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是你爹
虾羡鱼2025-07-28 18:062,200

  "打你怎么着!"许丙寅一榔头楔在门框上,"这房子是我娘一针一线攒出来的!"木屑纷飞中,当年苏翠娥熬夜纺线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他鼻子一酸:"我娘在雪地里给人洗衣裳那会儿,你们在哪!"

  顾二喜抹着眼泪拽他袖子:"当家的,娘让咱们收着房契就成。"许丙寅甩开手,把榔头往地上一扔:"今儿起我住西屋,谁敢动我娘东西,我跟他拼命!"

  许金水骂骂咧咧收拾铺盖,许庚辰耷拉着脑袋捡碎银子。许辛酉抱着书箱缩在墙角,突然"哇"地吐了——许庚辰偷喝的酒里掺了刷墙的石灰。

  ……

  许丙寅踩着积雪推开院门时,鸡汤香气混着柴火味直往鼻子里钻。他反手摸进柴房,冻裂的指节触到柴刀木柄,冰得人一激灵。

  灶膛火光映着许辛酉佝偻的背,昔日拿惯毛笔的手正哆嗦着添柴。许丙寅抄起案板菜刀冷笑:"三少爷竟会烧火?"

  "二。二哥!"许辛酉手中烧火棍"当啷"落地,裤腰草绳松垮垮垂着,"我这就给您盛汤。"

  "留着喂狗吧!"许丙寅刀尖挑起他裤腰,脓血恶臭扑面而来。许辛酉腚上两个拳头大的烂疮正渗着黄水,边缘结着冰碴。

  许金水骂骂咧咧的嗓门从东屋传来:"老三!鸡汤再不端来老子抽死你!"

  许辛酉突然扯开裤腰,腐肉黏着单衣撕下血痂:"二哥你看!他们逼我劈柴挑水。"他指着疮口里蠕动的蛆虫,"村长用烙铁烫了三次。"

  "穿上!"许丙寅别开脸,灶灰簌簌落在刀背上。十年前娘给老三熬药烫伤手背的疤,他记得比这疮口还清楚。

  "二哥,我真知道错了。"许辛酉突然抓住他裤脚,"娘最疼我,你去跟国公爷求情。"

  "你也配提娘!"许丙寅一脚踹翻柴堆,"当年你偷娘嫁妆钱买砚台时,怎么不说疼她?"麻绳勒进许辛酉手腕时,脓血染红了草绳。

  许庚辰踢开厨房门就撞上冰碴子。许丙寅掐着他后颈按进结冰的水缸,冰面"咔嚓"裂开蛛网纹:"大哥不是要喝汤吗?"

  "救。咕噜。"许庚辰十指在缸沿抓出血痕,冰碴子划破的脸泡得发紫。许辛酉缩在灶台后数冰棱,突然觉得二哥对自己还算留情。

  "反了天了!"许金水举着顶门杠冲进来,"他是你亲哥!"

  许丙寅揪着许庚辰湿漉漉的发髻冷笑:"爹当年打断娘肋骨时,怎不说她是您发妻?"他扯开许庚辰衣襟,露出贴身藏的银锁片——那是娘给小妹打的周岁礼。

  许金水抡起的顶门杠僵在半空。许丙寅刀尖挑开锁片链子:"小妹病重那晚,您揣着娘的镯子逛窑子。"他忽然将许庚辰脑袋再次按进冰水,"这锁片当了多少钱?"

  "五。五十文。"许庚辰吐出冰渣,"都输在赌坊。"

  许丙寅眼底跳动着灶火,突然扯过许辛酉:"老三你看,这就是你敬重的好大哥。"他掰开许辛酉捂脸的手,"当年你告密说娘藏私房钱,害她跪雪地。"

  "我没有!"许辛酉突然尖叫,"是大哥让我。"

  "闭嘴!"许金水一棍子抽在许辛酉背上,脓血溅上窗纸,"老子还没死呢!"

  许丙寅刀背拍碎水缸,冰水漫过众人脚面。他拎起许庚辰扔进柴堆:"从今日起,谁敢提娘半个字。"菜刀剁进榆木案板,刀柄嗡嗡震颤。

  许辛酉盯着没入案板的刀刃,突然想起那年二哥替他挡野狗咬伤的肩膀。脓血糊住眼睛时,他听见许金水在骂:"养你们不如养条狗!"

  暮色染红窗棂时,许丙寅将最后捆柴扔上板车。许辛酉蜷在灶台后数着:大哥挨了七拳,爹断了三根肋骨,自己。他摸着脸上巴掌印,突然笑出声。

  许丙寅一巴掌扇过去,许金水后槽牙磕在门槛上。老东西捂着腮帮子嚎:"反了天了!老子是你亲爹!"

  "亲爹?"许丙寅揪着他衣领往墙上撞,"我娘寒冬腊月给人浆洗衣裳时,你在窑子里快活!"拳头砸在肚皮上发出闷响,灶膛里的火苗跟着一窜一窜。

  许庚辰缩在墙角烤火,裤裆让尿渍洇湿一片。他偷摸把烤红薯往怀里揣,烫得直咧嘴。许辛酉抱着书箱往柴堆后躲,书页让火星子燎了边儿。

  "赔钱!"许丙寅把菜刀剁在案板上。许金水哆嗦着解裤带,从裤裆里抠出个油纸包:"就。就这些。"金豆子沾着汗臭味滚到地上。

  许庚辰眼珠子瞪得溜圆:"爹你藏私房!"扑过来要抢,让许丙寅一脚踹到灶灰堆里。老东西护着裤裆直往后蹭:"真没了!当年遇上土匪就藏了五颗。"

  "狗呢?"许丙寅突然想起院里没动静。许辛酉缩着脖子嘀咕:"炖。炖了。"话音未落,菜刀擦着他耳朵钉在门板上。

  许丙寅眼眶通红,拎起顶门杠往西屋闯。许庚辰的破棉袄还摊在炕上,他抄起来扔进灶膛。火苗蹿起三尺高,映得人脸狰狞:"滚!都给老子滚!"

  许金水连滚带爬往外蹿,棉鞋都跑掉一只。许庚辰裹着件单衣追出去:"爹等等我!"寒风卷着雪片子往屋里灌,许辛酉磨蹭到门槛边:"二哥,我伤没好利索。"

  "滚!"许丙寅抡起烧火棍。许辛酉书箱带子断了,竹简哗啦啦撒了一地。他跪在雪地里捡书页,手指头冻得胡萝卜似的。

  灶上铁锅咕嘟咕嘟冒热气。许丙寅掀开锅盖,鸡汤面上飘着层黄澄澄的油花。他舀了勺尝咸淡,眼泪吧嗒掉进锅里——这老母鸡是娘留着下蛋的。

  外头传来许二顺的吆喝:"丙寅哥!你爹找族长告状去了!"许丙寅往汤里撒了把葱花:"告呗!正好让乡亲们评评理!"

  许金水在族长家拍桌子:"那小畜生要弑父啊!"他撩起衣裳下摆,肚皮上青一块紫一块。族长吧嗒旱烟袋:"金水啊,当年翠娥带着娃要饭那会儿,你咋不说自己是爹?"

  许庚辰蹲在屋檐下啃冻梨,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许辛酉缩在柴房角咳嗽,书页上结着冰碴子。族长媳妇看不下去,扔了件破棉袄出来:"造孽哟。"

  许丙寅蹲在灶膛前添柴火,火星子噼啪爆响。他摸出两颗金豆子在裤腿上蹭,蹭掉上头的汗碱味。窗根底下传来呜咽声,大黑的崽子瘸着腿拱门板。

  "饿坏了?"他舀了勺鸡汤拌饭,小奶狗舔得直摇尾巴。月光照进空荡荡的堂屋,当年娘纺线的木梭子还挂在梁上。

继续阅读:第93章 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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