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调任
虾羡鱼2025-07-28 18:075,138

  前些日子姐姐出事,淑芬姨带着臭蛋在家里住了几天,大锤叔跟着爹四处奔波找人。前两天他们才刚回家。淑芬姨临走时还念叨,要让梓岳赶紧回万福县……这家伙,收到她的信了吗?怎么连个回音都没有?该不会是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吧?

  她越想越烦,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颗小石子,涟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长街尽头,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策马疾驰而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停在了威严的国公府大门前。

  马背上跃下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许梓岳!他发髻微乱,一身锦袍沾满了尘土,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里的星辰。他利落地拴好马,深吸一口气,用力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又抬手仔细整理了一下歪斜的衣襟和凌乱的发丝,这才郑重地抬手,准备叩响那熟悉的兽首门环。

  指节尚未触及冰冷的铜环——

  “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最热烈的朝霞,带着一阵香风,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许梓岳猝不及防,被撞得微微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待看清怀中人那熟悉的眉眼和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时,他所有推拒的动作瞬间僵住。下一刻,强有力的手臂猛地收紧,将那抹火红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蝉衣!”他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却饱含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得化不开的思念,“我来了!”

  “许梓岳!”苏蝉衣把脸深深埋在他沾染着尘土和汗味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想你!很想很想你!”她用力抱着他的腰,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像幻影一样消失。就算是梦,也请让这梦做得再久一点吧!这是她的男人,她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温存了片刻,许梓岳才恋恋不舍地微微松开了些力道,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有些窘迫地低声道:“我这一路赶得急……身上都馊了,衣服也脏得不成样子。得先拾掇拾掇,才好去拜见伯父伯母。”他真怕自己这一身风尘仆仆的狼狈相,还有那不可避免的汗味,会熏着他的小姑娘。方才情急之下没顾上,此刻被她紧紧贴着,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唔……”苏蝉衣闻言,这才从重逢的巨大喜悦中稍稍抽离,后知后觉地吸了吸鼻子。刚才光顾着激动了,没留意。这一吸——

  “呕~~”

  一股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和马匹气息的浓烈“男人味”直冲天灵盖!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她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投怀送吐”。再浓的思念,再深的情意,也扛不住这“生化武器”级别的杀伤力啊!

  许梓岳俊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又忍不住低笑出声。这反应,太“苏蝉衣”了。从小一起光屁股打架长大的情分,他太了解她了。嫌弃归嫌弃,但她那句“我给你做了衣服”却像蜜糖一样瞬间甜到了他心坎里。巨大的惊喜冲散了那点小尴尬。

  “好,好,我这就去洗!”他连忙应道,眼睛亮晶晶的,“新衣服留着穿!等我收拾干净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苏蝉衣也破涕为笑,嫌弃地推了他一把,眼底却满是期待:“快去吧!臭死了!洗干净点!”她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亲手裁剪缝制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会是何等模样。

  当许梓岳洗漱一新,换上那身苏蝉衣亲手缝制的、用料考究、剪裁合体的月白色锦袍,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时,苏蝉衣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身姿挺拔如修竹,新衣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湿漉漉的墨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调皮地垂在光洁的额前。洗去风尘的脸庞清俊逼人,剑眉星目,唇边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那身月白,衬得他气质如玉,温雅中又带着读书人的清贵,竟比画中走出的谪仙还要俊朗三分。

  苏蝉衣看得眼睛发直,忘了呼吸。

  “怎么?不好看吗?”许梓岳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脸,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方才在铜镜里看,明明觉得挺精神的。难道没穿出她想要的效果?她设计的衣裳在京城可是千金难求,风靡一时啊。

  “好看!”苏蝉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简直跟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公子一模一样!”她随即想到了什么,小脸一板,眼神变得“凶巴巴”的,像只护食的小猫,“许梓岳!你给我老实交代!在京城这花花世界,有没有招蜂引蝶?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姑娘们,是不是也像本小姐刚才那样,看见你就往上扑?”话音未落,她自己倒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不管不顾地再次扑进他怀里,像只撒娇的猫儿在他胸口蹭了蹭,得意地宣布:“哼!不过扑也没用!这可是我的男人!”

  许梓岳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胸腔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他顺势搂紧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姑娘。这世上,我只准你一个人扑。其他人是谁?我压根不认识。”他顿了顿,想起她那些畅销的画册,语气带上了一点酸溜溜的占有欲,“倒是你……那些画册里,是不是还画了别的什么‘神仙公子’?嗯?以后不准看了!只能看我一个!”他捧起她的脸,眼神认真又带着点诱哄,“你喜欢看什么样的?告诉我。我穿给你看,保证天天不重样,让你看个够,绝不让你失望,好不好?”他的小姑娘啊,光芒太盛,他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别人惦记了去。这些日子收不到她的信,他心慌得厉害,特意写信回万福县问了爹娘,才知晓这边发生的惊心动魄。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油嘴滑舌!”苏蝉衣红着脸嗔他,心里却甜丝丝的,“什么好消息?快说!”

  许梓岳凝视着她,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向皇上请旨,调回万福县了。以后,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做县令。”他顿了顿,看到苏蝉衣瞬间亮起来的眼眸,继续道,“皇上不仅准了,还额外给了道旨意:我有权监督平级县令,若有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事,可直接写密折,越过知府,直呈御前!”这意味着,即便是他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若有不法之举,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和笔锋。他要守着的,不仅是万福县的安宁,更是她苏蝉衣安稳喜乐的一方天地。

  许梓岳风尘仆仆,一身尘土气还没散尽,就被苏蝉衣揪住了话里的不对劲。

  “许梓岳!”苏蝉衣猛地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眼睛瞪得溜圆,“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辞官了?!”她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

  许梓岳看着她瞬间煞白的小脸,心头一乐,故意拖长了调子:“对!辞了!专门回来陪你。”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还献宝似的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袱,“怎么样,惊不惊喜?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你疯了!”苏蝉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狠狠将他推开,力道大得许梓岳都踉跄了一下。她胸膛起伏,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又急又怒:“谁让你辞官的?!这么大的事,你就算不跟我商量,也得跟你爹娘商量啊!你是他们的眼珠子,是他们所有的指望!寒窗苦读十几年,吃了多少苦头才熬出头,你说扔就扔了?你、你对得起谁?!”

  她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这根本不是什么惊喜,是晴天霹雳!是许梓岳彻底昏了头!

  “你走!你现在就给我回去!我用不着你陪!许梓岳我告诉你,我不用!”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再次上手,不管不顾地把他往门外推搡,“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

  许梓岳被她这劈头盖脸一顿吼加推搡弄得有点懵,眼看真要被推出门去,才猛地反应过来玩笑开大了。他赶紧扒住门框,反身一把将气鼓鼓的苏蝉衣紧紧箍在怀里,力气大得她一时挣不开。

  “不是!蝉衣你听我说!我逗你的!”他急急地在她耳边解释,热气喷在她耳廓,“我没辞官!真没辞!对不起对不起,不该开这种玩笑!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吗?”

  苏蝉衣被他勒得动弹不得,仰起脸,红着眼睛瞪他,像只炸毛的小兽:“发誓!你发誓你没辞官!”

  许梓岳看她这较真劲儿,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一脸肃然:“我许梓岳对天发誓,绝未辞官!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往后每次提笔写字,墨锭必干,笔锋必秃!”这毒誓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分量重得不能再重。

  苏蝉衣紧绷的肩膀这才松懈下来,长长吁了口气。信了。她挣开他的怀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饿死鬼投胎似的,先去吃饭!有什么话边吃边说。”声音还带着点余怒未消的硬邦邦,但那份关心藏不住。

  许梓岳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头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咧嘴傻乐起来。这一路紧赶慢赶,又累又饿,人都瘦脱了相,脸上也晒得黑黢黢的。他的小青梅,还是心疼他的。光是想到这点,连日奔波的疲惫都化成了蜜糖,丝丝缕缕地往心里钻。

  饭菜是早就温着的,简单却热乎。许梓岳是真饿了,坐下就狼吞虎咽。苏蝉衣坐在对面,看着他风卷残云的架势,眉头微蹙,忍不住念叨:“慢点吃!多大个人了,出门在外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饿成这样…晚上我爹娘回来,大家一起吃,我已经让人去请你爹娘了。”

  许梓岳嘴里塞着饭,含糊地“嗯嗯”两声,好不容易咽下去一大口,才抓住机会,赶紧把正事交代了:“蝉衣,我…我是调任。是下一任万福县的县令。”

  “啪嗒。”苏蝉衣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眉头拧得更紧:“等下!调任?六品京官不干,跑回来当个七品芝麻县令?”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锐利地盯住他,带着审视,“你在京城得罪人了?还是那个什么贵妃又找你麻烦了?”她脑子转得快,立刻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别想糊弄我!”

  “都不是!真不是!”许梓岳赶紧放下碗筷,正色道,“我这个七品县令不一样。我不受府衙辖制,直接向皇上递奏章!算半个京官吧?”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没立刻发飙,胆子大了点,伸手过去拉住她的手,轻轻晃着,带点撒娇讨好的意味,“蝉衣,你别嫌弃我官小…我肯定好好干,做出成绩来,往后一定升!真的!”

  他做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离她近些,去实现他们年少时无数次畅想过的那个清平世界,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万福县前县令留下的烂摊子,他在京城也听说了,痛心疾首。皇上正因为此事,觉得愧对为国捐躯的苏国公(叶锦策曾为国公),才特意召见了他,君臣二人密谈了足足半个时辰。

  苏蝉衣抽回手,故意板着脸:“哼!这么大的事,你倒是先斩后奏!人都杵在这儿了,我嫌弃有用吗?”话虽如此,她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不过…你说周围几个县都归你管?这倒不错。”这权力范围,确实比普通县令大多了。

  “有用!当然有用!”许梓岳立刻顺杆爬,又去拉她的手,还把她的拳头往自己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按,“你嫌弃我,就是督促我往上爬的最大动力!不过…气大伤身,你要实在气不顺,就打我几下出出气,我皮糙肉厚,抗揍!”他拍着胸脯保证。

  苏蝉衣被他这赖皮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头的最后一点郁气也烟消云散。“许梓岳,”她嗔怪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我发现你现在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笑过之后,她又想起关键问题:“就算我不生气了,你爹娘那边你怎么交代?”她担心未来公婆心里会有疙瘩。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回了万福县,许梓岳大概率不会回来。

  许梓岳嘿嘿一笑,握着她的手不放:“脸皮不厚点,媳妇跟人跑了怎么办?这个轻重我拎得清!”他语气笃定,“我爹娘就算一开始生气,最后也会理解、支持我的。你放心。”

  两人之间那点小风波算是过去了,气氛轻松下来。他们依偎着坐在窗边,互相诉说着分别这些日子各自经历的事情。当许梓岳听到苏佩兰失踪那段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苏蝉衣确认人已平安无事,他才重重松了口气。

  “等我正式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清剿辖内所有山匪!”许梓岳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那是属于少年人的抱负与决心,“老百姓只要能有口安稳饭吃,谁愿意提着脑袋当土匪?蝉衣,”他转向她,眼神灼灼,带着无比的自信,“你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还你一个全新的万福县!到时候,提起万福县,人人都会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好地方’!你信不信?”

  苏蝉衣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镀上一层耀眼的光晕。她心中涌起满满的骄傲和信赖,用力点头:“我信!许梓岳,你在我心里,一直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从农家寒门,一步步走到金殿夺魁的状元郎,他早已超越无数人。少女心中那份对强者的倾慕,她亦不能免俗。

  许梓岳回来的消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苏府和叶府都漾开了涟漪。

  苏翠娥和叶锦策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回府的。两人各自忙了一天,风尘仆仆。刚踏进前厅,就听下人禀报说许家少爷来了,两人都吃了一惊。

  “梓岳怎么突然回来了?”苏翠娥一边解下披风,一边连声吩咐,“快!让厨房赶紧加几个硬菜!再去许家,请大锤哥和淑芬嫂子过来吃饭!”她语气透着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管家躬身回禀:“夫人,二小姐已经吩咐过厨房了,许家那边也派人去请了。”

  叶锦策闻言,朗声笑起来,带着几分欣慰:“看来咱们蝉衣真是长大了,这些迎来送往、安排家宴的事,她一个人就料理得妥妥帖帖。”

  “小事?”苏翠娥却不这么想,她眉头微蹙,在厅里踱了两步,“这可不是小事!年轻人热血上头,脑子一热就能给你捅出天大的窟窿!梓岳那孩子才在京城待了多久?哪来这么长的假期?这突然跑回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那点不安在扩大。

继续阅读:第186章 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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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亲情比草贱,我改嫁了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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