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焯见钟离玉激动的全然忘了矜持,忍不住和谭骁翎对视了一眼。
“听闻你和离,我和你师姐便赶忙过来看看你,你这丫头,可算脱离苦海了。”
谭师姐也在一旁打趣道:“是啊,小玉,你这一和离,可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了,各方势力都巴巴地跑来巴结你呢。”
钟离玉哭笑不得。
“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这怎么能是取笑呢!”
潭骁翎抱着胳膊一脸的不忿,“若不是南诏事情多,我得到的消息晚了些,我是早就要来京城给你撑腰的。什么狗屁赵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的师妹,也的看看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钟离玉知道谭骁翎的暴脾气,若是真的让她去找赵陵铮,只怕对方是没命活着了。
“他们已经自食恶果,师姐不必动怒。”
钟离玉安抚了谭骁翎后又转头将目光投向义焯,“姑姑,你不是去云游吗?怎么会和师姐在一起?”
义焯刚要开口却又被谭骁翎抢了先。
“我爹的部下在南诏染疾,军医束手无策,只能飞书找姑姑来帮忙。”
潭骁翎颇为得意的仰头。
“姑姑医术通天,不过一副药就压制住了南诏的时疫。刚巧京城的消息传到了大燕,姑姑放心不下你,就带着我一起来了。”
“我原本是自己来的。”
义焯有些无奈,嗔怪地看了潭骁翎一眼。
“这丫头偷偷跟在我马车后面,等进了关才叫我发现,也已经不好赶她回去了。”
“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这府里空落落的,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怎么没准备!”
潭骁翎伸长鼻子,朝着院中摆着的酒席嘿嘿一笑,随后乐呵呵地道,“有酒有烧鸡,这不正和我意吗?”
说完,她大步流星上前,刚坐下就要开酒吃肉,守成叔连忙上前阻拦。
“哎哟谭小姐!这是咱们下人吃的席面,您是主子怎么能和我们一起吃呢。我这就差人再去置办一桌,您先进堂里歇一会。”
“哎哟等什么啊。”
潭骁翎出身军营,又长在南诏,性格豪爽恣意,更没有什么主仆观念。
她小时候也曾来过钟离府小住,和管家下人也是相熟的。
“守成叔,这里又没外人,您这破规矩也没人在意。您快让让,我一路赶过来都快饿死了,先让我吃个鸡腿。”
潭骁翎爽朗的笑声,给清冷的院子里添了不少暖意。
义焯转过身拉着钟离玉看了看。
“上次北境一别,也是数月未见了,怎么样,身子可好?”
钟离玉点点头,又摇摇头。
“姑姑给的药原本一直在吃着,体内的毒倒也没发作过。只是,前几日宫宴,倒是在宫里发作了一次。”
“哦?”
义焯蹙眉,“不应该啊,那之后可曾压制?”
“皇后呼延单宁那里有寒冰草的干叶,暂时压制了下去。”
“寒冰草干叶?”
义焯的眉头皱的更深,“寒冰草虽能解毒,可必须要用鲜根系的汁水,且还要佐以其他药引方能解毒。只是寒冰草干叶,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钟离玉顿觉奇怪。
“可是当日,我喝了她的药确实将毒性压了下去,难道她还加了别的东西,不曾告诉我?”
义焯低头思索了片刻。
“你仔细回忆回忆,可还吃了别的什么东西?”
别的东西?
钟离玉低头陷入回忆。
那日她心绪激动,宴席上除了酒之外就没喝什么,出了大殿后就突然觉得浑身不适,再然后,就是段寒潇……对了!
钟离玉忽然想起,在自己神智不清时,似乎有人割了手腕,将血喂给了自己。
难道人血也有解毒的作用?
钟离玉的心忽然砰砰直跳。
她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一下子脸色都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钟离玉缓缓抬头,神色不明地望着义焯。
“姑姑,我想问你,我身上的毒,血参是否可解?”
义焯微微一怔,继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
“血参,那难怪了。此物虽然不能解毒,却是极好的提气之物,你内力深厚,血参激发了你体内的自行循环,挺过了这次毒发。”
说完,义焯微微蹙眉,似是有些后怕。
“小玉,你体内的毒始终是个隐患。我上次云游寻了不少破解之法,这次来也是要给你施法压制,然而西夏腐心藤毒性复杂,若是没有相克的疗法恐怕难以痊愈,你还是要尽快前往西夏,找到新鲜的寒冰草才是。”
钟离玉此时完全听不进义焯的话。
她满脑子都在回荡着,血参可压制毒性这几个字。
当日她从嫁妆里带出来的血参,早就给肃水用了,而当日在西夏,肃水便是用自己的血给她压制了体内的毒,才保全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钟离玉内心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翻涌不息。
肃水的身份,此时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