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静到可以听见剑舞风动花败雪落的声音。
舞尽，四周鸦雀无声。
伴随着一声剑落地的清脆响声，秦厌回过神，淡淡的影子笼过来，抬头，发现沈馥不知何时离开，正立在她的面前。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身边忽地伸出一双手，对着沈馥一作揖，紧接着便听见谢亦欢沉声道：“沈姑娘。”
沈馥面对谢亦欢打招呼的方式充耳不闻，捏了捏秦厌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微微蹙眉：“怎么吃这么胖了？”
秦厌歪头故意做沉吟状，眼见沈馥那一副大人模样，忍不住一笑：“我多吃一点，不就能快快长大，然后娶你为妻了？”
见秦厌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眼里却全无诚意，沈馥莞尔一笑：“嗯，我等你长大。”
谢亦欢态度一冷，扬声道：“秦厌，今晚早点休息，明早我接你去看日出。”
“哎？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空灵谷的日出也不好看吗？”
传说空灵谷是仙灵栖居之地，遍地都是奇花异宝，还有能让人瞬间长大的五花草，秦厌一直想去，但沈馥总觉得那里不好，不带她去。此时听谢亦欢提起，她立即雀跃道：“好呀好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自是不会忘记。”
谢亦欢临走前，故意挑衅地看了沈馥一眼。
而沈馥从始至终，目光都停留在秦厌身上，未曾予他一丝视线。
谢亦欢走后，秦厌才发现沈馥的神色不太好，小声问：“小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谢亦欢走太近啊？”
“怎么会呢？”沈馥温柔地摸着秦厌的脸，“你与谁走得近，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限制你。”
“真的吗？”秦厌又开心起来了，“其实我跟他玩是有目的的，这样他就没机会纠缠你了。”
“我知道，富贵兄其实很在意我。”
“嘿嘿，你明白我意便好。”秦厌又从怀里掏出几块从醉仙楼打包回来的甜糕，举到沈馥面前，“我特意给你留的，快尝尝。”
“嗯。”
沈馥眼圈一红，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翌日，谢亦欢派小厮赶马车接秦厌过去。
天还没亮她就迷迷糊糊地坐上了马车，也不知在车上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还雾蒙蒙的。
“姑娘，请下车。”
谁是姑娘？小爷分明是铮铮铁骨男子汉！
秦厌骂骂咧咧地从马车跳下来，小厮指着一天曲径通幽处，道：“世子就在里面了，小的不便进去，只能送到这里了。”
“知道了知道了。”
秦厌甩了甩手，接着便往里面去了。
明明天都快亮了，路边草丛里还飘浮着青青萤火虫，跟星星似的，为她引路。
走在溪边，无意撞见一个男子正在小溪里清洗身子，由于是背对着秦厌的，看不清脸，只依稀觉得他的背很直，皮肤很白，像初春的梨花……
听见秦厌的动静，他回过头，露出俊美无双的脸庞，却秦厌吓得花容失色：“鬼啊！”
谢亦欢低头看见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分明是翩翩浊世美少年，哪里像鬼了？
他挥一挥手，将放在岸边的单衣穿上，然后来到秦厌面前，抬起头，笑得和蔼可亲：“你见过我这么好看的鬼吗？”
说着，又拉住秦厌的小手，刚触碰时便忍不住感慨，虽然现在的师父看着接地气，皮肤摸上去还是很滑的，像鱼一样。
感受着从谢亦欢掌心传来的温度，秦厌稍显安定，怯生生的，红着脸道：“你明知我要来，还故意在这里衣衫不整……是不是故意羞辱我？”
“羞辱？”谢亦欢笑了，伸手一拉，直接将秦厌也拉进水里，看着她没扑腾两下，便立即抱紧自己，抬起头满眼怨毒。他勾唇道，“这才是羞辱。”
“你！”
“再多的话，能不能等我先穿好衣服再说？”
“咳咳，你穿吧，我保证不看你。”秦厌擦了擦口水，大大方方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等了多久，那声响停了，扬声问道：“穿好了吗？”
没有等到回应。
秦厌回过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可恶，居然敢玩弄小爷……阿嚏！”
秦厌抱紧湿漉漉的自己，狼狈地从溪水里爬出来。
刚上了岸，面前忽然多了一双锦靴。
抬起头，便见谢亦欢穿得人模狗样，正笑盈盈地俯视着她：“我多带了一套衣服，不如拿给你换上？”
“哼！”秦厌一扭头，想不到这臭小子还是有备而来。
知道她不好意思开口，谢亦欢也没再继续逗了，从身后拿出一条紫纱裙，递到秦厌面前：“喏，需要我回避么？”
秦厌又羞又恼：“你带女装做什么？羞辱小爷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我就算从这里跳下去，冻死，也绝不会碰这玩意儿一下！”
一炷香后。
谢亦欢坐在石头上，打量着秦厌那松松垮垮的一身装扮，摸着下巴评价道：“你这胸肌……比以前缩水不止一点啊。”
“胡说！我胸肌发达着呢！”秦厌不服气地叫道，“不止胸肌，还有腹肌，肱二头肌，小爷比你想象的强壮不知多少倍！”
“是么？那我得验证之下。”谢亦欢伸手在她小鸡仔似的胳膊上捏了捏，一脸耐人寻味，“也不怎么样啊。”
“就你一身假肌肉，还有脸笑话我？”秦厌说着，也在他身上捏了捏。
嗯……确实挺硬，手感也……咳咳！想什么呢！
秦厌使劲儿摇了摇头，且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小弟才没那么肤浅，不会喜欢你这种满身肌肉的粗鲁之人！”
“哦？那她喜欢什么？”谢亦欢忽然凑上来，低低笑着。
秦厌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烫：“她……她肯定是喜欢我这样的。”
“真的么？”谢亦欢的手慢慢上移，语气颇为诱惑，“你确定……不喜欢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