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改口
虾羡鱼2025-07-28 18:513,142

  苏蝉衣更是一把将人拉到身后:"我凌姐姐绣的百子千孙帐,太后娘娘都说要带回宫呢!"

  邓凌耳尖红得要滴血,却挺直腰杆挨着姐妹俩坐下。太后隔着花窗瞧见,转头对知府夫人笑道:"邓家丫头这通身气派,倒比京中贵女还强些。"

  月牙攀上檐角时,叶锦策终于甩脱敬酒的人。他倚着雕花门框,看苏翠娥正给章淑芬插簪子——鎏金点翠的凤凰簪,是白日里太后赏的。

  "使不得!"章淑芬捂着发髻往后躲,"这玩意够买二十亩水田......"

  "让你戴就戴。"苏翠娥摁住她,"当年我生佩兰坐月子,你偷了婆母的鸡蛋给我炖汤,可比这金贵。"

  叶锦策轻咳一声,章淑芬蹦起来就往外窜:"那个...我去瞧瞧灶上还有没有醒酒汤!"跑得太急,绣鞋都甩飞一只。

  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苏翠娥望着合卺酒发怔,忽然被温热掌心裹住手背:"怕么?"叶锦策解她衣带的手指有些抖,"汪大夫说你这个年纪......"

  苏翠娥"噗嗤"笑出声,反手按住他腰间玉带:"国公爷战场上砍人都不抖。"指尖掠过他心口箭疤,"倒是这处新伤......"

  话没说完就被封住唇。缠枝莲纹的床幔晃得厉害,苏翠娥迷迷糊糊想起章淑芬的叮嘱,喘着气推他:"不能...有孕......"

  叶锦策咬着她耳垂闷笑:"早问过太医了。"突然打横将人抱起,"温泉池子引了药泉,最是养人......"

  ……

  后半夜下起细雨。章淑芬蹲在厨房啃猪蹄,听着巡夜婆子嚼舌根:

  "到底是村妇出身,洞房夜还要泡澡......"

  "你懂什么!国公爷特意从京中运来的药浴桶,听说泡一回够咱们吃三年......"

  油灯忽明忽暗地映着案头食盒——里头装着苏翠娥给她留的燕窝盏。章淑芬抹了把油嘴,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她揣着两个冻硬的窝头翻进许家院子,看见苏翠娥正拿雪给佩兰搓冻疮。

  "会好的。"她对着月亮举起燕窝盏,"往后都是好日子。"

  章淑芬临走前冲苏翠娥挤挤眼,顺手把门栓带上了。木门"咔嗒"一声响,惊得苏翠娥差点打翻合卺酒。叶锦策杵在雕花拔步床前,活像根钉进地砖的红烛台。

  "要不......先沐浴?"话刚出口,叶锦策就恨不得咬舌头。战场上砍人都不带抖的手,这会子攥着喜服腰带直打颤。

  苏翠娥盯着龙凤烛跳动的火苗,"是各洗各的,还是......"话没说完就被自己臊着了。三十好几的人,倒比新嫁娘还害臊。

  北山引来的温泉咕嘟冒泡,蒸得满室白雾。叶锦策踩着湿滑的青石阶,差点把苏翠娥的裙带扯成麻花。外头守夜的罗六子扒着墙根听动静,被副将揪着耳朵拎走:"馋媳妇自个讨去!"

  水汽氤氲里,苏翠娥瞧见叶锦策背上蜈蚣似的刀疤,伸手摸了摸。指尖刚触到皮肉,就被拽进滚烫的怀里。武将的腱子肉硌得她生疼,混着硫磺味的热气喷在耳后:"当年你说我像块烙铁......"

  窗外蹲着的侍卫们数到第七只夜枭叫唤时,浴池里终于没了水声。胡嬷嬷端着避子汤在月亮门转了三圈,愣是没找着送药的缝。

  "要请太医不?"叶锦策裹着中衣翻药箱,露出半截精壮的腰。苏翠娥瘫在鸳鸯锦被里,哑着嗓子喊:"是避子汤!"

  瓷碗"咣当"砸在案几上。叶锦策摸出个青玉瓶,"早让太医配了男子用的。"瓶身上还刻着"七日散",他耳尖红得能滴血,"你救我那会伤了身子,哪能再喝凉药。"

  苏翠娥攥着药瓶,眼泪砸在合欢枕上。上辈子怀许丙寅时差点血崩的恐惧,混着此刻的暖意,在心头拧成团。叶锦策拿胡茬蹭她颈窝:"有蝉衣佩兰就够了,咱们家姑娘金贵着呢。"

  日头晒到床幔第三层金线时,苏翠娥猛地坐起来。中衣带子缠在叶锦策腕上,扯得他"嘶"了声:"急什么?姐姐昨儿发话,新妇敬茶改到晌午。"

  外头洒扫的婆子憋着笑——国公爷卧房窗柩上,黏着半片泡发的红枣皮。小厨房煨着的老母鸡汤飘来香味,混着前院武婢们操练的呼喝声。

  太后宫里的嬷嬷踩着时辰来收元帕,瞧见锦被上歪歪扭扭的"卍"字纹,愣是没找着该有的落红。叶锦策大咧咧指着浴池方向:"折腾半宿,哪还顾得上这个。"

  苏翠娥敬茶时手直抖,差点泼了长公主一身。叶家姐姐抿着茶直乐:"总算有人治得住这匹野马。"说着褪下翡翠镯子套她腕上,"他若犯浑,就拿这个砸。"

  回门那日经过豆腐坊,许丙寅蹲在门口磨豆子。顾二喜抱着娃喂米糊,远远冲马车挥了挥木勺。苏佩兰扒着车窗喊"二哥",惊飞了竹匾上偷食的麻雀。

  叶锦策突然从怀里摸出包松子糖:"村头李婶给的,说是添妆。"油纸包上还沾着豆腐渣,苏翠娥含在嘴里尝出丝苦——上辈子许丙寅偷钱买糖,被她拿笤帚追了半条街。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惊起群扑棱棱的灰鸽子。叶锦策把玩着她一缕白发:"等开春带你去北疆,那里的雪比糖还甜。"苏翠娥靠在他肩头打盹,发间金步摇随着颠簸轻晃,在车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

  日头正中的午膳时分,太后娘娘方打着哈姗来迟。她扶着鎏金点翠的凤头簪,绣着百鸟朝凤纹的宽袖顺着抬臂动作滑落半截,露出腕间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太后姑姑安好。"苏蝉衣提着裙摆快步迎上,石榴红的衫子随着动作翻起细浪。这些日子她常往慈安殿走动,案头还摆着昨日新得的螺子黛。

  老太后就着宫女搀扶落了座,从袖中摸出三个鎏金雕花木匣:"原该晨起就给的,倒让咱们蝉衣白等半日。"最精巧的那个推给绿衣少女,稍大的递给刚扶着藤椅扶手慢慢站起来的苏佩兰,"最大这份给你们娘亲,我那好弟妹。"

  说话间瞥见弟弟捧着药碗从回廊转过来,太后抿嘴笑了。她这弟弟自打娶了苏家娘子,眼角细纹都舒展不少。前些日子驿站快马送来八百里加急的密折,说是皇帝又在御书房摔折子,抱怨母后乐不思蜀。

  "姑姑真要后日启程?"苏佩兰摸着木匣上凸起的缠枝纹,新养的指甲还泛着淡淡粉光。太医说再养月余便能跑跳如常,只眼下走动还需人搀着。

  老太后执起青瓷盏抿了口雨前龙井:"再不回去,宫里那位怕是要亲自来逮人。"话里带着笑,眼角却泛起细纹,"你们且安心住着,待腊月里..."

  话未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叶锦策截了话头:"阿姐何苦赶这么急?那老东西若敢啰嗦..."

  "他敢!"太后"啪"地将茶盏顿在紫檀桌上,惊得檐下挂着的画眉扑棱翅膀。转瞬又软了神色,拉过苏翠娥戴着绞丝银镯的手:"好姑娘,哀家把弟弟托付给你了。若遇上难处..."目光扫过弟弟腰间新佩的鸳鸯荷包,"千万抓紧这榆木疙瘩。"

  苏翠娥颊边飞起红霞,昨日新染的蔻丹点在叶锦策手背。这荷包还是晨起时他非要系上的,说是要把定情信物日日戴着。

  "阿姐..."叶锦策耳尖泛红,忙岔开话头,"蝉丫头她们..."

  老太后会意,整了整翟衣下摆端坐堂前:"是该改口了。"眼见两个姑娘提着裙裾要跪,又嘱咐宫女:"快拿软垫来,青砖地凉。"

  苏蝉衣扶着姐姐缓缓跪下,腕间银铃叮当作响。前日新裁的月华裙铺开在地,像朵绽开的玉兰:"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叶锦策喉头滚动两下,从怀中掏出早就备好的红封。京郊两处田庄的地契用杏黄绸裹着,万福县最热闹的街面上四间铺面,连带新打的赤金缠丝镯子,沉甸甸压在手心。

  "好...好孩子。"他声音有些发涩,想起那日苏蝉衣举着账本同他讨价还价的模样。小女儿要的哪是铺面,分明是要他个承诺。

  两日后送行的车马停在官道上,八匹枣红马拉着的翟车垂着明黄流苏。罗八子带着二十亲卫候在道旁,铠甲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回吧。"太后扶着车窗探出身,鎏金护甲划过雕花木框,"蝉丫头记得给哀家写信,那茯苓饼的做法..."

  "姑姑放心,腊八前定送到宫里。"苏蝉衣踮着脚往马车里塞了个包袱,里头是她连夜烤的桂花酥。昨儿特意问过掌事嬷嬷,太后近来爱吃甜口的。

  车轮碾过青石板时,苏佩兰忽然提着裙角追了两步:"姑姑!"她从袖中掏出个香囊抛进车窗,"安神助眠的方子,您路上用。"

  太后捏着绣了并蒂莲的香囊,瞥见弟弟正给苏翠娥拢披风。秋风卷着几片银杏掠过车辕,她忽然想起四十年前离家的那个清晨。那时她攥着娘亲给的玉镯子,如今终于能给地下的娘亲一个交代。

  回程时叶锦策非要同乘一辆马车。苏翠娥被他揽在怀里,发间新插的累丝金步摇随着颠簸轻晃:"老爷..."

  "叫夫君。"男人指尖缠着她一缕青丝,"昨儿不是改口了?"

  车外苏蝉衣正同姐姐说笑,银铃般的笑声惊起道旁麻雀。苏佩兰指着远处金灿灿的稻田:"爹说西郊庄子有片柿子林,过几日该红了。"

继续阅读:第118章 叶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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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亲情比草贱,我改嫁了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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