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伯安想着，却突然喊了一声。
自己光顾着被许晚歌房中的样子吓到，却忘了今日来这里的正是了。
“将军怎么了？”
许晚歌不解的看着伯安，能让伯安这样严肃的人如此失礼，看起来也是极为严重的事情了。
说起来伯安往常都只是在门口静静的看护着，今天怎么会突然闯进她的房间。
“其实今天伯安是来向三皇子和小姐辞行的。”
伯安说着，还特意的朝着许晚歌行了一礼。
自己险些误了大事。
“辞行？伯安要去哪里？”
许晚歌不知道好端端的，伯安为什么突然要来辞行。
自己的舅舅到了冀州之后，冀州一切调度都要经过顾承之手，而她也丝毫没有听到伯安有调任的事，身为他们的护卫，伯安为什么会来辞行。
“是，末将最近恐怕不能来保护小姐和三皇子的安危了。”
伯安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既然说是来辞行，那就表示他一定有着要离开的理由。
“为何？”
许晚歌看着伯安，自己好不容易在冀州有了个信任的人，却突然要辞行？
而且伯安身为将军，能让他这样的人擅离职守，应该不会是件小事。
“末将想去民间看看。”
在许晚歌面前，伯安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
经过昨天一事，他也知道太守就算在朝廷派来赈灾的三皇子面前，都想要把灾情隐瞒下去，他要想解决这件事，就只有自己去走一趟了。
他们此前一直在官家的范围中活动，对那些流离失所的平民知道的并不多。
这样下去，也根本没办法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所以他昨晚回去后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下的这个决心。
他要去民间走一走，看看民间的灾情到底如何。
“既然如此，也带我去一趟。”
在知晓了伯安的用意之后，许晚歌也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伯安。
既然伯安提起这件事，她也想出一份力。
虽然她舅舅顾承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和他们去做了同一件事，但她也想出一份力。
“小姐不要说笑，末将此去，危险重重。”
伯安严肃的看着许晚歌，现在的冀州并不太平，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因为食物而攻击别人的人。
这些人本就快要饿死了，发起狠来更是绝对的亡命之徒。
“我知道，只是我也想为此出一份力。”
面对伯安的警告，许晚歌却并没有退缩，她抬起头对上伯安的视线，点了点头，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在开玩笑。
看着许晚歌坚毅的神情，伯安迟疑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劝不住许晚歌的了，只是这一路上的危险，也不好说。
他并没有能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下保护许晚歌安全的把握，而且闹了饥荒的民间更是艰苦异常。许晚歌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能不能撑得住又是一说。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许晚歌说着，还装出一副大气的样子，拍了拍桌子。
明明不久前才会方寒说是娇气来者，在伯安的面前还这么说，感觉有些微妙啊。
思绪不经意间又回到了以前和方寒相处的时候，让许晚歌无奈自嘲的笑了笑。
“这……”
伯安看了许晚歌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算了，就算自己最后豁出去一把了。
擅离职守的事也做了，不差这一桩。
就当是当了一回玉痕了。
“只是小姐答应我，若是受不了了，不要强撑。”
他看着许晚歌，还是松了口，答应了下来。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担心着许晚歌的安危。
只是许晚歌那副样子，让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拗得过许晚歌。
这是他这么些年来，第一次遇到让他束手无策的女人。
“放心，伯安可别小看了我。”
许晚歌笑了笑，自己前世什么样的苦斗吃了，现在又算的上什么？
“只是你得给我些时间，让我把这封信寄出来才是。”
“大皇子，这是？”
方寒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在这充满了未熄的狼烟的大漠之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座座土墙似乎在诉说着此处曾经的经历。
但现在，出了断臂残肢和折断的武器旌旗，什么都不剩。
方寒转过头，看着那眺望着远方的大皇子。
自己随军来到这里之后，大皇子什么命令都没有下，就将他带到了这里，连目的都没有告诉他。
“你觉得，这副景象如何？”
大皇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方寒的问题，而是收敛了气势，悠悠的问道。
“凄凉。”
方寒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出来。
是的凄凉，这是方寒见到这副景象之后，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词语。
曾经的城镇，变成这样一副废墟，除了凄凉二字，别无其它。
“没错，凄凉。”
听了方寒的回答，大皇子只是点了点头。
这里确实凄凉，但在他看来，却并不仅仅如此。
“如果可以，谁都不想见到这样的景象。”
大皇子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奈，他从军以来，经历大小数十战，未尝一败，但他其实并不想要战争，甚至比任何人都想要和平。
“这里，是前任将军镇守的地方。”
他伸手前指，指着那漫天风沙。
“只是他输了，在北绒的铁蹄下，这一带都变成这样。”
战争之中，成王败寇是不变的定则。
“如果你不想看到身后的城镇变成这样，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亲人，爱人，你就不能输。”
大皇子的语气十分坚定，像是在对方寒说的，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他不是不败，而是不能败。
如果你输了，就只能被埋葬在这里，
“我知道了。”
方寒也知道书中所写的战争的残酷，那流血漂橹的场景，任谁都不想见到。
“你如果能胜，回去加官进爵，是英雄。如果败了，马革裹尸，葬在这尸山中，成为大漠中的黄沙。”
大皇子转过身来，拍了拍方寒的肩膀。
对于这个自己亲自挑选的助手，他始终寄予厚望。
“你要知道，到了这军营里，就没有回头路。不管你心中挂念着什么，是亲人，还是爱人，在披上盔甲的那一刻，就要将这些感情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