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陵铮困惑之际,钟离玉忽然将眼前的绣品扯下,一把将其撕成了两半。
众人纷纷一惊,只见这绣样中间竟内有乾坤,翻开内侧,里头竟然是一份联名手书。
钟离玉将手书托举到额前。
“太后,臣女细数的罪状,并非没有证人。这是赵陵铮房中侍妾们签字画押的手书,其中表明了赵陵铮嗜酒,殴打家眷,虐待仆人等罪状,还请太后和陛下过目。”
“胡闹!”
汝阳侯见钟离玉今日准备齐全,便知她今日事打算彻底撕破脸。
“你这女子定是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侯府管家,那些妾室被你捏着身契,自然不敢违逆你。”
“我不可信,妾室也不可信,那齐国公夫人的话可能信?”
钟离玉早就料到了汝阳侯会这样说,她的反问来的恰到好处。
汝阳侯顿觉不妙,可为时已晚。
钟离玉朝着皇帝行礼。
“陛下,齐国公夫人就在前殿席上,不如宣她进内殿一问。”
太后皱眉,本能的想要阻止。
“此等小事,何须闹得满堂皆知……”
“太后此言差矣。”
皇帝起身,踱步到钟离玉身前接过她手中的手书。
“钟离玉说的对,这门婚事既然代表了两族关系,那就不是家事,而是国事。这段时间,京城传言众多,其中不乏对侯府的诸多猜测,三人成虎,今日既然诸位都在,不如趁此机会,将这件事彻底了结。”
钟离玉有些意外地看了皇帝一眼。
段祁玉之前一直装聋作哑,今日她本没希望皇帝能为自己说话,只希望之前暗示太后崔氏之死有疑的事情,能说动太后放弃汝阳侯府。
可如今,太后的态度似乎依旧没能动摇。
倒是段祁玉,这态度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汝阳侯世子。”
段祁玉立在他面前,心平气和地问道:“无论钟离姑娘列举出的罪状,是真是假,都足以证明,她与你并无感情。据我所知,你钟情的一直都是府上的另一位妾室,既如此,太后做主给你们和离,难道不好吗?你为何又说不愿和离?”
“那是因为,侯府惦记我的嫁妆,想用这些钱财去填补侯府亏空的账目。”
不等赵陵铮回答,钟离玉一鼓作气的全说了。
“至于侯府的账为何会亏空……”
钟离玉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段祁玉。
“陛下问汝阳侯便是。”
汝阳侯语塞,此事想起前几日的事情,方才明白,钟离玉怕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在今日中秋宴上,告侯府一状。
侯府账目亏空,段祁玉心里是清楚的。
“若是如此,也好办啊。”
段祁玉似乎听出了钟离玉的意思,他不紧不慢走到汝阳侯面前道:“朕之前赐了你黄金万两,想来填补亏空定是足够,若是侯爷愿意好聚好散,那朕便做主,即可允二人和离。”
“不可!”
“不行!”
太后与赵陵铮前后开口,这顿时让皇帝和钟离玉都愣住了。
皇帝蹙眉望着太后,钟离玉则一脸不解的看着赵陵铮。
段寒潇见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淅淅沥沥的丝竹声中显得格外的古怪。
“摄政王,你笑什么?”
齐国公一脸鄙夷。
段寒潇止住笑,略带不屑道:“我笑人荒唐。”
他缓缓坐直,一边斟酒,一边娓娓道来。
“民间百姓尚知,强扭的瓜不甜,可我大燕朝堂,竟还妄图用女子的一桩婚事来巩固势力。如齐国公所言,这女子失了丈夫的宠爱是女子无能,那男子若是不得芳心,又当如何?”
段寒潇摇了摇头,随后不羁一笑。
“太后娘娘想要给淮西选个好媳妇,可奈何,淮西千挑万选出来的,竟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牛不喝水强按头,女不从夫便要用强权来逼。太后这般偏帮着淮西,不如自己下嫁汝阳侯,岂不是两全其美?”
段寒潇这话说得格外放肆。
太后顿时怒不可遏。
“摄政王,你竟敢侮辱哀家!”
“母后息怒!”
段祁玉急忙上前扶住太后,太后气得直抖,“段寒潇,你如此口无遮拦。平日里不见你对这些事情上心,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仗着自己在北境独大,故意挑衅哀家吗?”
“太后不必牵扯旁事。”
段寒潇却不以为意,轻抿一口酒,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淮西旧族的腌臜事,我远在北境都听到了,难道还怕人说?”
段寒潇的脸色冷了冷。
此时,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