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皇后望着周鹤飞,不甚明了对方说的那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什么意思。
“现在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科考舞弊一事上,整个朝堂都因此战战兢兢,所有人都生怕受牵连,如果这个时候北地出了事,姑母以为会如何?”周鹤飞望着皇后笑了笑。
“北地还能出什么事?”皇后嗤笑,就算现在北地的外族部落攻打边关她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定王借着楚王的势在北地大肆剿匪,加上赈灾什么的,早就乱成了一团,都这样了还能出什么事?
“姑母怕是忘了,北地不比别的地方,那可是一直都被我们箍在手里的,若非这次有人从中作乱,又有人压了消息,断不可能被人逼到这等地步。”周鹤飞说到这里沉下脸来,皇后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儿大不由娘,晋王还是嫩了些。”皇后没好气的哼了声,对于晋王生出的小心思她并不介意,要是真的太蠢她反而会不喜,只可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晋王终归是皇子。”生来尊贵的人,又如何能够体谅下边人的筹谋艰辛?周鹤飞想着神情微微一黯。
“如果不是他跟倭国三皇子暗中勾结,还借周家做筏子,又怎会叫人盯上?偏偏还自以为是的压下了北地消息,若不然事情也不止如此。”说起来皇后还是有些生气的。
“事情已经发生,再多说也是无益,趁现在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科考舞弊一事上,我们正好借此反击,北地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周鹤飞说得铿锵,皇后追问了句。
“你打算怎么做?”北地的事情已经翻到了明面上,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时机。
“擒贼先擒王。”周鹤飞的话让皇后听得一愣,随后想到什么的紧皱眉头。
“之前在东海损兵折将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现在京城虽乱却并非动手的好时机,万一……。”皇后皱眉,面露担忧。
“京城不便出手,那就想办法把人弄出京城,外边天高皇帝远,总不至于次次都这么好命。”周鹤飞想到什么的神情变得冷峻狰狞。
“你这么说,可是已经有了成算?”皇后挑眉,觉得周鹤飞这般笃定的说法,想来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所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是,也不是。”周鹤飞望着皇后笑了笑,不待皇后追问,他已经又补了一句。
“过两日姑母就知道了。”
说好的过两日,其实并没有那么久,第二天夜里就有消息传了回来,而最先收到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虞长莺。
“王妃!”白鹭进门的时候神情略显慌乱,而且还有些气喘吁吁,看的彩雀都面露惊讶,那就更不要说虞长莺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虞长莺从座椅上起身,望着白鹭表情一凌。
自从闹出考题可能泄露,科考存在舞弊一事,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变得十分紧张,说句人人自危都不为过,所有参考的学子都禁足调查,谁都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和事,因为苏家的三清书院牵扯甚广,为了避嫌,逍遥侯府闭门不出,虞长莺所在的楚王府更是低调安静。
现在猛然间看到白鹭惊慌出现,虞长莺不得不坐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苏家出事了。
“北地来消息了!”白鹭神色复杂的望着虞长莺,暗暗咬了咬牙。
“北地?是剿匪出了什么问题吗?”虞长莺费解,如果是剿匪的问题,那王爷应该比她先收到消息才是,可王爷今日回府并无异常。
“不是!”白鹭摇头,上前把手里的信递给虞长莺,指尖甚至有些泛白。
虞长莺疑惑的望了白鹭一眼,伸手接过信后打开看了看,脸上表情随着信中内容的延伸,渐渐变得惊愕和不可置信,最终变成一脸冰霜。
“高程死了?秦添动的手?!”这怎么可能?!虞长莺冷凝着一张脸,用力捏着信纸咬了咬后槽牙。
“赵二哥那边正在协助官府赈灾,江鹿配合着安排春耕事宜,所以赵三便空出手去收集各路消息,没想到……。”白鹭话语未尽的望了虞长莺一眼。
很多时候白鹭都是佩服的,若不是王妃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安排人手,这样的消息定然不可能打听得到,而且还能在传入京中之前拿到手,占尽先机。
“这件事情在军中发生,并没有对外张扬,应是定王压下了消息,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瞒不久,这两天估计就会有消息传回,到时候必有一乱!”白鹭说完用力将手紧握成拳,虽然担忧紧张,可她知道秦添不是那样的人,也知道王妃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她不能急,要沉着,要冷静!
听完白鹭的话,虞长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然后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
怎么可能不会乱?负责赈灾的主事官员竟然死在了当地,若是剿匪牺牲也就罢了,偏偏是死在了随军护卫的将士手中,这里边的缘由谁也不清楚,如果是旁人还好,压一压延后处理并不是问题,可偏偏秦添是楚征军一员,名义上算是楚王的人,那事情就复杂了。
楚王安排护卫赈灾官员的人,动手杀了主事的从三品大官,此事必然要禀报朝廷知晓,若是在此之前查明真相还好,如若不然……。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虞长莺深深叹息道。
京城这边闹出科考舞弊的事情还没个结果,北地又出了这样的乱子,朝廷能不能分心处理好这些事情还是其次,北地那边没了赈灾的主事,是原地提拔还是另外安排人手也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而为了避嫌,朝廷必然要抽调人手前往北地,在此之前,因为秦添出自楚征军,现在留在北地剿匪的楚征军怕是都要受到影响。
剿匪一事,节外生枝也就罢了,只怕是另有图谋啊!
“王妃!”心中担忧的白鹭,望着虞长莺咬了咬唇瓣,然后幽幽垂下眼眸。
“别担心,这件事情我会与王爷商议,必然会查明真相还秦添一个清白。”虞长莺笃定的语气,让白鹭心安不少,于是跪到地上道谢。
“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毕竟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她定然是要偿还的。
虞长莺想到秦添,便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还以为这人聪明,不想也会掉入这样的陷阱,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说起来,那人今年也不过十五,与上辈子历练后入宫相比,确实少了些经验和手段,这次只当是吃个教训吧!
“这件事情不必声张,让赵大哥传信过去,先按兵不动,等消息。”虞长莺吩咐往白鹭后,也不管对方转身匆忙离开的背影,而是回头望一眼沧澜院的方向。
“王妃?”顺着虞长莺的视线也望了一眼,彩雀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我自己过去,不必跟着了。”虞长莺说完便要出门,彩雀不放心的急忙点了盏灯追上去,小声的提议道。
“奴婢给您掌灯,不进门。”彩雀赶在前头领路,虞长莺没有拒绝,面色在摇晃的灯火下看不分明,透着丝丝诡异。
走到沧澜院门口的时候,彩雀举着灯笼退到一旁,让虞长莺信步走进院子,而她只是有些不放心的偷偷望了一眼对方走远的背影。
如入无人之境,虞长莺虽然没怎么来过这个院子,却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戎祁的书房,那里漆黑一片,只有卧室灯火摇曳明亮。
微微皱眉,虞长莺转身走了过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时候,虞长莺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就是戎祁也有些愕然的望着虞长莺,然后双方都呆愣当场。
今天在军营巡视,戎祁难得跟几个副将切磋了一番,至于这么做的理由,无非就是精力太过旺盛,所以想着法子在回府之前消耗掉罢了。
习惯了在军营里是随意,就算是在王府自己住的院落,因为始终也都是一个人,所以从未想过要避嫌和守什么规矩,沐浴完之后光着膀子都是小事,而今天的戎祁,因为火气太旺而只穿了一条裘裤。
在自己房间这么穿并没有什么问题,王府守备森严且人口简单,他也没怎么防备,所以门外的脚步声传来时他也只当是安平来传话,毕竟虞长莺甚少踏足这个地方,更不要说是在这种夜幕降临的时候,所以戎祁做梦也没想到,回头看到的竟然会是虞长莺。
“……!”虞长莺回神的时候,难得红了脸,然后猛的转身背对屋内。
“更深露重,王爷还是小心不要着凉的好。”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把衣服穿起来,这个样子也不怕把自己冻坏了!
回神的戎祁自然是抓起旁边衣服就往身上套,心里甚至忍不住嘀咕,如果你来晚两步,我早就穿上了。可穿好之后望向虞长莺,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这样避嫌的虞长莺可太难得了,他可没忘记这人总是故意撩拨他的事情。
身后没有回应,倒是传来衣服的婆娑声,等声音停止的时候,虞长莺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侧身用眼角去探,结果却什么都没看到,当下一个转身。
近在眼前的人墙吓了虞长莺一跳,下意识往后退的时候忘了自己就站在门口,虽然门槛不高,却还是把她绊得往后倒。
一声惊呼,虞长莺脸色微变的伸手抓住能稳定身形的东西,结果双手在空中一挥,什么都没抓住的同时,腰上反而受力的往前一窜,跟着便狠狠的撞在人身上,一阵头晕目眩。
头顶的轻笑声传来时,虞长莺有些气恼的抬头瞪了对方一眼,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想要把人推开却是不得。
“放手!”虞长莺呵斥,戎祁却轻声靠近她耳边低语道。
“难得王妃投怀送抱,本王舍不得。”戎祁说完这话后,视线扫过虞长莺微微泛红的耳尖,心情大好的扬着嘴角,恨不得能顺势咬上一口,结果脚下突然一疼,不得不皱眉微微松开手,而虞长莺也顺势把人推开道。
“王爷倒是好兴致,外边马上就要变天了,还能想着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