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开张
虾羡鱼2025-07-28 18:502,144

  "翠娥啊,不是婶子多嘴。"李婆子堵住去路,"你这一走,丙寅媳妇怀着身子可咋办?"

  许佩兰突然抓起把沙土扬过去:"我娘昨夜给嫂子留了五两银!"

  黄尘迷了众人眼,章淑芬趁机推车冲出包围。许蝉衣回头望,见哥还跪在老屋门槛前,影子被日头拉得老长。

  "作死哟!"赵婶拍着大腿嚎,"哪有女人家自个儿过活的理!"

  "就是!"孙大娘唾沫星子喷到推车麻袋上,"许秀才好歹是读书人,你......"

  苏翠娥解开水囊浇过去:"去年秋收,是谁跪着求我教织锦?"清水泼湿孙大娘蓝布衫,露出里头偷藏的碎布头——正是苏家独门双面绣的边角料。

  章淑芬笑得前仰后合:"哎哟喂,这不是要给你儿攒聘礼么?"

  村道尽头忽传来铜锣响,里正拄着拐杖颤巍巍追来:"翠娥!作坊三十张织机都等着你......"

  "让开道!"苏翠娥甩响马鞭,"昨儿账本都交给丙寅了,工钱怎么发他心里有数。"

  许佩兰扒着车沿喊:"我娘说了,往后每匹锦抽五文钱给村里修桥!"

  这话炸了马蜂窝。方才还横眉竖目的婆子们突然围住里正:"五文太少!起码十文!"

  趁乱冲出村口时,日头已爬过东山头。章淑芬抹了把汗:"姐,真舍下丙寅?"

  苏翠娥摸出怀里和离书,许金水的指印还沾着酒气:"昨儿夜里,他拿砚台砸佩兰,说丫头片子学什么织锦。"

  许蝉衣忽然指着前方尖叫。官道旁窜出七八个汉子,领头的豁牙举着柴刀:"苏娘子,作坊的工钱......"

  "要钱找许丙寅。"章淑芬抽出推车底下的铁钎,"老娘数到三,不滚就等着见血!"

  豁牙啐了口浓痰:"许秀才说你们卷钱跑......"

  "许金水的债关我屁事!"苏翠娥抖开账本,"去年腊月他赌输二十两,拿作坊抵押的字据还在我这儿!"

  铁钎擦着豁牙耳根飞过,钉在杨树上嗡嗡响。汉子们哄散时,章淑芬拔回铁钎冷笑:"读书人?我呸!"

  正午时分推车拐进县城南街,大锤光着膀子迎出来:"东厢房收拾妥了,新打的织机晌午就能到。"

  许佩兰摸着院墙青砖直蹦:"娘!砖缝里嵌了驱虫药!"

  "后厨囤了三百斤新棉。"大锤媳妇端出荞麦饼,"按你说的,雇了六个手脚干净的寡妇。"

  章淑芬扒着水井猛灌:"还是县里痛快!"

  日头西斜时,许丙寅背着包袱撞开院门。推车上整整齐齐码着老屋的织梭、娘最爱的藤编躺椅,还有两只看门狗颈圈。

  "娘,爹把作坊地契押给赌坊了。"他扑通跪下,"我跟二喜商量好了,咱在县里重开作坊。"

  苏翠娥望着儿子红肿的额角——定是跟许金水撕扯时撞的。她突然抄起扫帚抽过去:"混账!二喜怀着身子你让她守空屋?"

  许丙寅不躲不闪:"二喜说,娘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暮色染红织机时,顾二喜挎着包袱跨进门。许蝉衣扑过去摸她微隆的小腹:"嫂子,小侄儿踢人不?"

  苏翠娥抹了把眼,将和离书塞进灶膛。火苗蹿起时,她仿佛看见许金水在村口跳脚骂街,而三十张新织机正嗡嗡作响。

  ……

  院前村离县城不过两里地,章淑芬虽说不能跟苏翠娥挨着住,两家铺子却只隔了半盏茶功夫就能打个来回。许大锤早把家当搬进了城西巷子,租的院子虽不在正街,胜在离两家铺子都近,一年十两银子的租金,省下的钱够给柱子置办两套新书袋。

  "往后柱子去县学,再不用三更天就坐牛车。"章淑芬摸着青砖墁地的小院,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起来,"你开食肆我打铁,赚了钱再分账。"

  苏翠娥这会正领着两个闺女收拾新居。蝉衣踮脚擦着榆木柜台上最后一点灰,忽然听见娘在里屋唤:"来,娘有桩要紧事说。"

  佩兰撂下扫帚往屋里跑,正撞见章淑芬捂着嘴往外退:"婶子您慢着点,门槛高..."话没说完就被章淑芬拽着往外走:"让你娘跟你们说体己话。"

  "娘,是不是要给我买新头绳?"蝉衣挨着炕沿坐下,手指绞着褪色的床帐穗子。窗棂外探进来的日头正照在苏翠娥发间银簪上,晃得佩兰眯起眼。

  "打今儿起,你们不姓许了。"苏翠娥从枕下摸出两方新户籍,"屠管家帮着改的,往后你们叫苏蝉衣、苏佩兰。"话音未落,蝉衣已经扑过来搂住她脖子:"苏蝉衣听着像戏文里的小姐!"

  佩兰摸着黄麻纸上的红官印,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娘总往县衙跑。原来那会就在操办这事,怪不得有天撞见许金水在村口跳脚骂,说要去告官。

  "娘怕你们被许家人缠上,这才没早说。"苏翠娥摩挲着大女儿发黄的辫梢,"过几日送你们去女学,上午念书下午学算盘,将来帮娘管账..."

  外头忽然"咣当"一声,章淑芬举着铁锅冲进来:"这新锅得拿猪油炼三遍!蝉衣快来帮婶子抬柴禾!"话音未落,许大锤粗着嗓子在院里喊:"柱子他娘!街口王掌柜送贺礼来了!"

  热热闹闹收拾到日头西斜,新砌的灶台终于飘出炊烟。蝉衣把最后一张八仙桌擦得锃亮,忽然听见巷口传来梆子响——竟是屠管家差人送来块"苏记食肆"的匾额。

  开张那日,许大锤领着七八个铁匠兄弟来捧场。苏翠娥天没亮就熬好了骨头汤,二十串卤好的猪下水挂在竹竿上油亮亮的。蝉衣在门口支起"三文钱管饱"的木牌,佩兰把新裁的粗布围裙系得整整齐齐。

  "苏掌柜,来碗臊子面!"铁匠张三大剌剌往长凳上一坐,"多搁辣子!"后厨顿时响起热油爆锅的滋滋声,葱花香混着茱萸辣味飘出半条街。

  眼看到了晌午,外头日头毒得能晒化青石板。苏翠娥擦着汗看案板上剩下的半盆肉臊,听见佩兰小声说:"娘,对面粮铺掌柜说咱们这巷子太背..."话没说完,蝉衣已经叉着腰嚷:"明儿我去正街吆喝!"

  章淑芬捧着碗酸梅汤过来,瞅见娘仨对着剩菜发愁,噗嗤笑了:"急啥?我让大锤明儿在铁匠铺门口立块牌子,写着'苏记食肆往西五十步'。"说着往苏翠娥手里塞了块碎银:"这是方才屠管家差人送的开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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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亲情比草贱,我改嫁了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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