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泼妇
虾羡鱼2025-07-28 18:082,150

  雨打芭蕉的声响忽大忽小,萍郡主镶着东珠的护甲叩在青花瓷盏上,叮叮当当扰得人心烦。许大锤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粗布短打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像头被激怒的耕牛。

  "外室之子?"章淑芬突然笑出声,腕间绞丝银镯撞在紫檀案几上,"郡主娘娘怕是话本子看多了。"她指尖戳着桑太傅的方向,"就这老树皮似的脸,配让我家汉子当外室子?"

  萍郡主帷帽上的皂纱猛地掀起,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放肆!本宫......"

  "本宫本宫,您当这是唱《长生殿》呢?"章淑芬叉腰挡在丈夫身前,杏黄裙裾扫过地上的碎瓷片,"我家汉子是正儿八经的遗腹子,祠堂里供着三代族谱。您要是不信——"她突然拽过许大锤的衣襟扯开领口,"瞧瞧这胎记!他爹临终前咬的牙印还在呢!"

  许大锤慌忙捂住胸膛,古铜色皮肤从耳根红到脖颈:"浑说什么!"

  苏翠娥憋笑憋得翡翠禁步直颤,忙打圆场:"郡主若不信,可着人去户部查档。"她抚着微隆的小腹,"只是这外室之说......"

  "外室之子比庶子还不如!"萍郡主突然尖叫,镶宝护甲划过案几留下深深划痕,"当年你明明说发妻早亡......"

  桑太傅灰白的胡子抖了抖,官袍下的膝盖微微打颤:"郡主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许大锤突然抄起门边铜盆,"哐当"砸在青砖地上,"老子姓许,祖籍青州许家村,跟你们桑家没半文钱关系!"铜盆骨碌碌滚到萍郡主脚边,惊得她倒退三步。

  章淑芬顺势扶住摇摇欲坠的丈夫,突然压低嗓子学起戏文:"哎呀呀~老树开花羞煞人,六旬老翁求子心切~"她捏着帕子往桑太傅方向一甩,"想要儿子自己去生啊,盯着别人家的算怎么回事?"

  "你!"萍郡主气得浑身发抖,珍珠璎珞缠在了鎏金护甲上。桑太傅刚要伸手,被她一耳光扇在脸上,"啪"的脆响惊飞檐下麻雀。

  苏翠娥默默将慧慧往怀里带了带,小丫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要往那边瞧,被她用松子糖哄着转头。

  "当年你说发妻病故......"萍郡主突然捂住心口跌坐在黄花梨圈椅上,"原来都是骗我!"

  桑太傅顶着巴掌印去扶:"郡主当心......"

  "当心你祖宗!"章淑芬朝天翻了个白眼,翡翠耳坠在颊边乱晃,"要亲热回你们太傅府,别脏了国公府的地砖!"

  许大锤突然拽过妻子往身后藏,警惕地盯着桑太傅:"你当年贬妻为妾,我娘宁可饿死也不低头。"他指着门外雨幕,"现在想认儿子?除非雷劈开我许家祖坟!"

  萍郡主突然止了哭,盯着许大锤浓眉下的胎记怔怔出神。四十年前的画面倏地闪过——大婚那日有个农妇抱着婴孩闯喜堂,被郡主府侍卫拖出去时,孩子胸口赫然映着牙印。

  "回府!"萍郡主猛地起身,织金马面裙扫翻茶盏,"桑潜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章淑芬抄起扫帚追到廊下:"慢走不送!下次再来记得带棺材钱!"她转身揪住许大锤耳朵往屋里拖,"让你露胎记!让那老虔婆看直了眼!"

  许大锤弯着腰讨饶:"轻点轻点!这不是为了气死他们......"

  "气死谁?"章淑芬突然红了眼眶,"你娘被马鞭抽的时候,这胎记还渗着血......"话没说完就被丈夫搂进怀里,粗布衣裳混着皂角香,熏得她眼泪吧嗒吧嗒掉。

  苏翠娥悄悄拽着叶锦策退到屏风后,翡翠镯子碰出轻响:"让他们缓缓。"

  前厅忽地传来萍郡主的尖叫,紧接着是桑太傅的哀告。许梓岳抱着书匣匆匆进来,青衫下摆沾着泥点:"郡主晕倒在门口了。"

  章淑芬抹了把脸就要往外冲:"碰瓷是吧?看老娘......"

  "娘!"许梓岳无奈拦住,"国公爷已经请了太医。"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给琉璃瓦镀了层金边。许大锤蹲在廊下磨柴刀,刀刃在磨石上划出刺啦刺啦的响动。章淑芬挨着他坐下,突然往他怀里塞了个油纸包。

  "荷花酥?"许大锤鼻子动了动。

  "蝉衣特意给你留的。"章淑芬戳他脑门,"往后少逞英雄,当心......"

  "当心什么?"许大锤叼着酥饼含糊道,"有你在,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暮色里传来苏翠娥的轻笑,许梓岳举着灯笼过来,暖黄的光晕里飞舞着细小的雨沫。国公府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惊走了最后一只想在芭蕉叶下躲雨的雀儿。

  萍郡主鬓间凤钗的流苏乱颤,镶着东珠的绣鞋重重跺在青砖上:"若今日不弄个明白,本郡主便去国子监找许梓岳!"

  章淑芬挺着孕肚"腾"地站起来,石榴裙扫翻了案几上的茶盏:"你要敢动我儿,老娘天天坐你府门口骂街!"她叉着腰逼近两步,"放着金尊玉贵的日子不过,非守着个老棺材瓤子——"

  "放肆!"萍郡主护甲指着章淑芬,指尖抖得像风中秋叶,"辱骂皇亲按律当..."

  "我骂哪个皇亲了?"章淑芬故意拔高嗓门,"有些人非要捡骂,莫不是心虚?"她扭头冲丈夫挑眉,"大锤你要是学那些老不修,老娘先阉了你!"

  许大锤黝黑的脸涨成猪肝色,忙去拽妻子衣袖。苏翠娥憋着笑鼓掌,腕间翡翠镯子叮咚作响。叶锦策负手立在雕花槅扇前,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桑太傅突然捶胸顿足:"郡主!你真要看着我们孤苦终老吗?"他锦袍上沾着茶渍,早没了三品大员的威仪。

  "冬仁叔把大锤当眼珠子疼了四十年,轮得着你来摘桃子?"苏翠娥捻着绣花针冷笑,"想要儿子?京城乞丐堆里随便挑,保管个个喊爹喊得亲热!"

  许大锤"唰"地扯开衣襟,心口箭疤狰狞如蜈蚣:"这道疤是十三岁猎熊时,我爹用身子挡的!"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向桑太傅,"您老当年在洞房花烛,我娘在破庙咽气!"

  萍郡主突然怔住。她想起昨夜在丈夫书房找到的旧帕,褪色的鸳鸯交颈处还沾着糖渣。四十年前的新婚夜,红烛也是这样将喜帐照得血红。

  "送客!"叶锦策沉声喝道。檐角铜铃应声而响,惊飞满庭栖雀。萍郡主转身时凤钗勾住帷幔,拽得珠帘哗啦坠地。桑太傅要去搀扶,却被她一巴掌给拍开:"滚!"

继续阅读:第145章 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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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亲情比草贱,我改嫁了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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