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还怎么冷却?”王总工是搞能源的,对热量最敏感,他看着屏幕上的模型,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冷、气冷、液氮,所有我们已知的冷却介质,在这么恐怖的热流密度面前,都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能不能……用更庞大的散热片?”老张试探性地问道,“就像电脑的CPU一样,把热量导出来,用巨大的散热鳍片,在大气中散掉。”
“不行。”杜宇泽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方案,“引擎是要装在飞行器上的。巨大的散热鳍片,会带来致命的气动阻力和重量。我们不可能为了给发动机降温,就给飞机安上一对几百吨重的翅膀。”
所有人都沉默了。
硬扛,扛不住。导出,导不出。
散热问题,仿佛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常规的思路,走不通了。”陈博士扶了扶眼镜,沉吟道,“问题出在冷却介质上。无论是水还是液氮,它们在高温下都会发生相变,从液体变成气体。气体的导热效率极低,而且体积会急剧膨胀,这就是导致管道爆裂的根源。我们需要一种……在极高温度下,依然能保持液态,并且导热性能极强的冷却剂。”
“在高温下保持液态……”众人都在脑海里飞速搜索着符合条件的物质。
“铅?还是钠?”有人提议道,“它们都是金属,熔点不高,沸点很高,导热性也好。”
“不行。”陈博士立刻否决,“铅太重,而且有毒。钠的化学性质太活泼了,一旦泄露,在空气中就会燃烧,甚至爆炸。用在空天飞机上,那就是一颗移动的炸弹。”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僵局。
看着众人一筹莫展的样子,杜宇泽知道,是时候抛出他的“灵感”了。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这个。”他调出另一份PPT。
屏幕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合金配方。
“这是一种镓铟锡合金。”杜宇泽介绍道,“它的熔点,只有10摄氏度左右,在常温下就是液态。而它的沸点,超过了2000摄氏度。最关键的是,它的导热系数,是水的60倍,而且化学性质非常稳定,无毒无害。”
“液态金属!”陈博士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用液态金属作为冷却剂,它从根本上解决了相变的问题!2000度的沸点,足以应对核心的恐怖高温!”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王总工皱着眉头,提出了关键,“液态金属,说到底也是金属,密度很大,而且是液体。我们用什么东西,来驱动它在复杂的管道里高速循环?常规的机械泵,叶轮很快就会被高温的液态金属腐蚀。而且,在飞行器剧烈机动的过程中,机械泵根本无法保证稳定的流量。”
这个问题,又把大家拉回了现实。有了完美的冷却剂,却没有能驱动它的“心脏”,一切还是白搭。
“如果,我们不用机械泵呢?”杜宇泽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他走到白板前,画了一个简单的环形管道。
“既然是导电的液态金属,我们为什么不能用磁场来驱动它?”
他在管道周围,画了几个线圈。
“我们在线圈里,通入特定的交变电流,产生一个行波磁场。这个移动的磁场,会拖拽着管道里的液态金属,一起前进。就像冲浪一样,让液态金属,‘驾驭’着电磁波,向前奔跑。”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机械接触,没有任何磨损。我们可以通过调节电流的频率和强度,极其精确地控制液态金属的流速。这就是……电磁感应泵。”
听完杜宇泽的讲解,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这个天才般的构想,惊得目瞪口呆。
用磁场,去驱动液态金属。
这个想法,太优雅,太巧妙,太不可思议了!
它完美地绕开了所有机械泵的缺点,用一种物理学的方式,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
“我的天……”王总工看着白板上的草图,激动得浑身发抖,“电磁泵……杜工,你……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种想法都能被你想到!”
杜宇泽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当然不会说,这个想法,连同最核心的【电磁感应式液态金属泵设计图】,是他刚刚花了20000积分,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积分已消耗,当前余额:60000。】
“这只是一个理论构想。”杜宇泽谦虚地说道,“具体的设计和制造,还要靠大家。”
“造!必须造!”老张一拍大腿,兴奋地站了起来,“王总工,你们负责搞定那个行波磁场的控制系统!我们制造中心,负责把泵体和管道给你们做出来!陈博士,你们材料组,得给我们提供能承受液态金属长期冲刷的管道材料!”
“没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一次小小的研讨会,变成了一场热火朝天的任务分配会。
“赫菲斯托斯之锤”最致命的散热难题,在杜宇泽的“启发”下,迎刃而解。
而这把神之锤的“血液循环系统”,也开始进入了紧张的制造阶段。
解决了散热这个最要命的物理问题后,杜宇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另一个同样堪称地狱难度的领域——控制系统。
如果说,“祝融”的控制系统,像一个沉稳的管家,目标是让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稳定运行。
那么,“赫菲斯托斯之锤”的控制系统,就必须是一个反应神速、身手敏捷的王牌飞行员。它不仅要驾驶一头脾气暴躁的钢铁巨龙,还要让这头巨龙,在万米高空,跳出最优美的芭蕾舞。
这天,杜宇泽将航空和航天院所派驻到基地的几位顶级飞控专家,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几位老师,我最近在编写引擎的控制算法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想请教一下各位。”杜宇泽的态度非常谦虚。
一位头发花白的,来自空军某设计院的院士笑着说道:“杜工,你太客气了。你的大名,我们可是如雷贯耳。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我们一起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