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凡：“姜磊，目前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柏乌跟埃博拉的关系，不过从发病症状上看，两者确实有点像，比如发烧，四肢酸痛无力，出血等，但像归像，跟是不是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你个人可以把它当作埃博拉来对待，但是，不要随口胡说。”
赵文婷看了眼滕白，“滕医生，发表一下高见。”
滕白：“我在想柏乌致人感染的方式，既然是脏器出血，食物和水源肯定跑不了，蚊虫叮咬也能导致柏乌传播。”
姜磊：“现在问题来了，是否存在人传人，或者更邪乎的，比如埃XX，靠体液传播。”
滕白：“不知道。”
姜磊：“会空气传播吗？”
滕白显然也在担心这个问题，看着白笑凡。
白笑凡：“医院这种密集的区域，应该会，空旷的室外，风险小很多，但目前没有证据显示没有柏乌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赵文婷：“简而言之，就是空气、水、食物、蚊虫都有可能成为传染源，柏乌真是联合了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白笑凡：“所以城市、乡村，凡是居住相对密集的区域，都会出现集中性的柏乌感染病例。”
赵文婷：“现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发现一个治疗一个，发现一群治疗一群，死等疫苗问世。”
滕白：“你说的简单，医院就这么大了，床位也有限，你也看到了，每天前来就诊的有多少人。”
白笑凡：“柏乌只有到中后期症状才会显现，前期的话跟流感十分相似，很难判断。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期，中期转后期速度特别快，后期患者治愈率目前为0。初期很难判定，我们只有等到患者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再跟踪判定患者接触过的人群，特别是一起生活的人，监测治疗，勉强从死亡线中拉回几个人。”
赵文婷：“柏乌在暗，我们在明，被病毒牵着鼻子走，没法玩了。”
关芗想起昨天要水喝的患者的床位，今早换了另一个患者，这样的更替频率，不知道一天要上演多少。
滕白：“尽力而为。”
赵文婷：“心态不够好的人真来不了这里，累死累活的抢救患者，到头来还是被阎王收去了，扎心啊。”
姜磊：“不止这里，和平时候，医院里还不是每天都有患者去世，只不过没现在这么‘壮观’。”
赵文婷：“那是你们医院自身的问题，聘来的医生资质差。”
“欸，你怎么说话呢，我跟你说，你侮辱我可以啊，侮辱我们HX，不好使。”姜磊不高兴了，“滕姐，关姐，你们说话呀。”
滕白：“咱们这一行讲究的是团队协作，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损人不利己，蠢。”
姜磊：“听到了没有，蠢。”
关芗：“姜磊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姜磊一脸的不服气。
白笑凡：“来到我这，大家就是队友，不和谐的、抱怨的都先放一放，等回国了，你们随便掐，像刚才的争论，就事论事可以有，涉及到人身攻击的，别说我这里容不下。”
赵文婷：“我又没说错……”
白笑凡：“好了，到此为止吧，你们各忙各的去，有问题过来找我。”
姜磊心里有气，找吴校碎碎念。
吴校正在按比例制作消毒液，姜磊絮絮叨叨讲了一堆，他权当只苍蝇在他耳边绕。
姜磊：“那个赵文婷，太嚣张了，这要在C市，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她。”
吴校：“人家说的没错啊，咱们什么素质，能跟人家军医比。”
姜磊：“军医怎么了，不还是救死扶伤，能比咱们地方医生高贵多少？”
吴校做好了消毒液，招呼姜磊过来。
姜磊凑到他跟前。
吴校：“磊哥，这两桶消毒液呢，足够你把整幢楼的所有地面彻底消毒一遍，你先背一桶用着，用干净了再换另一桶。”
姜磊：“……”
吴校：“你看，你嫌累是不是，人家军医每天还要训练，搞演习，还要治病救人，哪像咱们，坐在室内舒舒服服的吹着空调。”
姜磊：“我……就是听不惯她高高在上的语气。”
吴校：“痛快点，你是跟着我消毒？还是回去干活？我跟你讲，干不完没得午饭吃。”
姜磊：“你是地主的小儿子吗？太会剥削人了。”
白笑凡见赵文婷一直跟着她，像个贴身秘书一样端茶送水递病例，一上午过去，白笑凡脸上挂不住了。
白笑凡：“你老跟着我干嘛？”
赵文婷：“我有问题。”
白笑凡：“有问题找神经内科，我这是外科。”
赵文婷：“……”
赵文婷：“你亲口说有问题找你的。”
白笑凡意识到她刚才失言了，语气缓和了些，“说吧，什么问题。”
赵文婷：“我不想睡办公室。”
白笑凡：“工作时间能不能不讨论私事？”
赵文婷：“现在是午休时间。”
白笑凡下午还有两台手术，现在迫切需要休息，随口附和道：“你爱睡哪儿睡哪儿，我是管不了你了。”
赵文婷：“这可是你说的。”
白笑凡：“我说的，你要是再拿这种芝麻大的事烦我，我就把你送回领队那里去。”
赵文婷心情大好，退到门口时，还说道：“下午手术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招呼。”
白笑凡一点也不想理她，挥挥手让她快点消失。
一刻钟后，滕白和姜磊接到通知，要去距离医院比较偏远的一户人家接患者，这名患者已经具备柏乌的中期症状，便血，乏力，静脉曲张到已经不能正常的直立行走。
姜磊找吴校要消毒液，滕白找当地的护士要路线图。有护士给到了，滕白看着弯弯曲曲的线路，走公路，过桥……在C市，这条路都能绕出三环了。
滕白要的是一条近乎直线的路。
有一个手术护士知道这样的路，不过全程都是没施工过的土路，非常颠，两侧都是灌木丛，不熟悉的会走丢。
滕白：“……”
关芗：“全程快点开，走大路没问题的。”
直到姜磊扛着一整桶消毒液回来，路线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姜磊看了眼门口停着的面包车，打开驾驶室门，问道：“这车最快速度到多少？”
有护士答道：“不能超过110。”
姜磊：“……”
姜磊指指车库中另一辆面包车，“那个呢？”
“最快90。”
姜磊：“……”
滕白：“走小路吧。”
姜磊：“滕姐，没导航，我不想在荒郊野外过夜。”
滕白找到那个知道路的手术护士，问她可不可以给他们带路。
手术护士：“可以，不过15分钟后有一台手术等着我。”
滕白：“……”
赵文婷懒懒的声音从手术护士背后想起，“15分钟后的手术我替你，你去给他们带路。”
手术护士：“你……可以的？”
赵文婷：“太可以了，你就是把主刀的位置让给我，我都不带怕的。”
滕白看了一眼赵文婷，“你可不要坏了我表姐的手术。”
赵文婷：“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好了，近距离接触小心被感染。”
滕白带着手术护士，姜磊开着车，三人出发了。
赵文婷哼笑一声，进手术室开始准备。
白笑凡进来的时候，注意到站在身旁的护士换了人。
白笑凡：“你是？”
赵文婷：“凡姐，请多多指教。”
白笑凡：“……”
赵文婷拿着手术刀，等着白笑凡一声令下，好递给她。
白笑凡：“时间？”
“13点42分。”
白笑凡：“手术开始。”
白笑凡手掌朝上伸过来的同时，赵文婷把手术刀准确无误的放在了她惯用的两指间。
这台手术做的很成功，白笑凡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期间赵文婷配合的太默契，有时她没开口，赵文婷根据手术进程提前把器械递上来，她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话，只顾着处理病人。
距离下一台手术还有半小时，白笑凡回到办公室问道：“你怎么混进来了？”
赵文婷：“不好意思，你的助手被滕白借走了。”
白笑凡：“手术护士不止一个，轮不到你凑热闹，老老实实给我待在病房。”
赵文婷：“我哪里做的不好？”
白笑凡：“你做的很好。”
赵文婷：“那你为什么生气？”
白笑凡：“我生气是因为……”
赵文婷：“是因为那种失而复得的熟悉感。”
白笑凡：“陌生感、距离感、本体排斥。”
赵文婷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白笑凡旁边，“凡姐，如果手术台上，我站在你的对面，你会不会更加生气？”
白笑凡：“你有行医执照？”
赵文婷伏案，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白笑凡的杯身，“没有，执照说明不了什么，我的能力，你最清楚。”
路过的医护人员以为她俩在休息，白笑凡却有一种被压力包围的感觉。
白笑凡：“对不起，我不清楚，人是会变的。”
赵文婷：“一台手术下来，你应该清楚了。”
白笑凡：“清楚什么？能来援助的，脑袋上都顶着‘优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