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回去吧。怎么了，你和她聊人生感悟聊到惺惺相惜的程度了？安安！”
程绪妈妈的车没影了好半天之后顾随安仍然站在那里没动弹，夜枭喊了她两声没听到回音，悄悄站到她背后伸胳膊抱紧了。
“哎，等会儿被人看见了！”顾随安一挣扎夜枭就放了手，她一转身就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了。
夜枭低着头，和平常一样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让我抱一会儿，抱着你我才有存在的意义。”
顾随安没再挣扎了，忽然伸出胳膊反过来把他抱紧了。
“安安？”夜枭显然对她忽如其来的亲昵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你说的，拥抱是人类相互表达慰藉的重要方式。”顾随安也不抬头看他，就这么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夜枭笑起来：“我并没有追问你抱我的理由。”
“你起来，我有话要说！”夜枭乖乖的把脑袋抬起来，顾随安却往他怀里一埋，故意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蚊子一样的哼唧了一声，“我喜欢你。”
“什么？”
“别动！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你。”顾随安圈着他的腰，只觉得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老天爷，我居然喜欢上了一段代码，一个用0和1创造出来的纸片人……我简直是疯了。”
“安安！”
“你先听我说！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在我心里已经不仅仅是陪伴守护那么简单了。在《世界彼端》经历的那些故事，让我弥补了人生的遗憾，也看清了自己的心。对，你的设计是很成功，我不可能不爱上你。但就因为我那么轻易的爱上你，我就越是患得患失怕你给我的美丽梦境会忽然消失。很多时候我都安慰自己，你只是一段代码，我根本不用投入感情，只要享受你给我的爱就好。”顾随安怕他打断自己，只好把所有的话一口气说完，中途很夸张的喘了一口大气，“在你违背自己的核心程序想要永远替代程绪的时候我才想明白了，我自以为是的防备一直都在伤害你。”
“你真的这么想吗？”
“那当然！我全都想好了，与其这么猜来猜去的浪费时间，不如从现在开始好好的享受这些彼此陪伴的日子。等到哪一天程绪回来了，我就当是一场梦，醒过来就没事了。”
“醒过来就没事了？爱情从来都是刻骨铭心，感情收放得那么自如，说明你还是没有投入。”
“我还要怎么投入？如果你消失了，难道我还能跟你一起去游戏里？”顾随安差点忍不住抬头了，“算了，我不跟你争这些，没有意义。”
夜枭沉默了一会儿：“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试图保护程绪？”
“你是不是傻！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程绪？”顾随安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夜枭憋着笑看她，立刻知道他又是在故意气她，气得掏出拳头狠擂了他一拳。
夜枭那么聪明又怎么会让她打个实在，立刻垂头下去，差点就要碰上她的鼻尖了。
“你可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顾随安气哼哼的，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怀里是满的，心里是热的，那就知道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他了。
“明明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的一直都是你。”夜枭又开始装无辜了。
他一用这招顾随安就没辙，又不想被他轻易拿捏死了，立刻扯开话题：“你们的那个直播推广我想试试。”
夜枭笑了：“你在《世界彼端》真的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没有，但是我从里面学会了抓住机会，别再给自己留下遗憾。”顾随安来了个大喘气，“这对我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所以你要无条件支持我！”
夜枭用手指碰了碰嘴唇：“有条件的。”
顾随安把心一横，闭着眼睛仰起头：“来吧。”
夜枭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头，顾随安紧闭着的双眼微微一颤，圈在他身上的手立刻攥紧了他的衣服。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夜晚的华灯照在顾随安身上，她的发丝浓郁得像散在水里的烟墨，眉梢那一点浅浅的红痣带着欲语还休的缠绵悱恻，眼睫像一只不安的蝴蝶在煽动着翅膀，然后飘飘忽忽的停在了他心上。
“你还在酝酿些什么？害得我那么紧张。”顾随安闭眼睛的时候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可他迟迟没有动作却让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慢慢的溜走了。
“我也很紧张。”夜枭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感觉到没有，我的心也跳得很快。”
顾随安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察觉到他的吻没有落在嘴唇上而是落在了额头，不由得一皱眉：“怎么啦？”
“这是程绪的身体，我吻你实际上是程绪在吻你。”
顾随安无奈：“怎么还没完了！你倒是变出自己的身体来啊，变出来我马上嫁给你！”
“真的？你可别反悔！”夜枭又惊又喜，抱着她原地转了三圈。
顾随安惊恐的搂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会被他跟抛铅球似的扔出去。等到人落地了心也才落了地，想了想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觉得不对劲，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你可别突发奇想跑去顶替一个死者的身体回来，会吓死人的！”
夜枭立刻叹了气。
“你还真是这么打算的？”顾随安顿时给气笑了，“这比忽然消失更惊悚好吗？”
“我绝对不会突然消失的。”夜枭发誓似的举着手，“我保证在离开之前一定会给你心理准备的时间。”
顾随安没好气的怼回去：“也没好多少。”
顾随安回家之后第一时间就先给李萱打电话来确认自己的猜测，李萱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你不是吧，大半夜的要听我和江小勇的八卦？”
“你和他上班的地方只隔着一栋楼，以前隔着花坛没遇上，后来打了个喷嚏就彼此相认了？”
“就算这段经历特别浪漫，那你也不用半夜把我抓起来重复一遍吧。”李萱怨气冲天的直咕哝，“我说你是不是开始神经衰弱睡不着了？该谈恋爱就谈恋爱吧，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你也能多些安全感……”
顾随安听着她唠叨，自己也开始疑惑了。
这一次竟然什么都没改变，是因为她没忍心拿李萱和江小勇做实验，还是之前那些本来就是巧合？
李萱听着对面没声音了，又咋呼起来：“哎哎，你把我吵醒，自己睡着了？”
“没呢，我就是好奇想问问。”顾随安不死心的又追问，“你和他……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有没有什么新计划？”
“我们都是社畜，每天都要为自己的事情烦心，哪能随时凑在一起。就算是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那也需要点缓冲期吧。”李萱没好气的说，“不是，你这是在给我催婚呢？”
“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打算给你催婚。行吧，没事就挂了。”顾随安松了口气，验不出来也就算了，这次在《世界彼端》里搞得一切都乱七八糟的，就算真有影响也不会是什么好影响。
“哎，我忽然想起来了。”李萱忽然喊住她，“我又做到那个梦了，大多数都跟上一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你给我化妆的时候画成了大花脸。果然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啊，哈哈哈哈！”
顾随安的手立刻攥紧了，心脏左右冲击着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世界彼端》不能够改变现实，但它可以影响人的脑部活动，做出一些相应的反应，就像李萱的梦境和程绪妈妈忽然跑来看他。
“既然你打电话来了，我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你和程绪是不是恋爱了？”
“没有……”顾随安本想否认，临出口了又停下来，“暂时没有。”
“我可不是来催你恋爱的。”李萱停了停，“你还是考虑考虑吧，我跟江小勇提起的时候他的时候说程绪脾气阴晴不定的，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人起冲突，还常报复别人。虽然他现在看着很正常，就怕以后你俩在一起了之后他就故态复萌。两个人过日子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你哪能保证以后总是平平顺顺不吵架呢。”
“报复？他伤人了？”
“那倒没有，就是故意让人家丢脸出糗下不了台什么的，报复心可强了。”
你要是追到人家又甩了，我怕你俩都不好过。
和《世界彼端》宿管阿姨的话对上了。
顾随安心里紧了紧，正想再问，忽然觉得鼻端一片湿淋淋的，心里正疑惑自己怕不是感冒了，伸手一抹才发现全是血。她怕鼻血把床给染了，手忙脚乱的去抓纸巾盒，结果手一滑，纸巾盒直接落到缝隙里去了。
“喂喂喂！随安你怎么了？”
“没什么，流鼻血而已，最近大概是吃上火了。”顾随安把手机放在床面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去够纸巾盒，等她把纸巾盒拿出来擦了擦才发现鼻血已经止住了。
“最近风向好天气润，我的鼻炎都没犯过，你吃什么才能上火啊？”李萱半真半假的开她的玩笑，“你这不是体火，是心火。”
“什么意思？”
“想谈恋爱了。”
顾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