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蕴抬起头，眼中满是决绝，“太后，臣已考虑清楚，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陛下能念在臣往日为朝廷些许功劳的份上，放过臣的家人。”
段寒潇和钟离玉对视一眼。
周瀚蕴居然为了周信芳将这个罪责认下了？
端慧见状松了口气。
段寒潇略带怀疑的问道：“周大人，你与钟离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无人指使。”
周瀚蕴苦笑一声，“钟离玉身为女子，却不守妇道入仕，本就是有违常理，我一时鬼迷心窍，怕她入仕后有违周礼，所以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周瀚蕴草草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动机，眼里却露出了一丝决绝和无奈。“周大人，你可要想清楚，这欺君舞弊之罪，可不是一句鬼迷心窍就能轻易带过的。若你现在说出背后主使，或许陛下还能从轻发落。”
周瀚蕴缓缓摇头，“王爷，此事确实是我一人所为，没有他人指使。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
段寒潇犹豫了一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见段祁玉冷哼道：“周瀚蕴，你身为朝廷命官，主考武举殿试，却做出这等舞弊之事，实在是辜负了朕的信任。念你往日有些功劳，若你如实招供，朕还能网开一面，可你如今执迷不悟……”
“陛下！”
段寒潇急忙开口。
“臣以为，若真如周大人所说是他不喜钟离玉，那只要在文试稍做手脚即可，为何要做得这样明显？此事，明显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操纵，还请陛下，下旨彻查背后主使！”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端慧眼神一紧，“幕后主使已然认罪，你何苦非要咄咄逼人？”
段寒潇冷笑。
“从前也不见端慧公主插手过这等朝堂之事，如今为何这般积极？县主的禁足还未解，端慧公主还是好好教养女儿的好。”
“好了！”
段祁玉难得一见的疾言厉色，让段寒潇和钟离玉都有些惊讶。
段祁玉却并没有给二人眼神，而是继续说道：“周瀚蕴，你犯下欺君舞弊之罪，本应严惩不贷。但念你主动认罪，且愿承担所有罪责，朕便饶你家人不死。你革职查办，抄没家产，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周瀚蕴听后，眼中并无惧色，只是平静地说道：“谢陛下隆恩，臣罪有应得。”
段寒潇蹙眉。
段祁玉的举动似乎让他有些气恼，刚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钟离玉默默拉了一把。
“母后，姑姑。”
段祁玉背着身体负手而立。
“舞弊之事，朕便这样处理了。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朕也表态，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在议，学子李侍立殿前失仪，罚逐出京城，永不录用，今日殿试之结果，稍后会登榜发布。”
说完，他缓缓转身，将凌厉的目光从太后，公主，段寒潇以及钟离玉的脸上一一划过。
“都听明白了吗？”
段祁玉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段寒潇眉头紧锁，看着段祁玉的眼里露出一丝失望。
就在段寒潇思绪飘忽之际，钟离玉却不带丝毫犹豫的应答了下来。
“陛下圣裁——”
她抬头拱手，声音干脆利落。
“臣等，遵旨。”
在钟离玉的带头下，学子们纷纷俯首。
太后和公主也微微点头。
此事二人都自知理亏，得如此的结果，倒也不算特别难以接受。
“你们都退下吧。”
段祁玉坐在龙椅上，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把手，“朕要静一静，就不送母后与姑姑了。皇叔，你陪朕留下吧。”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