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无理取闹
虾羡鱼2025-07-28 18:485,240

  萍郡主又灌下一杯酒,声音带着醉意和苦涩:“是他算计了我。”

  “我失了清白后,才知道他家里原来是有妻子的。”

  “年轻那会儿傻啊,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说跟原配是家里老人硬凑的,一点情分都没有。”

  “他甚至骗我,说他们根本就没圆过房!赶走他妻子的人也不是我,是他自己动的手!”

  “可我要是知道……我要是知道她那时候已经怀了身孕,说什么我也会留下她……那样她就不会死了……是我对不住她……”

  说着说着,萍郡主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老天爷一定是为这事罚我,才收走了我儿子、孙子的命……”

  章淑芬赶紧安慰:“郡主,我那亲婆婆的死,真的跟您没关系。”

  “我经历过地动,也熬过战乱,现在就想明白一件事——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最重要。”

  “我也失去了好多亲人,他们在天上看着,肯定都盼着我过得好好的。”

  苏翠娥拿帕子替萍郡主擦眼泪:“您是心善的人,我们都知道。”

  “老天爷也有打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那件事真不是您的错。”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萍郡主像是把积压多年的石头彻底放下了。

  趁着这股劲儿,她当场就派人去处置桑潜那个老东西——直接丢到千里之外去。

  “我休夫是休得痛快了,但不能把这麻烦留给你们。”

  “那老东西再也回不来了。等他在外面断了气,自会有人把他拖去喂狗。”

  章淑芬听得热血沸腾,冲着萍郡主直竖大拇指:“您真是霸气!”

  “我们全家都得好好谢谢您,这可是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麻烦!”

  “郡主,您要是不嫌弃,改天我请您去我们家吃顿便饭吧?”

  萍郡主点点头:“怎么会嫌弃?我比你年长,往后你就叫我一声姨。”

  她也想借此机会,弥补一下因桑潜给许家带来的那些纷扰和伤害。

  她去许家吃顿饭,外面那些七嘴八舌的闲言碎语,自然就能平息不少。

  “姨!那往后我就是您侄女了!”章淑芬立刻响亮地叫了一声。

  “那就明天,您看行吗?翠娥姐您也得一起来。”章淑芬是个急性子,事情说定就立刻安排。

  “我这边当然没问题,就看郡主……哦不,看姨明天有没有空闲。”苏翠娥立刻明白了她们俩的用意。桑潜那老东西闹腾,让许大锤和许梓岳父子俩的名声受了些影响,如果萍郡主亲自上门走动,整个事情的风向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空!那就明天,我把家里这几个小辈都带上,一起去串串门。”萍郡主爽快地应下。

  “好好好,人多热闹!我最喜欢热闹了,姨,往后您就是我亲姨!”章淑芬高兴极了。

  “好,热闹热闹。”萍郡主也笑着点头。

  苏翠娥看着她们俩热络地认了亲,自己可没敢跟着一起往上凑。这京城里的关系,弯弯绕绕的,一会儿是郡主一会儿是姨,一会儿是原配的儿媳一会儿是继室的姐妹……她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晕。不过,在京城这地界儿,这样盘根错节的关系倒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铜镜里映着苏翠娥白瓷般的脸,她沾着养颜膏的指尖在颊边打圈:"萍郡主捐了城南三进宅子做学堂,倒真舍得下本钱。"

  叶锦策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夫人日日为他人忙活,倒把为夫晾成深闺怨夫。"温热气息拂过耳垂,惊得苏翠娥手一抖,玉簪子差点摔在地上。

  红烛爆了个灯花,帐幔上映出交叠人影。窗外秋蝉聒噪,倒衬得屋内春意更浓。

  东厢房里,许大锤瞪着炕桌上的礼单直挠头:"这老郡主莫不是想赎罪?"他粗粝的指头摩挲着锦盒里的翡翠扳指,想起生母模糊的面容,眼眶又泛酸。

  章淑芬拍开他要去抓花生米的手:"人家连陪嫁庄子都捐了,还能图咱们啥?"她怀里的小儿子睡得脸蛋红扑扑,嘴角还挂着奶渍。

  "爹,您看这《女诫注疏》。"许梓岳捧着本蓝皮书册,"郡主连珍藏的孤本都赠给学堂了。"

  许大锤瞅着封皮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突然想起幼时在破庙里,生母用树枝在地上教他写名字的模样。他抹了把脸,瓮声瓮气道:"明儿给那老太太个好脸。"

  次日晌午,萍郡主跨进花厅时,手里捧着的红木匣子"咔嗒"一声开了锁。许大锤盯着匣中那对鎏金长命锁,喉头滚了滚,挤出个僵硬的"姨"字。

  "哎!"萍郡主应得颤了声,忙将备好的礼往人怀里塞。给许梓岳的是前朝状元用过的狼毫笔,给龙凤胎的是嵌着东珠的虎头鞋,连苏翠娥刚满月的幼子都得了个和田玉平安扣。

  苏蝉衣带着妹妹们进来时,正瞧见许梓岳对着"姨奶奶"的称呼憋得脸红。她促狭地福了福身:"表姑安好。"满屋子人顿时笑作一团。

  秋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萍郡主鬓边银丝上,她摸着苏蝉衣送的手绣帕子,眼眶有些发热。这帕子针脚歪斜,却比她库房里所有苏绣都珍贵。

  自那日后,京城贵妇圈多了桩奇谈——那个守了半辈子活寡的老郡主,如今竟穿着粗布衣裳在学堂教女红。有碎嘴的婆子说她是被下了降头,可瞧见她带着姑娘们种草药、打算盘的模样,又悻悻闭了嘴。

  "这才是活出人样。"章淑芬扒拉着算盘珠子对账,学堂这个月又多收了七个穷苦人家的女娃。窗外传来朗朗读书声,萍郡主正领着孩子们念"女子亦当立天地"。

  许大锤蹲在墙角磨锄头,听着屋里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突然咧嘴笑了。他起身将新打的枣木梳塞进章淑芬手里:"赶明儿给老太太也捎把,她那白头发该染染了。"

  ……

  霜降后的日头短得惊人,苏翠娥踩着暮色回府时,青石板缝里还凝着晨露。她刚撩开车帘,就见个灰扑扑的人影从石狮子后窜出来。

  "夫人救命!"老妇人额头结着血痂,发髻上还粘着枯草,"我儿要去阳山县送死!"

  贺嬷嬷一把将人扯开,灯笼照出张沟壑纵横的脸。苏翠娥认出来是吴秦昊的寡母——那孩子与许梓岳同科进士,她曾在鹿鸣宴上见过。

  "朝廷命官的事,该去衙门说。"苏翠娥揉着酸痛的肩往里走。今日在绣庄核了整日账目,耳边还嗡嗡响着算盘声。

  吴老夫人却像块膏药黏上来:"阳山县闹土匪会死人的!您行行好,让我儿当您女婿......"

  "放肆!"贺嬷嬷一巴掌拍在门框上,"我家姑娘早许了舒家!"

  老妇人突然瘫坐在地,捶着胸口哭嚎:"我当寡妇二十年,卖嫁妆供他读书......"她絮叨起如何半夜纺纱,如何捡菜叶充饥,如何跪求夫子减免束脩。

  苏翠娥听得太阳穴直跳。吴秦昊确是寒门贵子,可这与她何干?眼见更漏滴到戌时,她终于拍案:"说完了吗?"

  吴老夫人抹着泪抬头:"您也是苦过来的,该懂当娘的心......"

  "我不懂!"苏翠娥霍然起身,"我女儿不是物件,任你挑拣!"鎏金护甲划过茶盏,溅出几点滚烫的茶水。

  老妇人却突然挺直腰板:"我儿是两榜进士!配得上国公府!"她掰着手指算,"不纳妾,不分家,聘礼......"

  "嬷嬷,送客!"苏翠娥气笑了。这妇人莫不是疯了?舒家是皇商,吴家连宅子都是租的,竟敢来攀亲。

  两个粗使婆子架起人往外拖。吴老夫人扒着门框喊:"订过亲怎么了?我不嫌弃!"

  "我嫌弃!"苏翠娥抓起茶盏砸在地上,"再敢胡吣,送你去吃牢饭!"

  朱门"砰"地合上,震落檐角几片残瓦。吴老夫人的哭骂声渐远,混着打更的梆子散在秋风里。

  贺嬷嬷捧着热汤进来:"舒家送来的婚书,您过目?"

  苏翠娥望着烫金帖子出神。当年她也是这般跪在雪地里,求老国公收留。如今女儿要嫁的,却是她亲手挑的锦绣良缘。

  "夫人,吴家那边......"

  "告诉门房,再放疯婆子进来,统统扣月钱!"

  苏翠娥当真是被这老婆子的言语气笑了,冷声下令:“轰出去!从今往后,不许她再踏入国公府半步!”

  此刻,她心中涌起的更多是庆幸。庆幸女儿佩兰素来明事理,识大体,未曾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做出糊涂事来。

  “夫人!夫人!您听我说,我儿子秦昊真的是顶顶好的!”吴老夫人犹自不甘地挣扎叫嚷,被两个粗壮的仆妇架着往外拖,“那什么舒家少爷,如何比得上我儿真才实学?我们两家才是正经的门当户对……哎呀!你这造瘟的狗奴才,你敢打我!”话音未落,脸上便“啪啪”挨了两记清脆的耳光,人也被彻底拖拽了出去。

  那两巴掌是贺嬷嬷打的。她在这国公府积威日久,见惯了世面,岂会惧怕一个区区县丞的母亲?在这遍地朱紫的京城,官儿见得还少么?这等一朝小人得志、摔了跟头便恼羞成怒的嘴脸,她老婆子见得多了。打了便打了,他吴家便是真敢上门来闹,又能如何?国公府的门楣,还压不住一个芝麻小官的家眷不成?

  苏翠娥本以为经此一遭,吴秦昊的母亲总该知些进退,回去好生反省。她也特意叮嘱了女儿苏佩兰,不必理会这等无理取闹之人,免得徒增烦扰。万没料到,这老婆子竟如此豁得出脸面,转头便直接寻到了苏佩兰面前。

  更令苏佩兰措手不及的是,这吴老夫人竟选在女子学堂散学之时,当着众多同窗女眷的面,“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她脚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放声哭嚎起来。

  “佩兰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这老婆子的错啊!”吴老夫人涕泪横流,死死箍住苏佩兰的腿,“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儿秦昊吧!他心里头一直只有你,中意你啊!是我……是我这老糊涂猪油蒙了心!只想着他寒窗苦读那么些年,总该找个贤惠本分、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好女子,不该寻个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如今我悔断了肠子,给你磕头赔罪了!”

  她说着,竟真作势要磕下去,引得周围一片哗然。“求求你,把舒家的亲事退了吧!我儿秦昊必定一心一意待你,往后我老婆子再也不敢多一句嘴,再也不敢干涉你们半点!”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其实昨日被国公府下人打出门,她心中自是又羞又恼,可回家后却不敢对儿子吐露半字,只将自己关在屋里苦思。思来想去,竟想出这么个“以诚动人”的法子,妄图用这般撒泼打滚的“真诚”,重新攀上国公府这门显赫亲家。如此,儿子便不必远赴那穷山恶水、险象环生的边陲小县当官了。

  “吴老夫人,您快请起!这般行事,实在有失体统!”苏佩兰又惊又窘,用力想抽出自己的腿,奈何那老婆子抱得死紧,“我与你儿子吴公子,本就毫无瓜葛!你们母子间的盘算,我更是一丝一毫也不想知道!”此刻,苏佩兰才真切体会到,为何当初舒闲庭提起吴秦昊的母亲时,会是那样一副欲言又止、讳莫如深的神情。许梓岳入京时日尚短,与吴秦昊交好,对其家中内情自是不甚了了。但舒闲庭显然是知道的,故而才特意提醒她,只怕她懵懂无知,一脚踏进这火坑里。即便没有与舒家的婚约在前,舒闲庭这份提醒,也足见其君子之风。

  “佩兰姑娘!你……你这是不肯原谅我这老婆子吗?”吴老夫人见她不为所动,哭嚎声更大了几分,带着蛮横的腔调,“我儿是堂堂进士老爷!那舒家少爷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个秀才!这孰高孰低,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只要你点头嫁给我儿,他就能留在京城做官,前程似锦!”吴老夫人哪肯松手,她深知,此刻若放手,就等于断送了儿子留在京城的唯一指望,更是断送了儿子的前程性命!

  “撒手!你给我撒手!”

  “好你个老虔婆,竟敢跑到这里来挖我墙角,没门!”一声清朗又带着怒意的断喝传来,正是匆匆赶到的舒闲庭。他一把将吴老夫人从苏佩兰腿边用力扯开,护在未婚妻身前。原来他一早便听府中下人禀报,说这吴老夫人昨日去国公府闹事被打了出来,心中便隐隐担忧她会不会不甘心,又来找佩兰的麻烦。果不其然,真被他料中了。

  “你来了!”苏佩兰如蒙大赦,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缓。面对这等全然不顾脸面的泼妇纠缠,她确实毫无应对之策。

  “哎哟喂!打人啦!欺负人啦!快来人呀!”吴老夫人顺势滚倒在地,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嚎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瞬间吸引了更多目光,“大家快来看啊!他一个酸秀才,竟敢殴打我这个进士老爷的亲娘!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啦!”她打定主意,今日便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将事情闹大,闹得满城风雨,闹臭了他们的名声。她就不信,闹到国公府脸上无光,还敢不认下她儿子这个“女婿”?

  “哼!”舒闲庭面对这胡搅蛮缠的泼妇,虽觉头疼,但护在未婚妻身前,身形挺拔,寸步不让,“你以为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单凭撒泼打滚就能横行无忌么?我奉劝你立刻收声滚蛋!若再敢在此纠缠、污蔑佩兰半句……”

  他目光如电,直刺向地上撒泼的吴老夫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威胁,“我便立刻去都察院递状子!告你儿子吴秦昊一个‘纵母行凶,扰乱清名,有辱斯文’!届时,丢官罢职,功名革除,只怕他连我这个秀才都不如!你信是不信?”舒闲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寒意。

  “你……你……”吴老夫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狠话噎住,指着舒闲庭的手指气得直哆嗦,“你跟我儿子好歹同窗十年!你抢他的心上人,打我老婆子,还要去告他?让他丢功名?你……你好狠毒的心肠!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看看这对丧尽天良的狗男女啊!”她见硬的不行,索性再次拍地哭天抢地起来,污言秽语喷薄而出,“有些女人就是天生的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不要脸皮……”

  学堂窗棂上趴着七八个脑袋,苏佩兰"啪"地合上《女论语》,青瓷镇纸敲得案几咚咚响:"想瞧热闹的,现在就去街上瞧个够!"

  小娘子们缩着脖子坐回去,有个胆大的偷瞄窗外——吴老夫人正坐在地上拍大腿:"丧良心的!把我儿往火坑里推啊!"

  "闹够没有?"苏佩兰拎着戒尺跨出门槛,"再哭丧,你儿子真要披麻戴孝了!"

  吴秦昊气喘吁吁跑来时,他娘正抓着舒闲庭的袍角:"舒家小子,你抢我儿媳妇......"

  "母亲!"吴秦昊额角青筋直跳,"昨日闹国公府,今日闹学堂,明日是不是要敲登闻鼓?"

  舒闲庭扯回锦袍冷笑:"令堂说佩兰勾三搭四时,怎么不拦着?"他特意把"勾三搭四"四个字咬得极重,惊得树梢麻雀都扑棱飞走。

  吴老夫人瑟缩了下,瞥见儿子通红的眼眶,到底没敢再嚷叫。吴秦昊对着苏佩兰长揖到地:"舒兄,今日之事......"

  "谁是你兄?"舒闲庭将苏佩兰护在身后,"令堂辱我未婚妻时,你我便恩断义绝。"他腰间玉佩撞在苏佩兰的银镯上,叮当声惊破满院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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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亲情比草贱,我改嫁了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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