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侯,你若如此,那朕只能先将你下狱,你可想好了。”
皇帝似乎还想最后再给汝阳侯一个机会,但汝阳侯却只是弯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臣,谢陛下。”
段祁玉无奈,挥挥手叫人将汝阳侯带出去。
对此,汝阳侯没有任何反抗,这不由得让原本信任他的人都开始动摇,汝阳侯如此坦然,难不成他真的犯了这样的滔天大罪?
赵陵铮瘫倒在地,眼神空洞。
堂堂世子,顷刻间变成了罪臣之子,云泥之别,让他如何能忍?
好好的一个中秋宴,先是和离,又是汝阳侯倒台,变故如此突然让众人都觉得有些心绪难平。
就在众人都恍惚不已时,一旁沉默了很久的崔国公崔翰却缓缓起身:“陛下,汝阳侯虽已下狱,但赵世子显然并不知情,还请陛下宽宥,不要牵连侯府其他人。”
“崔大人的话倒是稀奇。”
段寒潇冷笑一声,“赵世子无辜,那因汝阳侯牵连的战士何其无辜?钟离将军何辜?通敌叛国,本就是抄家灭门之罪,崔大人却任要为其求情,莫不是与这通敌案也有什么牵连?”
面对段寒潇的解难,崔翰并不急着辩解。
“本官虽不才,却依旧是一朝宰辅,百官之首,王爷有王爷的证据,本官自然也有本官的道理,王爷不妨听本侯说完,再行反驳。”
崔翰不紧不慢的语气倒是让段寒潇不好继续坚持。
下一秒,崔翰竟缓缓将目光投向了钟离玉。
“世子夫人,哦不,陛下已经下令,那,我该称你为,钟离姑娘了。”
钟离玉不知崔翰是何目的,只是他的语气并不善,那钟离玉也不愿与他多客气。
“崔大人想要说什么?”
崔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钟离玉。
“当日你与侯府联姻本就不情不愿,侯爷的续弦陆氏,听说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被太后娘娘迁离出府。倒是也奇了,王爷如此言之凿凿,那按律,你这侯府少夫人,也是必然要被牵连的,是也不是?”
段寒潇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连带着周身的气质都冷了几分。
“崔大人,钟离姑娘已与侯府和离,自然不在牵连的范围之内。”
崔翰闷声一笑。
“好好的中秋宴,先是姑娘陈情,上奏和离,陛下刚同意姑娘的和离,王爷就列出了侯府的罪状。不是臣多心,而是两件事发生的先后太过巧妙,不得让我多想。”
“崔大人说的是啊。”
齐国公见状也面带讥讽地开口,“摄政王想要袒护钟离姑娘也不必如此明显。旁人要为将士伸冤,那自然是一刻也等不急,王爷竟还能等着钟离姑娘说完故事,倒是颇有耐心呢。”
钟离玉神色冷了冷。
这崔翰为了保下汝阳侯,竟然连这样的是非都敢搬弄。
寥寥几句,便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汝阳侯叛国,转移到自己和段寒潇的身上。
果然,听了崔翰的话,在场众人看向钟离玉的目光便带了些怀疑和审视。
淮西旧族,还真如传闻中所说,官官相护到了三观崩解,纲常失序的地步。
钟离玉心中怒火中烧,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冷静地开口:“二位国公怕是模糊重点了吧,臣女是否能逃离牵连的前提,是汝阳侯是否有通敌之罪,他若没做过,那自然谁都抓不到他的把柄。”
崔翰浅笑,“谁能保证,这不是歹人的诬陷?先让姑娘脱离侯府,再将汝阳侯定罪,如此一来,姑娘便不会受到牵连。”
“大人不如直接说是我诬陷汝阳侯。”
段寒潇起身向前一步,目光冰冷地看着崔翰,“无端猜测可拿不出真凭实据,汝阳侯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钟离玉深吸一口气,“崔大人,我与侯府和离,是因为侯府对我诸多刁难,我在府中受尽委屈。而王爷揭露汝阳侯的罪行,是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和收集证据。我与王爷从无瓜葛,更不可能有任何勾结,我如何能未卜先知?”
崔翰还欲再说,一直沉默的皇帝段祁玉终于开口了,“够了!都不要在这里争吵。崔大人,朕知道你是为了朝廷着想,可钟离姑娘既已与侯府和离,便不再是侯府之人,自然不受牵连。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崔翰见皇帝发话,只好躬身道:“陛下圣明,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