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别人的戏
苏一姗2021-06-03 13:513,351

  顿了一下,她又解释道:“听说这两座大厦风水不好,我们还是少靠近为妙。”

  “说什么呢?之前你可是说要在这座城市最高的楼度过一个最有仪式感的生日会的。怎么这么会儿变了?”斐由美不解道。

  许想拉过斐由美的手继续往前走:“女人都是善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二天,温经理一大早就在休息室找到了许想,许想本来下午有演出,早上本来不会那么早来,但她害怕沈皆宴改变了主意,所以一大早就出现在剧场的休息室内。

  “许想,你本事可不小,竟然让沈总改变了主意。”

  许想心虚地看着温经理,客套地笑了两句,心想沈皆宴不会又改变了主意了吧。

  “周天,那部儿童剧《大伞和小蜗牛》A角今天有点事,你就替代她吧。”顿了一下,温经理又道,“后天不是在双桥剧场表演,是在市中心小学,好好表演,珍惜机会。”温经理嘱咐道。

  儿童剧中的一线阵容,俗称就是A角;二线阵容,俗称就是B角。即使在剧里扮演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也需要替补。

  许想扮演的正是那把大伞。几次排练顺利,周六晚上,忽然骤降大雨,许想看了看第二天的天气预告,周天有暴雨蓝色警告,看来第二天得早些出门了,她打了个电话给池骋,最近池骋在评副教授级别,特别忙。许想是个懂事的女朋友,从未把在剧院遭遇的烦心事告诉池骋,可她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特别想到了重启之前,翟星远对她说的话,她和池骋会分手。

  电话打通,池骋轻轻地“喂”了一声。池骋的声音在下雨天显得格外温柔。

  许想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问道:“池骋,你怎么还没睡啊?”

  “最近学校特别忙,我也才忙完,刚出学校。”顿了一下,池骋又问道,“许想,你呢,怎么还没睡?”

  许想把窗户合上,外头氤氲大雨,只看到零星闪烁的灯光。她似乎迟疑了片刻,才道:“外面好大的雨。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会小心开车的。”池骋回道。

  “明天可能不能见面了,我有个临时演出……”许想欲言又止,她本想着池骋明天有空的话,他能送她一程的。

  最后还未开口,池骋又道:“没事,我可能明天也得加班。”

  许想心里有几分失落,池骋听出许想口吻里有几分不悦,又试图安慰道:“对不起啊,想想。最近总是没有空陪你,等我这段时间评级的事情告一段落,一定会抽空陪你的。”

  挂了电话,许想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感,或许是重启之前预知的事情让她感到没有安全感。

  她担心会失去剧院的工作,担心会同池骋分手,更担心自己最好的朋友斐由美会真的失踪。

  这一夜大雨倾盆,而许想却做了一场噩梦。她站在双子廊大厦的A座,一声接着一声的烟火最后变成刺眼的鲜红色,而她眼睁睁地看着斐由美从66层坠落。

  她尖声呼叫,却无人响应,仿佛周遭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次的坠楼事故。

  她从噩梦惊醒,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九点钟了,她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小学不算远,可是加上排练的时间,她得九点半就到达小学里的剧院。

  她着急收拾了一番,却怎么也打不到车,只能坐了公交,到达小学里的剧场,她已经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一个落汤鸡。

  温经理恨铁不成钢,骂道:“许想啊,许想,你要是再迟个10分钟,这次的剧就得砸在你手上了。”

  “我去化妆。”许想利索地脱下大衣,直奔化妆间。

  温经理又在后面补充了句:“许想,沈总今天也来了。这次是沈氏集团对市中心小学新建教学楼工程的大日子,你可别搞砸了。”

  双桥剧场只是沈氏集团下的一个剧场,而沈氏集团是朝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其中这座城市最高的两座楼,双子廊大厦便是沈氏集团下的产业。沈母是沈氏集团的实际控制者,她看似和普通女性企业家并无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沈母魏宁保养得当,长得很年轻,不像是有沈皆宴这么大的孩子。传闻中,魏宁热衷做慈善事业,特别是教育事业。所以时常捐楼给学校,福利院等等地方。

  而这次的儿童剧《大伞和小蜗牛》实际上也是这次捐楼仪式里的一部分。

  舞台的灯光亮起,儿童剧《大伞和小蜗牛》正式拉开序幕。忽然来的大雨,让其中一只没有壳的小蜗牛没有地方躲雨,此时多了一把大伞,护送这只小蜗牛一路回家。

  鲜明的色彩和明亮的装饰使得《大伞和小蜗牛》每场剧幕都生动有趣,许想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工作,他们天真无邪,扮演的一只只可爱的小蜗牛,让她真正沉浸在剧里的角色,她不再是现实中可有可无的配角,而是真正那把带着无壳的小蜗牛带回家的大伞。

  许想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不错,她偷偷往台下望了一眼,第一排的主席台的几个位置里坐着沈皆宴,他今天穿着墨色西装,很是正式,可他的神情仍然淡然,似乎对许想今天的表现不起波澜。

  就在这时,剧院的小门忽然走进一人,许想用眼角瞄了一眼,不自觉地有些惊讶,来人竟然是池骋。

  她跟着小朋友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心中却有几分欣喜,原来池骋是故意骗她今天加班,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她心里美滋滋地和着同台的小朋友转了好几个圈后,看到池骋一人直接往第三排的一个空位去,而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

  许想不认识那个小孩,心里在想是不是池骋的亲戚小孩。

  可是当她看到男孩旁边的女人向池骋递上可乐的时候,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身份不是简单如此。

  许想心不在焉,目光不自觉地往那个位置看,她和池骋是相亲认识,说是相亲认识,其实两家的父母都是好朋友,两人在一场饭局上认识的。本来她对相亲很反感,池骋大她五岁,是个很成熟的男人,很会照顾她。可是池骋太过优秀,显得她很渺小。慢慢相处后,她逐渐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她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地结婚和相伴一生。可当她看见这样的池骋,竟然有几分迟疑,他真的是她认识的池骋呢?

  台下的掌声阵阵,到了谢幕的时候,在场的演员都向着台下的观众鞠躬,而许想像个傻瓜撑着一把伞一直站在不动。

  直到掌声退下,她还是像个一樽沉默的雕塑不能动弹。

  仿佛周遭的人群隐退,她感到眼眶微酸,她心里难过,难过的是她原来逃不过注定的命运。

  她和池骋还是要分手。

  倏然间,有人忽然抓住了她手里的伞柄,她徐徐仰头,身旁的人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皆宴。

  许想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一切。

  沈皆宴五官凌冽,黑眸深邃,他极少笑,此时面对台下的众人,唇弧微弯,笑起来看似礼貌可掬,但许想看来,这样的笑意是毫无温度的。

  “今天我想说的是,希望我们沈氏集团和中心小学的的战略合作协议,新建科技楼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会有更多更长远的计划,我希望我们就像是一个大伞,为孩子遮风挡雨。”

  沈皆宴巧妙地化解了尴尬,许想不再辩驳,直接被沈皆宴拖曳着下了台阶到了后台。

  四目相对的时候,许想满眼充溢着眼泪,只见沈皆宴眸色很深,涌动着黑色的暗潮

  她张了张嘴,还未开口,沈皆宴已经先道:“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

  “我……”

  “如果再次犯错,希望你主动离开。”沈皆宴漆黑的眸光里,淡漠又冷清。

  许想咬了咬下唇,酝酿了很久,才抬头看着沈皆宴说:“那你想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会忘记离场吗?”

  “这对我重要吗?”沈皆宴微微垂眸,眸光极冷。

  “我只是看到台下的一个人,他是……”

  “欢笑背后可能隐藏着粗糙、坚硬和冷漠的性情,”沈皆宴打断了许想的话,一字一顿道,“但观众并不想知道背后是什么,他们想看的只是台上的这场戏。”

  对,谁又会关心这场剧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既然是演员,演的便是别人的戏。

  是她没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僵硬地点点头,说:“谢谢你的教诲,沈总。”

  沈皆宴挑眉淡定回了句:“不客气。”

  目送着沈皆宴离开,许想泄气地坐在椅子上,她找出手机,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池骋或许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

  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小孩又是谁?

  她希望自己想多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拨通了池骋的电话,许久,对方才接起了手机。

  她“喂”了一声,还没把心头的困惑问出口,池骋倒是先开口道:“我们见一面吧,许想。”

  她出了剧场,剧场的领导和观众已经散场,外头依然下着倾盆大雨,根本没有停下的迹象。

  她手里还顺带着持着一把素色的伞,她在走廊上看到了池骋,他穿着米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就是个老师的模样。

  她立在池骋的跟前,扯了扯嘴角,笑着看池骋:“池骋,我也没告诉你,今天我会在这个小学演出。没想到你……”

  “许想,抱歉。”池骋打断了许想的话。

  许想呆呆地注视着池骋,这个“抱歉”已经代表了所有的情绪。她不再说话,池骋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雨道:“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在这里演出,我也不是故意带她来这里。”

  许想不是傻子,再纠缠就显得没有意思,但她还是想确认,到底谁是这段感情后来的第三者?是她还是那个有了小孩的女人。

  “那个小孩……”

  许想欲言又止,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知道真相。

继续阅读:第四章:告别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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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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