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得了消息的礼部也急忙将拓跋氏使团提前到达的消息,传到了宫里。
长春宫中,呼延单宁华服淡妆,正坐在一旁烹茶。
身为皇后,身边并无过多的侍女,只有一位贴身宫女立于一旁。
而令人惊讶的是,她对面坐着的那个拿着书笺的男子,竟然是数月没有临幸皇后的段祁玉。
此刻他只穿了寝衣,头发半散,身边堆了一大堆的书笺和笔墨,像是已经在皇后处呆了许久。
咚咚——
屋外一阵闷响传来,屋外立刻有人传话。
“陛下,有人去御书房了。”
呼延单宁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抬头看了段祁玉一眼。
段祁玉的注意力很快从书里抽离。
他语气不悦,声音中透着一丝慵懒,“这些人还真是片刻不得安生,若不是在你这里,只怕朕日日都不用睡了。”
“陛下是国君,日理万机,自然是忙的。”
面对段祁玉,呼延单宁似乎并没有过去那样因为紧迫而过于端庄,此刻的她格外从容,与段祁玉之间举止亲密宛如一对寻常的夫妻。
听段祁玉抱怨,呼延单宁抿嘴一笑,“算日子,当是西夏的使团到了,依臣妾对拓跋氏的了解,此番和谈,他们必然是要闹出些事情来,好借机弹劾我兄长。”
“呼延单德不傻,用西夏的六座城池换一个国君之位,这买卖很划算。”
皇帝挑眉看了呼延单宁一眼。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不会临时反水。”
呼延单宁依旧沉稳的笑笑。
“一国之君,一诺千金。哥哥既然答应了合作,那便不会临时变卦,毕竟无论是西夏还是大燕,当下都无再战之力,和谈,是利于两国的策略。”
段祁玉深以为然。
他伸手拉住呼延单宁的掌心,格外温柔的搓了搓。
“演了这数月的戏,辛苦你了。”
呼延单宁垂眸一笑。
“不辛苦,臣妾既然嫁给了陛下,那便与陛下夫妻一体。只有陛下的江山稳固,臣妾这个皇后,才能永远处于一人之下的地位。”
段祁玉和呼延单宁相视一笑。
君臣夫妻,少年帝后。
二人之间的默契绝非一朝一夕的挑拨就能撼动。
“朕之前让你拉拢钟离玉,她可给你回应?”
呼延单宁低头笑笑,“钟离将军是个聪明人,就算此时不表明立场,也断然不会与我为敌。只是陛下所为,究竟还是伤害了你们的儿时情分,一切不可强求。”
段祁玉闻言有些失望。
他忽然抬头看了皇后一眼,神色带了些试探。
“你觉得,若是朕纳她为妃,她是否会同意?”
呼延单宁的眼里露出一丝意外。
“陛下喜欢钟离将军?”
段祁玉的神色微动,片刻间又恢复如常。
“钟离玉是个难得的将才,朕要培植自己的亲信部队,军权绝不可假手于人。”
段祁玉低头犹豫片刻后又抬头,“如今朝中有能力且没有任何立场的将领不多,若要优中选优,唯有钟离玉。朕力排众议,封她为骠骑将军,待西夏事闭,朕便会公开她之前的军功,到时候朕将北境东区的守军权利交还与她,她必然感激于朕,到时候,朕再提出立她为贵妃。”
段祁玉似乎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如此,朕的军权便算是交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身上。”
呼延单宁微微蹙眉。
看着段祁玉的脸,此刻她的心里也格外的复杂。
段祁玉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眼中的欲望也在一瞬间显露了出来。然而这次呼延单宁却没有如他预料之中继续支持他。
“陛下此举,怕是不妥。”
呼延单宁的话顿时让段祁玉神色一变。
他犀利的目光中隐隐藏着不悦。
“为何不妥?”
“钟离将军与摄政王早已互生情谊,陛下不是也一直在撮合二人吗?”
呼延单宁看着段祁玉的神色中有一丝不解,“若是旁人便罢了,可钟离将军刚烈执着,认定的感情绝不会轻易放弃,陛下有什么方法能让她转变心意?太后便是因为强迫钟离姑娘嫁人,才至二人关系恶化,陛下难道不怕得不偿失吗?”
得不偿失。
段祁玉目光微沉,嘴角微微抿紧。
“皇后觉得,朕与皇叔相比,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