特定的场合将此事说出来,自然是聪慧极了,沈知府明白无力回天,只能点头。
齐煜看看大家,“你等休息,等朔日吧,本宫也先走了。”
“父亲母亲,嫂子,我……我走了。”看齐煜转身,沈清如急忙尾随,完全是个敬业的小跟班。
从牢房出来,沈清如这才看向齐煜。
“殿下昨日就到皇宫讨了万岁的圣旨,但昨日您压根就没告诉奴婢。”实际上,昨儿个沈清如就感觉齐煜面容疲惫,她并不敢多和对方说什么。
想不到其余在皇宫里去据理力争了。
沈之洲的案子,因了那四千两白银,已是板上钉钉,落定尘埃。
就连狱卒都想不到沈知府会因祸得福,“奴婢知道您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的,但却想不到您这么快。”
“兵贵神速,再慢一点,齐牧野就要发现了。”
齐煜指了指远处八角亭,这里空无一人,显然是有秘密的悄悄话要说了,沈清如跟随在背后,进八角亭后,齐煜这才压低了声音。
“本宫一并送了你描画的肖像,父皇将此事全然交给了本宫处理。”
沈清如为齐煜开心。
真正进入东宫,沈清如才知道齐煜也是夹缝中生存,既要提防不被皇帝厌烦,既要稳固自己的地位,还要留心齐牧野周恒这群家伙。
“当初你协助本宫,何尝不是尽心竭力。”
“但不一样啊,奴婢担心殿下身体出问题,那样奴婢也寝食难安。”沈清如乐滋滋的,齐煜倒很喜欢看她笑。
一股风吹来,沈清如发丝凌乱,双眼天真无邪。
许久后,沈清如这才问:“殿下已经让刘旭他们去处理事情了,想必此刻寿山已经被包围了,是也不是?”
“本宫早说过你是个聪明人。”
“昨日奴婢就想要问殿下您来着,但奴婢明白最好还是适可而止。”齐煜微微点头。
两人从监牢回家,沈清如只感觉自己心里开了花,就连走路都身轻如燕,齐煜看她在庭院内往来,心头倒有点儿伤感。
在沈清如再次进入奉茶的时候,齐煜这才问:“这一次你是真的归心似箭?”
“奴婢虽然永远在您这里伺候,但殿下一定会隔一段时间就要奴婢回去探亲一次的,奴婢知道您是什么品性的人,自然开心。”
齐煜看向她。
“可心甘情愿?”
“自然心甘情愿。”沈清如露出了洁白的贝齿。
这事很快不不胫而走,在坊间,百姓歌功颂德,说天子有道,说太子贤明,对于这些浮名虚誉,齐煜从来不理会。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尽人皆知了。
这是齐牧野想不到的,他好容易才将沈之洲送到牢房去,如今却被齐煜弄了出来,这岂不是齐煜在这自己叫板吗?
齐牧野急急忙忙找了周恒商量。
周恒却冷笑,“钟明善一家都被杀了,这事是属下亲手去做的,难不成死人还能火活过来吗?如今只要钟明善不出现,如何审查也不过闹一下罢了,倒是三皇子,您不要过分担心了。”
齐牧野愤恨,“你看简单了,本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吗?”
“这绝不可能。”他们的勾当是在暗中进行,每一个细节都把控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泄密呢?
“不成!”
但齐牧野还是站了起来,“本王要去面圣。”
一刻钟后,齐牧野到了金銮殿。
皇帝看向他,“你到朕这里做什么?”
“听说……”
齐牧野字斟句酌,许久后这才抬眸看向今上,“大哥到您这里为沈知府讨了重审的资历,儿臣却以为,沈知府一案板上钉钉,如今京畿重地发生了这样贪赃枉法的事,父皇不可姑息。”
“老三,”皇帝冷嗤一声,欠身瞅了瞅他,“你如今知道教朕做事了,这细微案件你处理不明白,却来教朕,让朕情何以堪?”
皇帝每个字都在加重字音。
闻言,齐牧野不禁战栗了一下,“儿臣只……”
“三皇子还是在朕的御书房看看策论吧,这两年的策论堆积如山,朕前几日就想要你来研究研究。”
今上用手指轻敲一下桌面,“王振?带三皇子到御书房。”
“这……”
齐牧野顿时惶悚,不安的看向今上。
皇帝的眼幽冷漠然。
天心九重,齐牧野哪里知道万岁这是什么意思啊?
下午,王府那边的侍女送了衣服等到了皇宫,齐牧野本准备和侍女说什么,亦或让着丫头送了消息出去,但却注意到纱帘背后有不少士兵。
他才明白这是被软禁了啊,齐牧野指了指纱帘,然后在自己咽喉位置比划了一下。
这是暗示那侍女,背后有刀斧手,让她带消息出去。
侍女自然也明白,她指了指自己饱满的菱唇,行礼后转身要走。
但才退到门口,却听到了一声威严的咳嗽。
“既然来了红袖添香的美娇娘,那就请留在这里吧。”
王振似乎很倦怠,靠着墙壁在休息。
但就在这侍女准备离开的一瞬,王振却飘然走向了她,当侍女看向那双老眼的时候,发觉王振眼内的疲态一扫而空,居然鹰隼一般犀利。
三皇子起身,施施然靠近王振,“此女是本王王府的丫鬟,总管如何不让她走了。”
王振是皇帝身边的听差,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更何况,皇帝的吩咐明白且清晰,任何来探看或夹带了东西的人都需要认真检查物品,至于那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皇帝没说明扣留,但在御前行走多年的王振自然对皇帝的一切安排心知肚明。
“三皇子是可以将策论倒背如流了?”王振捏着兰花指靠近。
桌上的策论堆积如山,怎么可能倒背如流?
“本王已记的滚瓜烂熟。”
“哟,三皇子天纵英才。”王振依旧疲倦的抱着麈尾,也不知道是赞美还是嘲讽。
“你这老奴,好不知进退,本王这就奏报到父皇耳边,说你故意刁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