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太后宫中。
“……娘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臣的二弟虽然不争气,但也绝对不会在此事上欺骗于臣。如今钟离玉将此事捅到了御前,只怕陛下已经怀疑微臣与武举舞弊案脱不了干系,还请太后娘娘施以援手,救微臣全家。”
太后端坐在华丽的凤椅之上,表情淡然,仿佛周瀚蕴所诉说的大祸与她毫无关联。
周瀚蕴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趴在太后脚边,等待她开口说话。
半晌后,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冷开口:“周爱卿,大燕武举乃是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舞弊绝非小事。皇帝渐渐大了,哀家越发左右不了他的决定,若你真的动了不该动的手脚,只怕哀家也无能为力。”
周瀚蕴立马起身,毕恭毕敬道:“太后,此事绝对与臣无关。”
“哦?
太后冷哼一声,掀起眼皮:“你没有让人在抽签上动手脚吗?”
周瀚蕴微微一愣,额头冒出冷汗,却依旧强装镇定。
“太后娘娘,臣可以担保,此事绝不没有留下证据。”
“有没有实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钟离玉武试抽签有问题。若只是这一件事便罢了,偏偏之后又接连出了弓箭和文试之事,你觉得,皇帝会如何看待你这个,被哀家保举上去的主考官?”
周瀚蕴越发如芒刺背。
“太后,臣的二弟也是受了长公主的指使……”
太后靠在椅背上,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管是受谁的指使,如今大理寺已经介入调查,周信芳在弓箭上动手脚已被皇帝拿住实证,他,哀家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
周瀚蕴咬了咬牙,说道:“可太后,韩生已死,他与钟离玉有过节众人皆知,此事能否都推到他身上?”
太后轻蔑地笑了笑:“你当皇帝是傻子吗?他巴不得靠着此事把哀家拖下水。周瀚蕴,哀家原本对你寄予厚望,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你都干不好,手脚动的如此不干净,还让端慧利用了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太后确实对周瀚蕴很失望。
她是不想钟离玉得魁首,可她更不想让所有人知道,是她派人动了手脚。
此事本就是个颜面的问题,其实就算钟离玉真的得了会试第一,她也有法子让她在殿试上拿不到魁首。
可这个周瀚蕴却偏偏会错了意。
本该公平的武举考试,被他搅和的乌烟瘴气,反而让皇帝抓住了自己搅乱朝局的借口。
实在是蠢钝如猪。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周瀚蕴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但还是强忍着情绪。
“太后娘娘,臣知错,接下来该如何,还请您明示。只要能保住周家,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想保住周家?
太后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冷漠:“你想要彻底撇清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周信芳既然被查到了,那便保不住了。”
周瀚蕴急了。
“可是,太后!”
“是牺牲一个,还是牺牲整个周家,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周瀚蕴顿时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宫女来报,端慧大长公主进宫求见。
太后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解端慧为何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让她进来。”
端慧见到太后时神色十分平静,可见到站在一旁的周瀚蕴时,脸上倒是露出了一点点意外。
“周大人也在啊,好巧。”
刚刚太后的意思,分明就是要他二弟陪葬。
周信芳本就胸无大志,靠着一张脸跟随端慧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武举舞弊本与他无关,若非为了讨好公主,周信芳也不会信了县主的话,去对钟离玉下手。
端慧分明就是看准了自己和周信芳的关系,故意让县主挑唆周信芳做他们的爪牙,好让外人觉得,这次在武举上动手脚的,都是他们周家的人。
想不到看上去不谙世事的端慧,下手竟然如此恶毒。
想到这里,周瀚蕴此刻恨不得活剐了端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