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汪海洋愣了，“那下家你找到了吗？”
MOMO慢悠悠的回答：“我先去放飞自我四处走走看看，等到累了就找个舒服的小城市扎根，挺好的。”
“好什么好？打拼了那么多年的事业，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说一句走，攒了那么多钱还没来得及买房子，你甘心就这么走掉？”
“我累了，我想换个活法，不行吗？换个小城市，竞争小房价便宜物价水平低，有什么不好？”
“你明明就是在怄气，你对自己的人生完全不负责任！”汪海洋气得差点要拍桌子，“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换个地方你也过不好！我最烦这种有事就躲起来的人！”
MOMO没想到一向喜欢和稀泥的汪海洋今天居然这么激烈的反对她，不由得火气上窜，慈祥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吃你家大米了吗？共事好几年了，难得我终于想通了打算脱离苦海了，你不祝福我还奚落我，你还有没有点义气了？躲起来怎么了，你自己不也是遇事就躲吗？”
“就因为我也是遇事就躲，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是躲不过的。我们这边早就传说要裁员，我被逼着面对现实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懦弱多讨人嫌 。”汪海洋冷了脸扭头就走，“行，我不管，就等着你换个小城市东山再起到时候请我们吃饭。”
“哎！我招你惹你了！”MOMO一肚子的气被他这一搅和，一时间发火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发。
“MO姐，你别往心上去，汪海洋工作压力太大了。他为了能留下来这么拼，听见你这么轻易就要辞职走人当然要炸毛了。”顾随安在旁边劝着，“你能有今天全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如果为了一时之气放弃你的事业，那就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他对不起你，等将来你冷静下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MOMO咬着牙半晌没吭声。
“你再想想吧。”顾随安压低了声音，“周州不是东西，不管你怎么做他心里都没有一点愧疚。你在他面前还能扎着他心，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他岂不是更开心了？”
“可我看见他也扎心呢。”MOMO眼圈一红，险些没绷住。
“你们公司的风格就是一大早站在门口聊天吗？”安晓林又一次长驱直入跑到办公室里。今天他穿得挺正常，T恤牛仔裤的标配，肩头上多了一件长袖毛——也不是直接穿在身上，而是披在背后，一对袖子在脖子前面打个结。
顾随安想想现在盛夏刚过的气温，不由得赞叹：“你为了style也是满拼的。”
MOMO正心气不顺呢，看见了就怼他：“你怎么这么闲，一大早就跑到别人公司里找茬？”
“我也不想来啊，这不是来送文件吗？”
MOMO怼他的时候从来不遗余力：“得了吧，你们公司连个能跑腿的人都没有吗？”
安晓林一脸委屈：“你们那个花花一大早奔我们办公室里坐着提抗议，非说我们把答应和她的合作给了你，正在提抗议呢。我可真受不了那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阵势，出来送文件顺便透口气。”
MOMO看了顾随安一眼：“你傻呀，自己跑了让你们老大承担炮火！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知道那个花花的火力有多猛，也就在老大面前能稍微收着点，别人上去都是送死。”
“在别人面前凶那是因为全都不是她的猎物，对你们老大好那是想吃了他！你们能不能拎得清！”
“也不能这么说吧，现在的老大确实招人喜欢，花花喜欢咱们老大也是她的自由。最多也就是手段稍微过激了点，咱们旁人不好干涉。”安晓林也盯着顾随安，“毕竟安姐跟咱们老大不清不楚的，我说话也没底气。”
“你是不是跟程绪串通好了来逼宫的？明知道随安这儿情况特殊不可能公布，就这么避着人悄悄谈不行吗？”
“我哪儿逼宫，就是实话实说罢了。”安晓林更委屈了，“老大愿意悄悄谈，可那也得先谈啊，安姐这态度谁说得清。况且谈个恋爱又不犯法，谁不愿意正大光明，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让人没有安全感也确实挺伤人。”
顾随安心里一沉，结果MOMO先不乐意了：“人家公不公布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人的感情是会变的，万一宣布了之后又分手了怎么办？不但让人看笑话，彼此还得更尴尬！”
顾随安知道这会儿MOMO是让他戳到了痛处，纠结的也不是顾随安而是她自己一开始就不对等的爱情，可是安晓林在这里她也不好明摆着劝。
然而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安晓林立刻就戳中了爆点：“一开始就以分手作为目标防备着，那不是不安好心吗？”
“你懂什么！”MOMO彻底怒了，“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有资格评判别人的爱情！”
安晓林理直气壮的回答：“我谈过啊。”
“你只知道谈恋爱的乐趣，你分过手吗！你痛苦过吗！”
“我分过！你以为就你懂爱情？”安晓林理直气壮的吼着，倒把MOMO给说懵了。
“安晓林，你和箐箐分手了？”顾随安也十分诧异，“为什么分手啊，你俩吵架了？”
“没有，她很理智。她生气的时候会先写个论文阐述自己生气的来龙去脉，分析吵架的可能性和吵赢的概率，分析完了自然就吵不起来了。”
“那是性格不合？”
“其实我们个性还挺像，有不少共同点，聊起来也有聊不完的话题。”
“那是经济问题？”
“经济上我们也没什么矛盾，恋爱费用开诚布公准确划分而且都没什么意见。”
“那你俩为什么分手？”
“你不是说缺少疼痛的爱情不够深刻吗，我就是按着你说的去体验恋爱了。我和箐箐本来就是按照协议在一起的，到时间了自然就分手了。”
“真分手了？”顾随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管怎么说你们都一起模拟了爱情的经过，彼此相伴也有些时间了，就这么分开了，你俩还都不难过？”
“还行吧，到期那天咱们都有点不适应，她哭了一会儿。我们最后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道了别然后互删联系方式，再也不联系了。”安晓林特别得意的一扬下巴，“怎么样，我也谈过恋爱我也分过手，你还能说我不懂？”
“你俩分手了啊，分手了你都不难过？”
“我们把所有事情都提前写在协议上了，对这个结果也都有心理准备。”安晓林还挺遗憾，“我也想体验一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惜就像针戳了一下就过去了，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MOMO咬牙切齿的说：“渣男。”
“怎么就渣男了，这是一场爱情实验，我们都只是实验的一部分。”安晓林理直气壮的说道，“实验结束之后还要相互纠缠不清，那才是对彼此的人生不负责任。”
“得了吧，你就是在给自己开脱！你只考虑了自己，一点也没考虑别人的感受！”MOMO一脸嫌弃，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也就越发的委屈愤怒。
安晓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我是不是又惹着她了？”
顾随安默默的点头。
办公室一声门响，周州从里头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们。
MOMO无意识的咬住了嘴唇，就等着周州发话，心里早就演出了许多个内心小剧场想过了无数种应对方案。
周州看了他们一阵，冲着安晓林说道：“你是来送文件的吗？”
他竟然彻底的无视了自己，MOMO心里的怒气和委屈一起冲上脑门，一把拽住安晓林：他是来找我的。”
周州打量了她一会儿，扭头对安晓林说了一句：“文件给我，你走吧。”
安晓林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卷进风暴中心的，一听周州的话就跟拿到了赦免令似的，递上文件就要跑。
“行了，演到位了，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的，有这个心就行了。”MOMO还不肯放过他，自己抢到了前面，“走，咱们一起去吃顿饭，安慰安慰你。”
安晓林带着哭腔：“可是我不需要安慰啊。”
“那就替你庆祝一下总行了吧。”MOMO背转身去直朝着安晓林使眼色，完全在状况外的安晓林就这么被她拽走了，一脸的不情愿。他本来就是为了逃避可怕的花花才来逃难的，谁知道这边的MOMO更不是省油的灯？
周州望着他们出去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拿着文件转身朝里走，走到墙角的时候才吩咐打考勤的小李：“今天给莫陌打旷工缺勤。”
“可她不是电话里请假了吗？”
“口头请假不算，打旷工缺勤。”周州把话说完就进了办公室，啪的一声把门摔上。
顾随安在后面翻了白眼，周州这个人真是睚眦必报。
没有几个人的感情是顺风顺水的，一定会有艰难险阻。但周州这种人的存在是感情河流里的暗礁，表面上看起来平缓柔和实际上却凶险无比，更鸡贼的是他还善于伪装自己，危险程度加倍。
顾随安望着外面发了一会儿愁，脑子里想起这会儿花花正绕着她的鱼打转呢，她竟然还有心思去替别人担心。
她掏出手机，拨了程绪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一直没人接，就在她打算挂断的时候电话却忽然接通了，那边是花花的声音，甜腻得想要渗出蜜糖来：“喂，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