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虞长莺给的信纸,戎祁看完之后脸上表情就没变过,始终冷峻凌厉。
“消息属实吗?”戎祁沉凝片刻后望向虞长莺。
“王爷该知道秦添是从我这里出去的。”言下之意就是我送出去的人出了事,这消息要是不属实也送不到她手上。
“王妃消息倒是灵通。”戎祁面无表情的放下信纸。
“想来要不了多久王爷这里也会收到消息才是。”自己不过是占了商路的便利罢了,想必是秦添一出事就把消息递来出来,赵晓得了消息便直接往京城送,比北地那边层层叠叠的关系报下来再决定怎么处理要迅速得多也不奇怪。
“嗯!”戎祁并不否认,就算定王有意压一压消息,也会先派人给他递话,让他先做好应对的准备。
“此事既然已经发生,王爷打算怎么办?”虞长莺望着戎祁,不确定对方会怎么做。
“静观其变。”戎祁淡定的望了虞长莺一眼,后者不予苟同的皱了皱眉头。
“怕是时间不等人。”虞长莺如是说。
“你很担心那小子?”戎祁挑眉,只一眼就看出来虞长莺在意的地方。
“不该担心吗?秦添现在可是王爷的人。”虞长莺望了戎祁一眼,把自己那点私信藏得十分严实,而戎祁同时也在打量她,却也没有追问。
“既然知道秦添是本王的人,在对方目的达成前定然不会让他有事,不然这会儿传来的消息,死的不会只有一个高程。”戎祁理所当然的说法,让虞长莺垂眸沉凝半晌。
“王爷的意思,是对方故意把秦添留了下来?”为什么呢?虞长莺冷静下来之后想了想,既然认定秦添是凶手,为什么没有当场弄死?毕竟是难得的机会,到时候死无对证岂不是怎么攀扯都行?除非秦添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想到什么的虞长莺,突然福至心灵的望向戎祁,表情是慢慢的惊愕。
“还不算太笨!”戎祁似笑非笑的望着虞长莺,后者回神之后瞪了他一眼。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她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虞长莺没好气的在心里冷哼。
“对方既然早有预谋,这个消息定然压不久,这两天必定会传入京中,折子也定然会送到父皇面前,到时候对方有什么目的便能一目了然。”戎祁开口转移话题,虞长莺却是听得嗤笑一声。
“还能有什么目的?高程之死疑点重重,嫌犯拒不交代,所以请求京中支援罢了。”届时为了保障北地赈灾一事顺利完成,以及剿匪之事顺利进行,朝廷定然会安排人手前往北地,里边的人少不得要有刑部官员和大理寺官员,如此一来,京中的紧张只会更甚。
比起这件事情的结果,发生的时间更显微妙,如果会试按时入场,那朝廷安排人员前往北地的时候,正是学子在贡院封闭应考之时,等到把得力的人手全安排去北地,朝中能用之人便会减少,待到应试结束,再爆出科举舞弊一事,想想都会知道是什么结果。
皇帝手里能用的人都被派去了北地调查高程之时,那科举舞弊一案交给谁都不稳妥,到时候岂不是任人摆布?想想还真是叫人后怕。
“可惜,现在京中因为科举舞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这件事情报上来,估计也不会遂人所愿,就不知道对方是否考虑到了这一点。”虞长莺皱眉沉凝,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而戎祁望着她笑而不语。
如果高程之死在科举之前,那现在调查舞弊一案的人定然已经出发前往北地,可现在当用之人都紧着调查科举舞弊一案,那高程之死交给谁调查就变成了问题。
北地那样的地方,现在这种情况,武将似乎要比文臣更适合,戎祁想,他或许已经猜到了对方目的也未必。
隔天,虞长莺因为夜里惦记着北地的事情而辗转反侧,所以起的晚了一些,彩雀端着洗漱的热水进门时,看到神色有些憔悴的虞长莺很是心疼的问了声。
“王妃,您没事吧?”彩雀说话的同时递上一块温热的面巾。
“嗯?没事。”虞长莺回神之后摇了摇头,洗漱过后便开始让彩雀帮着更衣。
“最近诸事不顺,京里很多人家都到万良寺上香祈福,听说平阳侯府那边还给侯府下了帖子,不若王妃也去看看吧!就当是散心。”彩雀随口说着,虞长莺却是听得一愣。
“怎么回事?”虞长莺动作微顿的回头望着彩雀。
“是戎薇公主,之前不是跟舅姥爷他们一起回京嘛!说是一路上多得照顾,一直没机会道谢,现在京中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便想去万良寺给大家上香祈福,为了避嫌还邀了京中诸多夫人一起,听说夫人那边已经应下了。”彩雀也是出门的时候听侯府那边丫头说的,想来也是故意透的消息。
“什么时候去?”虞长莺眼中微光锐闪,想到什么的扬了杨嘴角。
“就在明日,听起来像是临时起意,但那些贵夫人却都应下了,想必会很热闹。”见虞长莺有兴趣,彩雀便多说了几句。
“今日出门看到许多府上丫头在外采买,多是年轻姑娘用的胭脂水粉还有首饰衣裳,估计大家都是醉为之意不在酒,也不知明天送公主过去的人里边会不会有荣郡王。”
“你这丫头,上哪打听的?”听到荣郡王三个字,虞长莺自然想到了戎薇公主的儿子,这可是大齐国独一份的荣耀,毕竟出嫁的公主,儿子一出生就被封了个郡王份位,比自家老子还要高一品,可见圣上恩宠。
以前人在江南够不着也就罢了,现在有机会可不得上赶着巴结,毕竟这位荣郡王不光有个公主母亲和二品大员父亲,还有一个皇帝舅舅,自己更是才高八斗的应试举子,若科考顺利,金榜题名更是不在话下。
这样的金龟婿别说京中这些姑娘,那就算尚公主都是可以的。
“哪里需要打听,外边早就传开了,只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罢了,要不是公主下帖子,估计这会儿还无头苍蝇一样围着转呢!”彩雀说着就忍不住偷笑起来,人来虞长莺好笑的戳了她脑门一记。
这比喻还真是,有辱斯文。
“这次怕是要让大家失望了,现在京中局势这么紧张,荣郡王又是应试举子,为了避嫌自然是要深居简出,像这样大张旗鼓去万良寺祈福的事情,他定然不会参与。”毕竟都是女眷,都抱着什么心思谁不知道呢?
而戎薇公主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也肯定不是荣郡王,而是翁怡郡主才对。
当然,这些事情虞长莺是不会跟彩雀多说的,只是让人带了话回侯府,说她明日要跟着一起去凑个热闹。
第二天一早,虞长莺便起身准备出门,不想却碰到了正要上早朝的戎祁。
“怎么这么早?”因为北地的事情,戎祁昨天早出晚归忙的很,对虞长莺决定去万良寺的事情并不知情,因为安平和暗卫都还没来得及说。
“约了娘亲应公主之邀,准备去万良寺上香祈福,毕竟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人心惶惶的要找些精神寄托。”虞长莺从善如流的回答,正面迎上戎祁探究的目光。
“去万良寺上香祈福?”戎祁挑眉,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的,别人他不知道,但虞长莺可比谁都清楚万良寺是个什么地方。
“是啊!王爷要去吗?”明知对方要去上早朝,这会儿出门应该已经算晚了,可虞长莺还是笑着问了句。
“没空,昨夜八百里加急送来北地急报,今天早朝怕是热闹的很。”所以他今天未必能出宫,说不定还得在宫里待到事情尘埃落定才行。
戎祁的话让虞长莺想到了之前收到的消息,不落痕迹的打量了对方一眼,看起来很是平静,想来早就了成算,倒是省了她操心。
“如此,妾身先行一步。”她还得去逍遥侯府跟娘亲汇合,顺便一起吃个早饭,至于北地的事情,这人既然说了先按兵不动,那就等他今日早朝结束后再说吧!想来那时也该有结果了,虞长莺在心里想。
望着虞长莺出门上了马车,戎祁也信步走出去翻身上马,等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两人背道而驰的一个去了逍遥侯府,一个匆匆去了皇宫。
宫里这会儿灯火通明,皇帝自收到消息起就没再离开过御书房,手里折子被他把玩得略显破败,最终被他狠狠丢出去砸在了兵部尚书的脑门上。
“皇上恕罪!”兵部尚书跪趴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告罪,皇帝确实冷着脸一言不发。
御书房里气氛紧张,云公公低着头站在一旁,偷偷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兵部尚书,又侧头望了一眼浑身冒着冷气的皇帝,忍不住在心里幽幽叹息。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妄为,连皇上钦赐的赈灾主事都敢杀,而且还把锅扣到了楚王头上,这么明显的事情,也就只有这兵部尚书深信不疑,还要上折子弹劾楚王麾下的楚征军,怕不是个脑子有坑的。
现在看来,让六部掌权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不,优胜劣汰的自己就冒出头了。
“这么多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早干什么去了!”皇帝的怒喝,听得兵部尚书一愣,然后偷偷抬头望了一眼皇帝有急忙垂首。
感情这位爷是觉得消息不及时,而不是因为他参了楚王一本吗?突然福至心灵的兵部尚书似乎掌握了什么通天神技,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
“随军的将领压了消息,这还是随行官员拼死送回来的密报,本来应该直达天听,却又害怕招人拦截,所以才找到微臣,还请皇上明鉴!”
这是要踩着楚王麾下的将领上位啊!他得多正直且有信誉,才能在这么多人里脱颖而出受人嘱托跑来给皇上秘奏,暗戳戳的还给楚王上眼药?
听到兵部尚书这些话的云公公嘴角抽了抽,觉得对方是真的不带脑子,而皇帝更是眼中闪过嘲讽的扫了对方一眼。
很好,真是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