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赵生见虞长莺不说话,忍不住喊了声。
“没事!”虞长莺深吸一口气,摇头平复心绪后问了几句。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情?”总觉得自己猜测的事情要是成真,局势绝对不会像现在看到的这样平静,她们或许都忽略了什么。
“还有……!”赵生有些犹豫的望了虞长莺一眼。
“还有什么直说无妨。”虞长莺以为,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更惊人的消息了,可赵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惊愕当场。
“北地有消息传来,说是王爷病重,我们的人想要确认,但定王府被防的滴水不漏,所以消息并不确切,不过……。”赵生抿了抿嘴,低头借着说了句。
“三儿传回消息,说江鹿在王爷从平安镇前往燕州的时候,遭遇了狼群和刺客的袭击,是江鹿和他当地的故人出手相助,王爷才得以逃脱,当时王爷受了伤,看起来虽然不严重,但秦添带人把王爷接到定王府后,便再也没了消息,就连秦添也只是把人送到燕州,之后便又去了剿匪前线,所以他知道的也不多。”
也就是说,王爷在遇袭之后回到燕州城便再也没了消息,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在燕州城,且住在定王府,却也仅此而已。
初时听闻的惊讶过后,虞长莺冷静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王爷遇袭直到江鹿出现在化险为夷,当时他身边难道都没人吗?”就算暗卫没有及时出现保护,赵晓在北地那么久,从平安镇到燕州城的路上,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怎么走才安全,为什么还会遭遇狼群和刺客?
“本来计划等平安镇的事情办好,再由三儿把人送回燕州城,但王爷不知收到什么消息,急着赶回燕州城,所以连夜出发。三儿被事情绊住没能跟随,也没来得及安排人随行,原本以为王爷疾行回燕州城不会耽误,行程缩短也能规避些风险,谁知道只是这么一点疏忽,却叫人钻了空子。”赵生没有辩解,只是说完之后跪到地上请罪道。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妃责罚。”如果不是赵复突然回京,导致原本计划好的事情没人出面去办,也不至于让王爷担了风险,最后被人暗算。
“……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虞长莺沉默一瞬,闭上眼睛揉了一下眉心。
平安镇的事情迟早要让王爷知晓,这个时间点虽然提前了些,却也称得上是时机刚好,谁能想到对方会提前独自返回燕州城呢?而能够让对方这般急切返回的原因,虞长莺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西南有异动。
想到直接把消息传往北地的卫予之,要说不介意那一定是骗人的,明明需要及时应对的是京城这边,偏偏京城这边消息滞后,这算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她当初也往云州城派了人,估计这会儿还有很多事情都被瞒在鼓里,而王爷如此匆忙的赶回燕州城,怕不是她早些时候的猜测会成真,所以对方才会急着返回燕州城,想要尽快解决北地的事情,然后返回京城坐镇。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路上遇袭,还传出病重的消息,难怪汪二会连夜出京,还给她送来那么多药丸,怕不是王爷的情况很不乐观,偏偏所有人都还对她隐瞒。
明明江鹿说过对方伤势不重,结果却闹得汪二不得不离京去救,怕不是所谓的病重其实是中了无解的毒,所以才……。
“王妃?”看虞长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赵生跪在地上不敢动,旁边白鹭也神色冷峻的抿着嘴皱紧了眉头。
“这个消息想办法瞒下来,绝对不能在京城生出事端,特别是皇上那边,尽量让人以为是王爷故意为之,虚虚实实,真相如何反而不重要了。”虞长莺正色的望着赵生,表情十分认真的吩咐道。
“让赵二哥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刻意打听,不管这个消息真假,都不要去探,免得徒增事端。”
既然王爷不想让人知道,甚至连她都要瞒着,想来是要借这次的事情请君入瓮,唯有如此,才能让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人冒出头来露出马脚。
只是这样一来,王爷的归期怕是要无限延后了,至少在皇上寿辰前,怕是……。
想到这里,虞长莺神色微黯,随意的挥手让赵生等人离开,白鹭望了她一眼,示意赵生跟她一起离开了书房。
“王爷的事情还是让赵三打听看看,确认性命无忧才好。”白鹭把赵生送出门,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已经让人传话,在他回来前先探一探,把消息一起带回来。”别看王妃什么都不说,心里其实在意的很,偏偏这种时候也不好多做什么,只能憋在心里难受。
“希望王爷没事吧!”白鹭回头望了一眼虞长莺所在的晴风院方向,在心里幽幽一叹。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这消息真如王妃所想,都只是个诱敌的假象也未必。”赵生说完望了白鹭一眼,不等人说话便拱手离去。
“赵大哥!”白鹭突然开口把人叫住,赵生不解的回头望着她。
“如果真是诱敌之计,事情恐怕不简单,王爷远在北地,独留王妃一人在王府,你那边的人手怕是要抓紧了。”白鹭想到即将到来的西陵国公主,还有皇帝大寿,以及京中最近发生的事情,眉头越皱越紧。
赵生听得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拱手应了一声,好。
“咳咳咳!”咳入肺腑的声音,伴着仿佛随时都要气绝一般的喘息,在屋子里响彻的同时,也让在场的人都揪紧了心弦。
“五弟!你这样……!”定王面露忧愁的望着戎祁,一脸为难。
“无事。”戎祁有些虚弱的掩嘴缓下呼吸,许久才平静的把手里帕子折叠一番,掩住了上边淡淡血色。
“怎么可能无事?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人来你就没了!”定王瞪着戎祁,急的有些上火。要不是戎祁铁腕勒令不得泄露消息,甚至连大夫都不让找,他早就跑遍整个北地找人来看了。
外伤早就无碍,偏偏身体越来越虚弱,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状,偏偏带来的解毒丸只能暂缓毒性发作,无法彻底清除余毒,实在是叫人头秃。
“没那么夸张。”戎祁扫了定王一眼,神情很是淡定。
“哪里夸张了?这明明都是事实!眼看着事情马上就要有成效,北地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你这个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是折磨人吗?”定王在燕州城住了这么久,北地是个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好不容易有些起色,要是戎祁倒下了,他还能指望谁护着这一亩三分地?刽子手的周家和晋王吗?
“赈灾的事情如何了?”戎祁没有理会定王的说教,而是顺着转移了话题。
“按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百姓种下的新粮长势很好,侯府那边安排的人教的很认真,如果这批粮种收成一如预期,那北地就多了一条活路,之前根据带来的农具开发出的新器物,实际用着比预期还要好,已经准备在北地大面积推广了,因为铁矿前期都做足了准备,所以并不会影响生产,弟妹那边还给送了好几个匠人过来,形势一片大好。”
定王说道这里,定睛望着戎祁很认真的接着说了句。
“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还有很多人指着你活下去呢!”
“行了,二哥先去忙吧!等粮食收上来记得整理好给京城送回去。”戎祁像是没有听见定王后边那句话一样,挥手让对方走人。
别人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定王,狠狠瞪了戎祁一眼,然后冷哼着转身走了出去。
真是不识好人心,都穷折腾到这一步了,也不想想自己要是出了事,这偌大的摊子都会便宜谁?他自己想着都不甘心,也不知道这个五弟是怎么淡定如斯的。
定王离开后悄悄的叫来心腹,打听了一下找大夫的事情,虽然做得隐蔽,却还是听闻了坊间有传言,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看来这燕州城还是不够太平,所以消息才会传出去,真真假假的倒还好,就怕会引来刺客孤注一掷般的只求鱼死网破,毕竟楚王住在定王府的消息才传出没多久,便有好几拨刺客擅闯,辛亏都被拦了下来。
不过,也正因为刺客的原因,让定王府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警戒,然后防守的犹如铁通,倒是把戎祁中毒的事情顺利瞒了下来。
只是定王担心,所以暗中找大夫的事情让人猜测是不是楚王生了重病,毕竟都知道楚王在定王府,却从未有人见过他露面。
“王爷!”隐一突然出现在房间内,让靠在床上冥思的戎祁回神望了过来。
“事情办得如何?”戎祁问。
“都安排好了,王妃送过来的人也在其中,这是今天刚打出来的。”隐一说着送上一个木盒,看似简陋却让戎祁眼神一亮。
“打开!”戎祁喝了一声,隐一顺势打开了盒子,里边躺着的是一把兵器,也就是边关将士们常用的那种刀兵。
戎祁盯着盒子里的大刀,示意隐一拿起来展示了一番,看到刀上寒光凛凛,锋利无比的把一张椅子砍成好几段后,他难掩兴奋的握紧双手。
“这样的一天能出多少?”戎祁抬头望向隐一。
“目前数量不多,后续会有增加,目前在北地的楚征军,全部换完大概要两个月左右。”隐一如实汇报,戎祁听完皱眉想了想。
“一个月,一个月内把所有人的兵器都换掉,记得不要走漏消息。”戎祁如是说。
“一个月可能有些赶!”隐一听完也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戎祁也同样皱眉,想的不光是现在剿匪的那些楚征军,还有马上就要重整起来的北地边防驻军。
而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西南那边的异动,照卫予之的看法,不光西陵国蠢蠢欲动,连南境也开始露头,而让对方做出这番举动的同样是周家,也不知是许下了什么好处。
想到京城里与南境有关的人是丞相,而晋王妃身边似乎一直跟着会用蛊虫的南境族人,戎祁就不得不把事情往坏处多想了想。
这一想就发现,留给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