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陈世美与秦香莲
虾羡鱼2025-07-28 18:522,124

  杜玉派来的眼线在茶楼对面当铺探头探脑。许金水咬牙甩开妇人,官袍广袖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族谱。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到嘉靖三十七年——许金水烫伤那页,墨迹被茶渍晕得模糊。

  "本官念你们可怜。"他背过身去,雕花窗格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每年拨二十两纹银,权当补偿。"

  里正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直不起。苏翠娥知道他这是暗号——二十两比原计划翻了一倍。可当她瞥见许金水扶在窗棂上的手,那截小指明明该有砍柴留下的疤!

  "我们不要银子!"许佩兰突然扑到官靴前,发间木簪刮过锦缎,"爹您摸摸我后背,小时候您总说这胎记像朵莲花..."少女扯开后领的动作惊得衙役拔刀,许金水却盯着那抹淡红胎记晃了神——十年前暴雨夜,他确曾给襁褓中的女儿画过莲纹。

  苏翠娥突然瘫坐在地,粗布裙摆扫过满地茶渍:"当家的真要弃我们,就让我死在章府门前!"她摸出剪子抵住喉头,刀刃在颈间压出血线。这是上辈子饿晕在章府角门时,从护院腰间顺的招数。

  茶楼外响起马蹄声,许庚辰带着府衙捕快疾驰而来。许金水脸色骤变,突然按住左臂旧伤处:"本官...本官头好痛..."官帽歪斜着露出鬓角冷汗,这招他对着铜镜练过百遍,连太医都诊不出破绽。

  许佩兰突然扯住他腰间玉佩穗子:"爹!当年您说这穗子要传给长子!"玛瑙珠子噼里啪啦散落,露出内里半截红绳——正是苏翠娥当年系在合卺酒壶上的同心结。

  苏翠娥的粗布裙摆扫过茶楼青砖,沾着方才泼洒的茶渍。她突然欺身上前,食指掐在许金水虎口处——这是当年他犯头风病时,自己跟赤脚郎中学的止疼穴位。

  "当年你嫌疼,总说这招比喝苦药管用。"她压低嗓子,枯黄指尖在官袍袖口划出白痕,"若数着心跳掐满百下......"

  "放肆!"许金水扬手要掴,掌风扫过苏翠娥鬓角时,她突然矮身拽住他裤腰。蜀锦腰带"刺啦"裂开半寸,露出大腿内侧镰刀状胎记——正是十年前被柴刀误伤留下的。

  雅间外传来茶客们的哄笑。许金水涨红着脸提裤子,官帽歪斜着露出几缕花白鬓发:"泼妇!本官要治你个有辱官威!"

  "金水啊!"里正突然拍着大腿嚎起来,"当年你腿根这胎记,还是咱们砍柴时被野蜂追才发现的!"他浑浊的老眼盯着许金水腰间晃动的鱼袋,"知府女婿就能不认祖宗?"

  许佩兰适时扑到父亲脚边,襦裙散开露出腰间淤青:"爹您看!二叔家的踹的印子还没消呢!"少女哭得梨花带雨,袖中却藏着半截艾草——方才趁乱从许金水香囊里偷的。

  苏翠娥抖开褪色的靛蓝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当家的可记得?这是你上府城前夜,我熬着油灯绣的......"帕角沾着发黑血渍,正是上辈子被活埋时咬破舌尖喷的。

  许金水突然踉跄扶住雕花屏风。沉香木框上嵌着的铜镜映出他惨白的脸——这妇人竟连他腰间旧伤的位置都清楚!当年为攀高枝,他可是亲手把知情的堂弟推下悬崖。

  "二十两!"他扯断腰间玉佩掷在地上,玛瑙珠子滚到许佩兰膝前,"够你们在乡下盖五间大瓦房!"

  苏翠娥突然抓起茶盏砸向轩窗,碎瓷惊得街面人群驻足。她扯开衣领露出颈间血痕:"知府千金抢人夫君逼死原配啦!"嘶哑的哭嚎穿透市井喧闹,对面当铺的眼线慌慌张张往章府跑。

  "三十两!"许金水官靴碾碎地上的艾草,药香混着他额角冷汗滴落,"再闹就让你们横着出城!"

  里正突然咳嗽着展开族谱,嘉靖三十七年的墨迹被茶渍洇成团:"金波尸首还在县衙停着,你说他若是知晓亲哥当了官......"

  许佩兰突然拽住父亲袖口,指尖划过他小指残缺处:"娘说这是您九岁替我摘野枣树摔的!"少女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腕间,惊得他猛甩胳膊——鎏金护腕"当啷"撞上青瓷花瓶。

  苏翠娥趁机扑到门边,拔下木簪抵住咽喉:"今日要么认下孩儿们,要么收了我的尸首去!"她瞥见街角转来的知府轿辇,簪尖又入肉三分。上辈子饿死的怨气混着血腥味,熏得许金水连退三步。

  "爹!"许佩兰突然解开襦裙系带,后腰莲花胎记在秋阳下泛着淡粉,"您说过这胎记要留给未来女婿看......"

  茶楼外响起鸣锣开道声。许金水盯着知府轿帘晃动的流苏,突然软倒在太师椅上:"容我三日......三日后城隍庙......"他官袍下摆洇开深色水渍,竟是吓得失禁了。

  苏翠娥的粗布裙裾在茶楼飞檐下猎猎作响,她攥着褪色的靛蓝帕子,指尖正掐在当年许金水教她的逃生穴位上。二楼木窗"吱呀"荡开时,她瞥见街角转来的八抬大轿——杏黄轿帘上绣着麒麟纹,正是三日前她给国公爷送饼时见过的。

  "陈世美!"这声泣血般的哭嚎惊得茶楼幌子簌簌摇晃。苏翠娥纵身跃下的瞬间,腕间红绳突然绷断,三枚铜钱叮叮当当砸在青石板上——正是许金水离家前塞给她的"压箱钱"。

  许佩兰半个身子探出雕花栏杆:"娘!"少女发间木簪刮落,在秋阳下划出道银光。里正枯树皮似的手死死箍住她腰肢,老泪混着檐角融化的霜水砸在少女后颈。

  许金水蜀锦官袍下的双腿抖如筛糠,鎏金护腕磕在窗棂上"当当"作响。他瞧着摔在草垛上的妇人,那团靛蓝色竟与记忆里暴雨夜抛下的襁褓渐渐重合。茶楼外人声鼎沸,不知谁喊了句"活脱脱秦香莲再世",惊得他官帽都歪了。

  "放肆!"杜知府的怒喝混着铜锣声破空而来。苏翠娥蜷在草堆里,透过散乱的发丝看见杏黄轿帘掀起一角——国公爷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刺得她眼眶生疼。

  屠管家铁塔般的身影横在许金水跟前,腰间佩刀"锵"地出鞘半寸:"章大人好大的官威!"刀光映出许金水惨白的脸,他官袍下摆不知何时洇开深色水渍。

  "国公明鉴!"杜知府滚圆的肚子撞开衙役,三梁冠上珍珠串晃得人眼花,"下官女婿章道光乃二甲进士出身,断然不会......"

继续阅读:第50章 骗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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