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MOMO看见顾随安的时候她正在手机上玩《世界彼端》，一边玩一边骂：“渣男！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搞什么，这不是跟谁说的都一样吗！”
MOMO听得莫名其妙：“不是要推《战神启示录》吗，你怎么忽然跟《世界彼端》杠上了？”
“我……我在找新素材！”顾随安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突发奇想查了查夜枭常说的话，结果居然在《世界彼端》里找到了类似的答案，想到自己每次听到这些话时的心旌神摇，忍不住就觉得格外羞耻。
“这就对了！拿出干劲来，咱们不能总靠人脉恰饭，要证明自己真正的实力！”MOMO来了精神，“没错，咱们就是要知己知彼不打没准备的仗，多研究一下《世界彼端》才能把合作推广给拿下来！”
“这……”顾随安随口一瞎掰就给抬到了这么高的位置，自己也顾不上再圆回来了，“MO姐，你看这都是什么鬼话！你是我的全世界，所以我把全世界给你！”
“这句话怎么了？”
“人生里能遇到多少人，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生活事业，谁的世界这么贫瘠！”
“这不就是谈恋爱的时候最喜欢的酸文吗……”
“还有这个，爱你就像氧气，不爱你我就会窒息，因为爱你我才能活下去！”顾随安咬牙切齿的说，“他倒是窒息一个给我看看？”
“等会儿……”
“还有这个，把你自己给我！这简直就是把别人当做了可以交易的物件，那别人的感情算什么？凭什么这么霸道的去干预别人的人生！”
“随安！”MOMO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些都是恋爱游戏里最基本的东西，要不然你让玩家玩什么？要刺激不如去玩即时战斗，要搞事业那不如直接选经营类开店，玩家选择恋爱游戏不就是为了体验甜掉牙的恋爱吗？”
“我就是不乐意他们欺骗玩家。”顾随安憋着一口气，“玩家花钱花时间来体验恋爱，自己也是投入进去了的，可是那些NPC对所有的玩家都是一样的态度一样的对话，这不就等于欺骗吗？”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玩家投入的时候确实是真情实感，但是谁都明白游戏里的NPC就是一串数据代码，难道还指望能让这个NPC变成专属的或者是从游戏里捞出来当真男友？”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那些话……”顾随安忽然恨得牙痒痒，“恋爱时哄人的甜言蜜语说得轻巧，说到别人心里却永远都不能兑现，这不是很无耻吗？”
MOMO恍然大悟：“你是想讽刺安晓林做的游戏不够真诚不够接地气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爱情，光会拿着那些华而不实的说辞去诱骗不懂事的小女生！”
“也不能这么说。”顾随安并没有针对其他人的意思，听到火烧到了安晓林身上，忍不住还是要说几句公道话，“玩这个游戏的年龄层分布很广，年龄比较大的单身女性里也很流行，总的来说这个游戏的吸引力还是很强的。”
MOMO皱了眉头：“年纪比较大的单身女性自己在社会上打拼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连她们的感情和钱包也不放过，这不是更加丧心病狂吗？”
“姐姐，我哪里丧心病狂了？”安晓林再次不请自来。
这回他穿得正常了许多，简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打理得时尚又得体，就跟第一次见面一样简洁干净，单纯又带着点可爱的狡黠。
MOMO第一次看见打扮正常的安晓林，过了好一阵才把他认出来：“你最近来找茬也来得也太频繁了吧？”
安晓林立刻提意见：“我什么时候找茬了，明明每次都是非常合理又理性的正式诉求。”
MOMO和顾随安对视一眼，都懒得反驳他，从他每次上门的装束来看就跟“合理”“理性”“正式”这种词不搭边。
“今天我来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事……”
“注意你的言辞，这关系到你等会儿会不会被打出去。”MOMO怕他脑子忽然短路又提出什么爱情导师之类的脑抽提议来，赶紧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安晓林心领神会：“你别担心，我的爱情导师找到了。”
“上哪儿找的？”
“网上。”
顾随安惊讶道：“你跟人网恋了？”
“不是。”安晓林胸有成竹的答道，“我发帖说要进行一场爱情实验，找了个愿意一起施行这个计划的女孩子，下一步我们就会开始模拟恋人之间的行为。”
顾随安正想教训他，MOMO先抢在了前面：“你可别做出什么毁三观的事来！弄假成真了也挺浪漫，但前提是你得真喜欢人家还要能对人家负责！”
“你指的是什么事？”安晓林眨着眼睛，“放心，我们签了实验协议，也就是和恋人一样相爱相处，不会有肉体上的不正当关系。一旦我爱上她了就会分手，这样就能完美体验到爱情的痛苦。”
顾随安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还是MOMO言简意赅又贴切：“作死！”
安晓林没等到有人招呼他，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干嘛这么对我，我这次可是来谈合作的。”
MOMO立刻来了精神：“什么合作？”
“《世界彼端》明天就开前瞻发布会了，但是真正上线还有一段日子。我们想以逐渐解谜形式做一系列推广预热，所以需要拍摄……”
这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MOMO道了半天歉也没能有一点进展，现在他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立马抢过了安晓林手上的茶壶，乐呵呵的给他倒茶：“找我们就对了，策划文案摄影后期全都是专业的。”
“不用这么麻烦，因为我们主要是拍摄玩家和游戏NPC的互动，不但需要特殊摄影技术，互动内容也是按着我们的台本走，所以策划文案摄影后期都不需要，只要安姐就够了。”
MOMO一口答应下来：“那行，需要什么技术支持只管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别答应得那么快，这里头还有不少细节要商量。”顾随安赶紧出来拦着，“白柠檬那边的合约……”
“《战神启示录》和《世界彼端》类型不同并不互斥，而且咱们目前都是推广，不存在违约。”
“之前谈的那个……”顾随安想到代言人的事情不好在安晓林面前提，于是改了口，“还是多想想吧。”
“懂得退一步是好事，但也不能退个没完。要退步也要是对那种懂得互相尊重的人，你退一步人家进一步，总有一天会退无可退。”MOMO当然知道她在犹豫什么，立刻拍了板，“这个合作推广我们接了。”
“等会儿，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安晓林往沙发上缩了缩，像是防着MOMO忽然发飙，“因为我们前期研发投入太高，在宣传这块儿上有点资金不足了。请明星代言和大规模铺广告引流的策划现在都被否决了，所以安姐的推广费可能也没你们期望的那么丰厚……”
“这方面不用担心，我们是有远见有魄力的团队，我们更看中合作对象的潜力而不是单纯的只考虑收益。”MOMO说得慷慨激昂，当然不会把周州嘱咐过她们免费都得干说出来。
“真的？”安晓林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痛快，“刚刚你们不还在控诉我的游戏不够真诚不够接地气吗？如果真的理念不合，没必要委屈自己来迎合我……”
“那就是随口吐槽几句，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人挺喜欢吹毛求疵的。”
安晓林发现她态度变了，立刻得寸进尺：“那你是对我本人有意见？”
“哪能呢，我心里全是夸你的。”MOMO真是能屈能伸，为了促成合作什么都能说，“咱们小林子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咱们小林子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亚的玫瑰；
咱们小林子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咱们小林子的嘴不是嘴，是安河桥下的清水！”
顾随安也不知她从哪儿搬来的段子，越听越肉麻：“吹过了，吹过了。”
安晓林自己也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还不肯消停，恬着脸继续求表扬：“还有吗？”
MOMO真是豁出去了，把珍藏多年的彩虹屁全都照单奉送给了安晓林：“咱们小林子简直是芳心狙击荷尔蒙杀手，每天帅气都超额营业了，黄金身材性感的头脑完全可以去申请世界遗产，你一笑就成了世界第九大奇迹，够了吧！”
安晓林一边发抖一边说：“继续。”
MOMO忍无可忍的把手一挥：“你是有多缺认同感！要不要我直接给你个十万字的彩虹屁大全你自己看？”
顾随也快崩溃了，转向安晓林问道：“这种话听了有什么意义？”
“太神奇了。”安晓林啧啧赞叹，“明明都是夸人的话，从姐姐嘴里说出来全都觉得是在骂我。”
MOMO快气炸了：“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来寻开心就赶紧走！”
“我每次来都要挨骂，哪里开心了？”安晓林说得格外委屈，“推广合作这事我就能拿主意，回去就让法务拟合同，到时候再和你们对接。行，我走了。”
“安晓林！”顾随安忽然叫住他，“你能不能告诉我，是程绪让你来的吗？”
“程绪哪有空管这些，这会儿正在忙着准备明天的发布会呢。他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打了鸡血了，之前真没看见他对公司的事这么上心过。”安晓林答道，“反正他看好你，之前就答应过新版本要交给你们推，这也算是遵守承诺了。”
顾随安问道：“那你的意见呢？”
“我？”安晓林答得格外实诚，“我就图推广费便宜啊。”
顾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