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心中思绪万千。
此刻她已经看出，摄政王今日的一出戏似乎是和段祁玉商量好的。
自己前几日转交给皇帝的证据，之所以无人问津，是因为皇帝要将它在更为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
想明白了这点，钟离玉心里的不愤倒是稍稍平息。
只是，她不免又觉得奇怪。
段祁玉手中不仅有自己查到的罪证，还有段寒潇的，就算他再位高权重，实打实的证据面前，汝阳侯必然也不敢造次。
皇帝为何如此谨慎？
钟离玉微微蹙眉。
沉思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太后身上。
忽然，钟离玉的心漏跳了一拍。
难道说，自己想错了。
这些事情背后的主谋并非汝阳侯，而是……
太后！
想到这里的钟离玉忽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汝阳侯不慌不忙地回应：“摄政所说都是无稽之谈。我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有过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若真有军队，也定是有人恶意诬陷，想要借此陷害于我。我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如今却遭此污蔑，实在是痛心疾首。”
段祁玉冷哼了一声。
“汝阳侯，证据面前，你还在狡辩？若只是皇叔一人之言便罢了，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朕只能先将你削爵下狱，待查清真相，再行处置！”
削爵？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陵铮一脸惶恐。
父亲通敌叛国？
这怎么可能呢！
“陛下！陛下三思，父亲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一定是有人诬陷他啊陛下！”
赵陵铮不假思索的跪了下来，不停地在地上磕头求饶。
他虽行事荒唐，可却也知道轻重。
“陛下！我汝阳侯府乃钟鸣鼎食之家，只要好好经营，就算不能建功立业，也能保个家宅安宁，父亲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是啊，本王也很好奇。”
段寒潇接过话头，目光紧紧盯着汝阳侯，“你堂堂一个侯爷，为何要助纣为虐，做出这样的事？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大可以说出来，给陛下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否背后有人指使？”
直到此时，汝阳侯的脸色依旧不变。
他微微蹙眉，抬头看了一眼段祁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赵陵铮见父亲如此模样，心中愈发焦急，“陛下，摄政王，家父定是被冤枉的，还望明察啊！”
段祁玉神色严肃，“赵陵铮，若汝阳侯真的无辜，朕自会还他清白。但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在此胡搅蛮缠。”
赵陵铮顿遭雷击，他身子一晃，直接跌在了大殿上，他见段祁玉无法动摇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太后身上。
他用膝盖爬到太后脚边用力抓住了太后的衣裙。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帮帮父亲，父亲一定是冤枉的，他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太后！”
一向袒护侯府的太后，此刻却沉默非常。
段寒潇不动声色的瞥了段祁玉一眼，段祁玉神色微动。
“汝阳侯，世子如此信任你，你当真不好好考虑朕说的？你若有什么冤屈，大可和朕言明。大殿之上都是我朝的股肱之臣，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是啊。”
沉默了许久的太后在段祁玉说话后缓缓起身，她无视了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的赵陵铮，转而走到了汝阳侯身前。
“——汝阳侯，你是良将，铮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要做出这通敌之事？”
太后举止端庄，神色宁静，仿佛眼下的一切事物都与她无关。
汝阳侯与她对视片刻，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
太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眼神中有审视，更多的则是一种警告。
聪明如汝阳侯，自然知道，在此事面前，太后已经做好了决定。
汝阳侯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不过须臾，他便认命似的抬起了头。
“并无苦衷。”
汝阳侯字正腔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原本半跪着的他，忽然将支起的一条腿放下，双膝跪地，朝着段祁玉跪了下来。
“是臣好大喜功，一时糊涂才被呼延单德哄骗，臣认罪，请陛下，太后责罚！”
太后垂眸，略带感慨地长叹一口气，“汝阳侯，你糊涂啊！”
段寒潇目光犀利，“仅仅如此？恐怕还有隐情吧。”
汝阳侯沉默片刻，又道：“呼延单德以臣家人性命相要挟，臣实在是迫不得已。然，臣虽有苦衷，却依旧做了有违国法之事，还望陛下降罪。”
“父亲！”
赵陵铮崩溃地嚎啕，跌跌撞撞地扑向他，“为什么！父亲你为什么要认罪！为什么！”
钟离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朝堂上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