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虽然下了大狱,但因着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婉娘并不好这个时候去见人。
崔氏的事情,自己也需按着陆凌夷给出的方向去搜寻实证。
忙碌不停的钟离玉,这几天终于得了个空闲能好好休息休息。
自己和汝阳侯表面休战,且他忙着修复自己在太后和淮西一族心中的地位,根本无暇和钟离玉斗法。
对于钟离玉治下的后院,更是完全没有任何插手的兴趣。
至于赵陵铮,那就更加不足为虑。
自从纳了红烛,倒也不见他往外头跑了,下职后便忙着回院子,和新纳的宠妾颠鸾倒凤。
钟离玉平日也就在房中看看账本,空的时候去找婉娘说说话,日子倒也清闲自得。
就这样过了半月,不知不觉就到了中秋。
皇帝登基时日尚浅,往年的宫宴因着内忧外患,总是草草了事。
今年皇帝新政推行顺利,又恰好遇西夏战事大捷,便决定要大办一场。
皇后禁足,这个差事便落到了崔贵嫔头上。
可崔贵嫔从未有过操持宫宴的经验,太后为了自家侄女不落份,提前办了个小型的赏花宴,召了淮西亲族不少家眷进宫,汝阳侯府,自然也在其列。
自从上次庆功宴后,钟离玉便再未进宫见过太后。
这次明旨下帖,虽然召的是汝阳侯府,可作为汝阳侯府唯一明面上的女眷,钟离玉自然是不能拒绝。
*
赏花宴这日,崔贵嫔的关雎宫格外热闹。
宫苑之中百花争艳,姹紫嫣红。
雕梁画栋之间,彩衣飘飘,珠翠环绕。因着算家宴,邀请的人中并无男丁,所以众人也没有分席。
宫女带钟离玉到的时候,席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钟离玉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裙,沉稳大方的走到崔贵嫔面前,附身行礼。
“参见娘娘,臣女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快起来坐吧。”
崔贵嫔低头看了看钟离玉。
汝阳侯府作为淮西贵族之首,位子仅次于崔贵嫔之下。
钟离玉起身走到一旁坐下,忽然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格外炙热。
“从前不见世子夫人如此打扮,今日一见,倒觉得养眼的很。”
崔贵嫔细细打量着钟离玉,眼里露出了些许感慨。
从前与这个钟离玉不过寥寥一见,今日凑近了看,只觉得钟离家这个女儿眉如远黛,眼似秋水,举手投足尽是沉稳,却又不失凌厉与英气。
罗裙上的腰带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可秀发之上除了几支珠花再无旁的点缀,仿佛是冬日里倔强傲立的孤梅,放眼整个席间,倒是无人与其气质相匹。
其实后宫之人都爱议论。
钟离玉因夫君纳妾便闹上皇宫和离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原以为钟离玉出身武将,行事才如此骁勇,可今日一见,她倒也不像如此泼辣辣之人。
见崔贵嫔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钟离玉笑了笑。
“娘娘谬赞,论美貌,谁能比得过您呢。”
崔贵嫔知晓太后叫自己请钟离玉来,其实是有修复关系之意。
寒暄了两句便切入正题。
“夫人真是会说话,本宫娘家没有年岁相仿的姐妹,倒是和你颇为投缘,若是妹妹不嫌弃,本宫便叫夫人一声妹妹了。”
钟离玉自然也知,这宫里宫外,人情复杂,太后叫崔贵嫔请自己入宫,已是给了台阶,作为下臣,只能见好就收。
“娘娘折煞臣女了,能与娘娘相交,实在是莫大的福分。”
崔贵嫔笑笑,略靠近了钟离玉些。
“妹妹是个聪明人,该知太后娘娘许本宫开这赏花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钟离玉垂眸。
“臣女愚钝。”
“妹妹是个有气性的,可在这京城,气性太过只会伤了自己。咱们女子,一生终归还是要靠着丈夫。妹妹这样的品貌,本该与丈夫和睦,如今你只是因为区区小事就与世子离心,还得罪太后,实在是大大的不值。”
钟离玉并未反驳。
“娘娘说的是。”
崔贵嫔会心一笑。
“母后虽严厉,但心中一直是念着你的,找时间还是应当和母后请个安才是。”
“是娘娘,臣女明白。”
众人正谈笑间,忽有一女子阴阳怪气地开口。
“原来这位便是汝阳侯家的钟离氏啊,这也太不懂规矩了,听闻之前一直和世子闹着和离,怎么,如今还有脸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