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丧门星
虾羡鱼2025-07-28 18:032,160

  许丙寅趁机抡圆了扁担赶人,竹梢扫过苏来财的屁股蛋子,惊得他蹿得比挨烫的狗还快。

  许蝉衣举着冒热气的刷锅水,追着苏老头子泼出二里地。

  "要闹上许家随你们便!"苏翠娥倚着门框啃冷饼子,"许金水要是肯给苏来财赌债掏钱,俺管你们叫祖宗!"饼渣子掉在月白寝衣上,那并蒂莲的绣线还是章淑芬给的。

  苏老头子捡回烟锅子啐了口浓痰:"老子这就去许家要赡养银!他许金水睡了我闺女十一年......"

  "您可记岔了。"苏翠娥笑出眼泪花,"当年八抬大轿抬走的是许家童养媳,庚帖上写的许王氏。"她摸着新裁的棉布裙,这是昨儿屠管家差人送来的——许金水最怕这位王府出来的老管事。

  顾二喜给婆婆续了碗棒子面粥:"娘,赶明儿顾家要来闹,俺学蝉衣妹子泼洗脚水!"新过门的小媳妇绷着脸,耳垂上挂的铜坠子直打晃——那是许家分家时她硬从许金水继室手上扯下来的。

  日头爬上老槐树梢时,章淑芬挎着竹篮来串门,篮里六个杂面馍馍还冒热气。"姐,二柱说您蒸的馍能揣怀里当暖炉。"她瞄见灶台边半湿的扁担,"苏家那帮子蝗虫又来刮地皮了?"

  许蝉衣往灶膛添了把麦秸,火苗映得小脸通红:"章婶子,俺娘说往后您家晒被褥尽管使唤俺家院子。"她悄悄把烫了洞的绣鞋往柴火堆里藏,那可是用许金水官服里衬改的鞋面。

  苏翠娥蹲在榆树底下拔鸡毛,滚水烫过的老鸭子在木盆里冒着热气:"前半辈子给许家当牛做马,后半截俺要活出个人样。"她指甲缝里嵌着鸭绒毛,说话时头也不抬,"二喜你记着,甭学俺当锯嘴葫芦,该争的就得争。"

  顾二喜攥着捣蒜的石臼点头,新媳妇腕上的绞丝银镯碰得叮当响。她瞅着婆婆红润的脸膛子,想起头回见时那个缩在灶台后头的干瘦妇人,鼻头直发酸。昨儿夜里许丙寅还嘀咕,说娘如今骂人都带着精气神。

  "俺爹要是带人来闹......"顾二喜话没说完让苏翠娥截住。这媳妇儿陪嫁箱底压着三张借据,都是顾家兄弟摁了手印的赌债。

  "泼出去的水就得认命!"苏翠娥把褪毛的鸭子拎起来对着日头照,"你挣的铜板自己收着,赶明儿让丙寅在院东头垒个新灶——分灶不分家,省得那些个碎嘴婆娘嚼舌根。"

  正说着,篱笆外传来木轮子吱呀声。苏家父子推着破板车要闯进来,车轱辘让许丙寅磨得锃亮的柴刀拦住。苏老婆子瘫在稻草堆里骂街,声音哑得像老鸹叫:"丧门星!克死男人还要拖累......"

  "娘您听岔了。"许丙寅刀背敲得车板邦邦响,"俺爹在县衙活得好着呢,新娶的姨娘比蝉衣还小两岁。"这话戳得苏老头子烟锅子直抖,去年许金水给苏来财的二十两封口费,早让这败家子输在骰子盅里了。

  杜玉就是这时候扭着水蛇腰过来的。她新裁的杭绸裙子扫过篱笆上的牵牛花,帕子捂鼻子嫌鸡屎臭:"要我说姐姐就该安分些,二嫁的寡妇可比不得我们正经抬进门的......"

  "杜姨娘来得巧!"苏翠娥突然抡起菜刀剁鸭脖子,血点子溅到杜玉绣鞋上,"昨儿屠管家捎话,说国公爷最厌妾室逾矩。"她故意把"妾"字咬得重,惊得杜玉倒退两步——那日屠忠盯着她头上逾制的鎏金簪,眼神冷得像要剜肉。

  灶房里飘出爆炒鸡杂的香味,许蝉衣拿锅铲敲着铁锅沿:"娘!鳝鱼片焯过水了!"小丫头故意把油锅烧得噼啪响,去年杜玉克扣她生辰的半碗长寿面,她可记着呢。

  杜玉咽着口水说酸话:"破落户摆席面给谁看......"话音未落让许木达媳妇拽住袖子。这婆娘眼珠子黏在苏翠娥晾的棉布上——那可是屠管家赏的细棉,扯半匹够做两身夏衣。

  "二嫂快瞧!"许木达媳妇指着院里晾晒的鸭绒被,"那恶婆娘拢了全村妇人做活计,偏不叫咱们沾边!"她袖口还沾着前日偷薅苏家菜地的泥。

  杜玉甩出钱袋子砸在磨盘上:"三十两够摆二十桌!三弟妹你去割肉,咱们请全村吃流水席!"银锭子滚到鸡食槽边上,芦花鸡啄得铛铛响。

  苏翠娥往黄鳝段里撒了把茱萸粉,呛得杜玉直咳嗽:"杜姨娘可着劲造,许金水的俸禄经得起几回折腾?"她舀起勺老鸭汤吹了吹,"上回您典当老夫人陪嫁的翡翠镯子,当票还在屠管家账本里夹着呢。"

  日头西斜时,国公府的黑漆马车停在晒谷场。屠忠抽着鼻子寻香味过来,正撞见杜玉揪着许木达媳妇要银子——那钱袋早让苏来财顺走了,这会儿八成在赌坊换了酒肉。

  "苏娘子这鳝丝炒得地道!"屠忠嘬着筷子头笑,"赶明儿府里春宴,劳您去指点下灶上婆子。"他故意亮出腰牌上"镇国公府"的鎏金字,惊得杜玉帕子都掉了。

  许蝉衣扒着门缝瞧热闹,突然"哎呀"叫出声——杜玉的绣鞋让公鸭啄了个洞,露出染了蔻丹的脚指头。小丫头忙把烫坏的绣鞋往灶膛里塞,心想这鞋面改给章婶子做暖耳正好,左右杜姨娘有的是钱再做新的。

  杜玉翘着染了蔻丹的指甲弹银锭子,叮的一声脆响:"要我说苏翠娥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话没说完让许木达媳妇接过去:"又臭又硬!去年秋收她宁可把麦子喂猪,都不肯借给俺家应急!"

  许文强媳妇盯着银子直咽唾沫,袖口蹭着桌沿上的油渍:"二嫂您是菩萨转世!俺当家的能扛二百斤谷子,您开作坊准保......"她突然卡了壳,自家男人除了赌钱就会偷懒。

  杜玉用帕子掩住讥笑:"等县衙那案子结了,我让账房先生来教你们打算盘。"她故意晃了晃鎏金镯子,这是今早新打的,特意比苏翠娥戴的银镯子粗两圈。

  许木达媳妇攥着银子往外蹿,鞋底打滑差点撞翻晾豆腐的竹匾。许文强媳妇急了眼,揪住她后襟喊:"买二十斤五花肉!要三层膘的!"手指甲在对方胳膊上掐出个月牙印。

  村口老槐树底下,徐婆子捧着钱匣子颠得哗啦响。

  这老货原是杜家洗脚婢,如今穿着绸缎坎肩充体面:"我们夫人赏你一千两,够买二十亩水浇地!"她故意把银锭子往石磨上摞,惊得觅食的麻雀扑棱棱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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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亲情比草贱,我改嫁了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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