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麾一行人一进入避仙居,那美轮美奂的避仙居几欲让小玉下巴脱了臼,白日里还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很快便烟消云散,当即便乐不思蜀起来。。
“见不得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墨玄算是一回生两回熟,忘了自己初入避仙居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见小玉讶异于避仙居的华美,便笑话起她来。
几人今日都没穿官服,小玉一身淡色衣裙十分精美,本是严相府里的裁缝按照严麾的吩咐专门做的,衣裙的布料、颜色,甚至绣的花样,都是严麾亲自挑的。这大理寺的严少卿似乎乐此不疲,几日便要来订一套,要求诸多又严苛,搞得府里的绣娘见了二公子只觉得头疼。
小玉可不知道这身衣裙来得如此不易,搞得严府的绣娘又是几日没得好睡。她今日穿了一身衣裙,飘飘欲仙,自然带了与之般配的气度来,挺了腰,撇了墨玄一眼,微微笑了,就转过头去,只说了一句,“小墨将军,稳重些。”便不肯再理睬他。
“......”
避仙居里不乏俊俏公子和美貌的世家小姐,可小玉几人一进来,还是惹得不少人注目。
小宁姑娘一瞧算是熟人,来人正是严相的二公子和墨家的小公子,连忙迎了上来,“几位可少有来了?”见身后跟着一个姑娘,当即也是一愣,楼里的画册子里却是没见过这个出挑的女子,当即见了礼,“敢问是哪家小姐?恕小宁孤陋寡闻了。”
严麾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她仔细打听“称呼她霍姑娘便可,嗯......墨玄的远房表妹。”
墨玄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着,“干嘛不说是你的表妹?什么都那我当挡箭牌。”他哪里知道严麾存了自己的小心思,才非要赖到他身上。
小宁也不多问,莞尔一笑,引着几人到了二楼。
“几位公子,小姐,可赶巧了,头些日子刚排的新曲。待会请几位品鉴。”说话的功夫上了茶水,瓜子,便又下去看着厨房的菜肴去了。
小玉捻了一颗瓜子,淡淡的茶香味儿,竟和平素里吃的瓜子大不相同,“这个好吃。”说罢将那茶碟往严麾面前推了推。严麾顺手扯了过来,一双修长的手指掰起瓜子来格外赏心悦目,不消片刻小玉面前的碟子里堆了不少瓜子仁。
墨玄看得生气,伸出大手在那茶碟里狠狠地抓了一把,引得严麾一阵白眼,刚想出言,只听得一阵裂帛破金之声,引得几人纷纷侧目,眼神俱都落到那正中央的高台上。
这一声后,一阵琵琶声传来,犹如珠落玉盘,时而婉转,时而激烈。一曲罢了,引得众人喝彩,更有一人高声喊好还不过瘾,伸出两指放在口中,打了一声悠扬绵长的呼哨来。
士族小姐公子们相聚,大多优雅从容,即便呼喝喊好,也是端着,这身呼哨实在是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纷纷侧目张望。
小玉也不例外,在人群中寻找起那呼哨的来源。那打呼哨的人看着众人注目,反倒不囧,哈哈笑了起来,满头细小的辫子随着他的大笑,在头上欢腾跳跃起来,深邃的眼眸微微带了栗色来。
“这人是鞑靼的小王子嘛米轰,最爱游历,这几日逛到了咱们大礼,听说爱上了大礼的山山水水,便要在这多逗留几日,陛下便让安宁王带着他游玩。”
“大概是陛下也听过这小王子狼藉的声名,怕他闹事,特意让安宁王看着吧。”墨玄很是瞧不起这鞑靼来的小王子,话里带着刺来,伸手怼了怼严麾,道:“你去过鞑靼,自然知道这小王子的恶名吧?”
小玉没见过外邦人,十分好奇,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这嘛咪轰身材雄壮如熊,面色黑如包公,眼窝深得像一湾深潭般,连着眼珠的颜色都与大礼人相异。
“这小王子嘛......什么轰隆隆的什么恶名?”小玉好奇,知道这八卦说嘴的事墨玄更爱,便径直去问不屑一顾叼着一个筷子瞧着那外邦人的墨玄。
“嗯......这几日他来了大礼,朝中都传遍了,怎么......这么好玩的事,社安没跟你说。”
小玉心道严狐狸可不会像他这般八卦,这种有趣的事情当然得问墨玄。
墨玄有意迈了关子,摇头晃脑了一阵,神秘兮兮,道:“你猜猜?”
“瞧着身强力壮的,难不成很残暴?”
“不是”
“难不成是奸淫好色?”
“不是”
“那一定是爱好权势,争权夺势?”
“也不是。”
小玉一听墨玄连连否认,在她心中这几项算是最大的恶了,这几个都不是人又能恶到哪去呢?
“爱钱。”墨玄神神秘秘,压低嗓子。
“这算什么恶名,在我看来,爱钱也没什么错,至少大大方方承认便好?”
“哈哈,姑娘说得好。真真我们像极了我们草原的姑娘,爽快。”
小玉一听这雷动般的笑声,回身一瞧,那满头辫子的嘛什么轰隆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后,身边站定一人,正是安宁王。
嘛米轰上下打量这面前这个姑娘,眉眼弯弯,乌黑的眸子,满眼笑意,正毫无避忌地打量着自己。
嘛咪轰捋了捋身前的辫子,肆无忌惮打量着小玉片刻,笑道: “这位漂亮姑娘怎么称呼?”
严麾和墨玄一见他如此轻挑,当即黑了脸,若不是顾及安宁王就在身旁,这定然要拉着小玉直接走了。
“小王子,这位姑娘可了不得了,这是我们大礼第一女捕快,跟着......”安宁王瞧着严麾轻笑了一下,“咱们大理寺严大人可是屡破奇案。”
“哦?了不得,了不得。这么年轻貌美的一个小娘子,居然有这等本事?”
嘛咪轰似乎很是有兴致,拉着安宁王径直入了座。
严麾沉下脸来,只觉得这个外邦王子实在是讨人烦,可有安宁王在,他却不好发作,总要估计朝廷的体面和王爷的面子。
大概是鞑靼气候寒冷,这嘛咪轰皮肤黝黑,也是十分之厚,不请自来,坐在椅子上大声说笑,一双眼睛尽数在小玉身上打转儿,黏腻腻得如毒蛇芯子舔过般,让小玉只觉得浑身不适,浑身遍布鸡皮疙瘩,终是忍不住,暗地里扯了扯严麾的袖子。
严麾会意,刚站起身来想以大理寺事物繁忙为借口,打算带着小玉先离开。
正这时有一人匆匆而来,随着人至,带了一身淡淡的松墨味道,全身玄色,神秘深沉,面上一双眼睛却是又细又小,为了方便视物,费力地撩着眼皮,看得小玉心里着急,强忍着双手去帮那人掀眼皮的冲动。
来人飞快地瞟了众人几眼,在安宁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周促止的脸色随即一暗,方才满是笑意的眸子冷了下来,飞快地瞟了一眼嘛咪轰。转瞬又恢复如常,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
“我这本想和严少卿好好聊聊,今日实在不成了,咳咳。就先告辞了。”安宁王起身告辞,扯着那屁股如山的嘛咪轰离开了。
小玉呼出一口气,道:“还好,真怕这鞑靼王子赖着不肯走,不然这一桌的美食我可没胃口了。”
严麾瞧在几人离开的背影,“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恶名?”
“我觉得他的满脸笑容,可那眼神很是讨厌。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他是爱财,但取之无道,什么生意都做,即便再损阴丧德的,只要价钱好,他能把他自己待价而沽,售卖了。”
“鞑靼虽属地寒冷,物产不丰,但他好歹是个王子,怎么贪财到这个地步,难不成上辈子是穷死的?”
严麾“嗤”地笑了一声,“你这嘴巴越发的毒了,上辈子不知道,不过这辈子他倒真是穷怕了?”
小玉一听严麾话里有话,这其中似乎还有故事,心中便又蠢蠢欲动,道:“大人,快说说。”
严麾一瞧她眼神晶亮闪烁的模样,简直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索性道:“今晚本是为你设宴,定让你吃的尽兴,听的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