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芗盖好被子,微妙的在两人之间留出一条细细的距离。
关芗:“那个赵文婷,跟你是什么关系?”
滕白:“……”
什么叫跟她是什么关系?
滕白:“你这个问题……”
关芗:“好,我换个问法,你之前认识赵文婷吗?”
滕白:“不太熟。”
关芗:“那就是认识了。”
滕白:“就知道名字而已,学医的,特别像世家这种,你要说完全不认识是不可能的。”
关芗对滕白的回答似乎很满意,“那就好,自己人。”
滕白:“……”
滕白:“算不上自己人吧?”
关芗:“出门在外不要计较那么多嘛,关萍女士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滕白:“你搭上赵文婷这条贼船,可不是多一条路的事……”
关芗:“我对你们这种世家一点不感兴趣,况且我已经见过家长了,礼物也收了,算是半只脚踏进了白家门,我不想再多招惹是非。”
滕白:“有觉悟。”
关芗:“我想,或许付芊芊的选择是对的。”
滕白欺上身,“……你后悔了?”
关芗:“有后悔药吗?我这么憨,能全身而退吗?”
滕白嗅着关芗发间的香,低声笑了。
吃过了早饭,一行人排好队形,留了影,然后坐大巴车赶往机场。
滕白靠着椅背假寐,听着关芗和赵文婷聊天。
后排的姜磊对旁边的吴校说道:“关姐这么快就认识了新朋友。”
吴校:“护士嘛,没那么多讲究,本就是团结起来做事的群体。”
姜磊:“难道医生不是吗?”
吴校:“你愿意跟实习医生走得近?”
姜磊:“这里有实习医生?”
吴校:“我就是打个比喻,这些人中,咱俩可能属于底层人物了,滕姐论起来,还比咱俩高呢。”
姜磊:“哼,那是他们没看到磊哥的实力,等到磊哥展现真正技术的时候,吓破他们的胆。”
吴校戴好耳机,“敢问磊哥,您真正的技术,不会是吹牛吧?”
姜磊:“……”
口天兄弟,接骨一把好手,怼人也不甘示弱。
关芗还在想,前面后面旁边都有人在讲话,滕白睡得着?
接着她就被一股力量带着,往滕白这边靠靠,挨着滕白的手还伸进了滕白的口袋中。
关芗:“……”
赵文婷:“车开的很稳呀,你怎么了?”
关芗:“是吗?我怎么感觉往我这边栽了下,哈哈哈……”
滕白闭着眼睛,口袋里玩弄着关芗的手指。
关芗:“……”
赵文婷:“你这样会挤到里面的人的。”
关芗现在动不了,只好尴尬地陪笑。
赵文婷:“里面坐的是你同事吗?”
关芗:“嗯,一个科室的。”
赵文婷:“原来是一个科室的,怪不得你俩总是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的原因可能不止一个科室这么简单,关芗不想多说,继续笑。
赵文婷:“你那个同事一直这样吗?上车睡觉,平时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关芗:“……”
关芗:“可能她比较慢热。”
滕白:“……”
赵文婷:“我也是个慢热的人,你确定你那个同事是慢热?”
关芗:“……”
赵文婷慢热?天啊,她这话说出口,让全世界慢热的人集体怀疑人生。
关芗用隔壁肘碰碰滕白,快点来救场,她要接不下去了。
后排的姜磊抢先发言了。
姜磊:“什么啊,滕姐是高冷。”
赵文婷看了姜磊一眼,“你跟她们也是一个科室的?”
姜磊摇摇头。
赵文婷:“那还有待考证哦。”
吴校拔下耳机,笑道:“磊哥,搭讪失败。”
姜磊:“听你的歌去,哪儿都有你呢。”
吴校:“那姑娘一看就不是善茬,你hold住吗?”
姜磊:“hold不住咋了,聊会天不行啊。”
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到机场,关芗靠在滕白的肩头,眼皮也开始打架。
滕白睁开眼,把关芗扶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赵文婷:“滕姐,睡醒了?”
滕白:“你比我大两年呢,好意思叫姐?”
赵文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你们白家学的。”
滕白:“白家有好多不外传的绝学,你怎么不学?”
赵文婷:“不是我不学,你们白家不让我进门啊,说起来,白家长辈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关芗这样的资质,啧啧,都能将就……”
滕白:“就事论事,你有怨气,去找我表姐撒去。”
赵文婷:“我这不正要去嘛,谁成想路上正好捡到一反面例子,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
滕白:“我警告你,别拿关芗说事。”
赵文婷:“我也警告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你表姐欠我的。”
滕白:“……”
赵文婷:“关芗跟着我会学到很多东西,我不会伤害她的。”
滕白:“OK,我装瞎。”
后排的姜磊听了两人的谈话,瑟瑟发抖,果然都不是善茬,他学起吴校,找耳机,悲催的想起,耳机扔到行李箱里了。
姜磊拿过一只吴校的耳机,塞进耳朵里。
流畅的英语刺激到了姜磊的耳膜。
姜磊:“我去,口天兄弟,你听的是英语啊?”
吴校因为姜磊抢了他一只耳机,心情很不好,“听英语咋了,好学不行啊。”
姜磊揶揄道:“临时抱佛脚。”
吴校:“我乐意,还我。”
姜磊:“别,别,我也想临时抱佛脚。”
吴校:“你发哪门子神经?”
姜磊指指前面的三位女士,“女人心海底针。”
吴校:“神经病。”
关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她脑袋差点撞上前面的椅背,幸好滕白扶住了她。
关芗睡眼朦胧,“到了?”
滕白:“下了机场高速,还有10分的路。”
关芗仰躺在滕白怀里,“怎么还没到,我要晕车了。”
滕白:“……”
赵文婷笑道:“你俩关系真好。”
意识到旁边坐着赵文婷,关芗一下子坐好,几分钟后成功的晕车了,捂着心口说难受。
滕白拍着她的背,“再坚持一下。”
赵文婷探过来,往关芗嘴里塞了一片白色药片。
关芗:“???”
赵文婷:“速效晕车药,咽下去就不晕了。”
关芗咽下去,靠在椅背休息了会,果然心口不难受了。
关芗:“你随身还带这种药呢,想的周到。”
赵文婷:“我之前的恋人经常晕车,我包里装的最多的就是这种药,现在习惯了,不带着,心里像掉了1个亿似的不踏实。”
滕白看着赵文婷,表姐确实经常晕车,尤其是这种大巴车,所以她从很多年前开始就自己开车,很少搭乘其他交通工具……滕白猜想,这个很多年前,会不会是表姐跟赵文婷分道扬镳的起点。
关芗:“看来你真的放不下你的恋人。”
赵文婷:“有些人是会改变你的习惯的,就像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中你就腻在里面出不来了。”
关芗仔细想了想,滕白改变了她哪些习惯,一直到登上飞机,关芗也没数完。
关芗:“白姐姐,你对我影响太深远了。”
滕白:“嗯,怎么说?”
关芗:“我跟你在一起后,发现自己像变了一个人。”
滕白:“有吗?我没感觉,你变成什么样都还是你。”
关芗:“赵文婷说,这叫同化。”
滕白:“……”
滕白在心里祈祷,到了P国一定第一时间把赵文婷塞到表姐身边去,看着她们相爱相杀,别再祸害她的关芗了。
找到座位后,关芗发现,滕白和赵文婷坐到了一起,她跟滕白隔着过道。
关芗嗅到了浓重的硝烟气息。
赵文婷问关芗,“要不要换过来坐?”
关芗摇摇头,她才不要成为硝烟的导火索。
滕白躲着赵文婷,身体重心一直往过道靠。
赵文婷:“滕妹,我会吃了你吗?”
滕白:“谁知道呢。”
赵文婷:“我可是帮了你的关芗欸,你就这么对待我呀。”
滕白:“要不是看在你的速效药面子上,我早就换座位了。”
赵文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滕白:“……”
滕白:“这跟我的良心有何关系?”
从关芗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滕白在和赵文婷说话,滕白胳膊肘支在扶手上,杵着脑袋,似乎又在睡觉。
关芗拢了拢衣服,拿条毯子盖在腿上,也想睡觉。
赵文婷:“也是,你们白家擅长忘恩负义。”
滕白:“你似乎对白家意见很大?据我所知,你跟我表姐闹分手,不全是白家的责任吧。”
赵文婷:“你一个小屁孩,知道的真不少。”
滕白:“……”
滕白:“这次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我表姐先行去了P国,两家人不会不知。”
赵文婷:“知道了又怎么样,国家大义面前,儿女情长算个事?”
滕白:“你不就是打着国家大义的旗子,行着儿女情长的事吗?”
赵文婷:“你把我想的太猥琐了。”
滕白:“猥琐?我表姐因为你,取消婚约,至今还单着,你高兴了吧。”
赵文婷:“……”
赵文婷:“你错了,我不高兴。”
滕白有些激动道:“呵,我没听错吧,你不高兴?你凭什么不高兴?我表姐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凭什么这么作践她?”
赵文婷:“要怪就怪她太好了。人不能太好,否则容易引起别人犯罪。”
滕白:“你简直不可理喻。”
赵文婷:“你敢说你没犯过罪?只不过你手段高明,瞒天过海而已。”
滕白:“不许拿关芗说事。”
赵文婷:“滕妹,我佩服你,如果当年我有你这般的情商,悲剧就不会上演。”
滕白:“你得了吧,只要我表姐还姓白,你永远都是外人。”
这句话说到了赵文婷的痛点,赵文婷有几分钟喘不过气来。
滕白:“哮喘?”
赵文婷指指脚下的包,滕白打开拉链,拿出里面的雾化器,赵文婷缓了会儿,道:“你这厮说话真气人。”
滕白:“多久了?”
赵文婷:“不记得了。”
滕白:“表姐知道吗?”
“不知道,以前只有我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赵文婷掐住滕白的气管位置,威胁她道:“不许胡说,听明白没有?”
滕白感觉有点窒息,瞪着眼睛看赵文婷,上过战场的人,杀气是藏不住的。
等到滕白的脸渐渐失去血色,赵文婷才放开她,并给她顺气。
滕白沙哑道:“你杀过人?”
赵文婷:“滕妹,干咱们这行,杀人跟救人,有区别吗?杀人就跟救人似的难,救人也跟杀人似的简单。”
滕白:“……”
关芗听到了滕白的咳嗽声,掀开毯子,解开安全带,蹲在滕白身边,“好好的,咳什么,脸都白了。”
滕白:“我要去洗手间。”
关芗:“行,我扶着你去。”
赵文婷:“实在不行,请空姐帮忙,整舱都是医护人员,命不至于丢。”
关芗:“……”
滕白恨不得拿胶条封了赵文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