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喝羊奶
虾羡鱼2025-07-28 18:052,088

  "那能一样?"李寡妇踮着脚往里瞅,"许寡妇这扫帚使得,比我家那口子赶车鞭还利索!"

  许辛酉终于挨不住痛,扑通跪在泔水洼里:"娘!我明日就上山挖草药!"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哪还有半分读书人的体面。许蝉衣躲在窗后偷笑。

  许丙寅趁机要溜,却被竹竿绊了个狗啃泥。

  夕阳将人影拉得老长时,院里终于消停下来。苏翠娥拎着断成两截的扫帚,冲篱笆外啐道:"看够了吧?明儿轮到谁家打孩子,记得喊我捧场!"

  许蝉衣捧着豁口的陶碗出来,里头飘着几片牛肉:"娘,喝口肉汤顺顺气。"又冲两个哥哥挤眼,"灶膛灰里埋着烤地瓜,去晚了可没了。"

  许辛酉揉着屁股往灶房挪,忽听墙头传来嗤笑。王二狗扒着土坯墙探头:"秀才公,明日记得带《论语》啊!"说着晃了晃手中破书——正是许辛酉抵押的课本。

  暮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时,许家院里飘出烤地瓜的焦香。

  灶膛里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母女俩的影子在土墙上乱晃。

  许辛酉蹲在茅房后数铜板,盘算着如何从祖母那骗来银镯子。

  暮色漫过篱笆墙时,苏翠娥将断成两截的竹扫帚往磨盘上一拍。许辛酉缩在井台边,后颈还留着扫帚印子,许丙寅正扒着枣树根找地瓜。

  "听好了!"竹扫帚尖戳着许辛酉后颈,"簪子抵了老娘的芦花鸡,要念书就跟着赵瓦匠搬青砖去!"苏翠娥扯开襟口,银簪在夕照下泛着冷光,"还有你——"扫帚转向许丙寅,"要娶媳妇就滚去煤窑挖煤!"

  大锤媳妇扒着篱笆瞧热闹,蒲扇大的巴掌拍在许蝉衣肩头:"去!拿陶罐接羊乳!"她腰间拴着的铜钥匙叮当响,"我家二柱子喝剩的,够你们娘仨补身子!"

  灶房飘出焦糊味时,大锤媳妇已端着粗陶罐挤进门。母羊的膻气混着青草香,惹得许丙寅直咽口水。苏翠娥抄起葫芦瓢舀了半瓢,忽见罐底沉着层奶皮子。

  "使不得!"她扯住大锤媳妇的靛蓝袖口,"二柱子正长身子......"

  "甭跟我假客气!"大锤媳妇掀开灶上破锅盖,舀了勺野菜糊糊就喝,"自打你抽了那俩猢狲,我家二柱子饭都多吃半碗!"她油亮的发髻上别着野菊,说话间唾沫星子溅到许辛酉脸上。

  苏翠娥转身从梁上取下草编篓,抓出把晒干的鸡枞菌:"炖汤时放两朵,最是养人。"菌子落在陶罐里激起圈涟漪,惊得许辛酉又往后缩了缩。

  "蝉丫头!"大锤媳妇忽然扯开嗓门,"明儿跟我去采苍耳子!你娘这腰得敷药!"说着掀开苏翠娥的粗布衫,后腰青紫赫然入目——原是昨日追打儿子撞了石磨。

  许丙寅趁机蹭到陶罐边,指尖刚沾着奶皮子,就被竹扫帚抽得跳脚。"馋不死你!"苏翠娥抡出残影,"这是给你妹补月事的!"

  篱笆外看热闹的哄笑起来。

  王二狗蹲在土墙上啃地瓜:"许寡妇,你家老三眼珠子都要掉罐里了!"

  "再嚼舌根!"大锤媳妇抄起泔水瓢泼过去,"上回谁家小子偷我家鸡蛋?被我知道了,决不轻饶!"

  暮色渐浓时,许家院里飘起羊乳香。苏翠娥守着陶罐添柴火,许蝉衣捧着豁口粗瓷碗小口啜饮。

  许辛酉缩在磨盘后抄《千字文》,鼻尖萦绕的奶香惹得他直咽口水。

  "娘......"他终于蹭到灶台边,"李秀才说......"

  "说什么?"苏翠娥搅着陶罐冷笑,"说束脩要三钱银子?"她突然抄起火钳,"明日卯时跟赵瓦匠上工,搬够三百块青砖,工钱正好三钱!"

  许丙寅抱着劈柴溜过门口,闻言蹿得比兔子还快。大锤媳妇的笑声从隔壁传来:"不孝子就该这么治!”

  月色漫上窗棂时,许蝉衣将温好的羊乳端给母亲。苏翠娥抿了口,忽然想起十年前生头胎时,婆婆连红糖水都舍不得给。

  她摸出银簪在炭火上烤了烤,对着月光瞧见錾刻的"福"字已模糊不清。

  "娘,真送三哥去挖煤?"许蝉衣添着柴问。

  "挖煤?"苏翠娥将簪子插回发髻,"柳家要招赘婿,正缺个倒夜香的!"

  大锤媳妇挎着竹篮往家走,粗布裙裾扫过篱笆上的牵牛花,嘴里哼着俚曲小调。

  路过村口老槐树时,绣花鞋尖"不经意"踢中蜷在树根下的许丙寅,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上屋檐。

  "哎哟喂,婶子眼拙,没瞧见这儿趴着个喘气的。"妇人拿帕子掩着嘴,眼尾扫过汉子沾着草屑的破褂子,"还当是前街王屠户家跑丢的狗崽子哩。"

  许丙寅喉头滚着脏话,瞥见那妇人粗布衫下鼓胀的肩膊,生生将唾沫咽了回去。

  待那抹枣红身影转过巷角,才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冲蹲在磨盘后的三弟招手:"老三,娘连灶膛火都不给咱留,再去祖母屋里讨食,怕是要吃闭门羹。"

  许辛酉捻着衣襟上干涸的血痂,眼珠子滴溜转:"大哥揣着十两雪花银往胡家村去了,咱得讨个公道。"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纵使分不得半,这三钱银子也够我交束脩。"

  "着啊!"许丙寅拍腿低喝,故意将额角结痂的伤口蹭出血丝,"就这么灰头土脸地闹上门去,叫胡家村老少爷们评评理!"

  两人猫着腰溜出院门时,惊得篱笆下的芦花母鸡扑腾着翅膀,抖落几片绒羽。

  东厢房窗棂后,许蝉衣攥着许佩兰的粗布衣袖,看两个黑影消失在暮色里。灶间飘来羊乳香气,混着新蒸黍米糕的甜味儿,勾得人肠子打结。

  "阿姐,娘说甭理会。"

  正说着,苏翠娥端着粗陶盆掀帘进来,乳香随着蒸腾的热气漫了满屋。三碗羊奶盛得溜边溜沿,碗底沉着几粒枸杞。"趁热乎喝,大锤家的特意拿杏仁煮过,半点不膻。"

  她说着,自己先啜了口,眉眼顿时舒展开来——自打嫁进许家,这还是头遭尝到奶腥味。

  许蝉衣捧着碗沿转圈啜饮,唇上沾了一圈白沫子,倒像戏文里挂髯口的老生。许佩兰喝得急,呛得直咳嗽,却还攥着碗不肯撒手:"娘,这比王员外家小少爷喝的也不差吧?"

继续阅读:第13章 撞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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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亲情比草贱,我改嫁了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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