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铮心中一惊,忙不迭地又重重磕了个头。
“太后息怒,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实在难以相信父亲会犯下叛国大罪,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太后蹙眉望着赵陵铮。
汝阳侯有没有叛国,自己当然是比谁都要清楚。
权柄争斗之下,无论是什么达官显贵都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汝阳侯做事没做干净,被钟离玉咬住了三寸,把柄落在了皇帝手里,就算不扳倒自己,也势必要将汝阳侯这个淮西勋贵的一大助力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所以,汝阳侯自己是绝对保不住的。
能让皇帝答应不株连,那已经是他顾念母子情份。
自己若是执意要保下汝阳侯,只怕皇帝会不计后果的玉石俱焚。
淮西不止只有汝阳侯,太后手中更不是只有淮西。
此消彼长,汝阳侯自然成了池中鱼,笼中蟹。
这个道理,皇帝明白,钟离玉明白,满朝文武都明白,可赵陵铮,却还是不明白……
见对方还是在喋喋不休地哀求自己,太后心里不由得露出一丝烦躁。
她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非要钟离玉嫁入侯府。
此女子不仅刚烈,且格外固执不好拿捏。
倘若一开始自己顺了她的意思早些和离,也不至于让她一路咬死不放,闹得现在直接将汝阳侯这么一个上好的助力,弄成了一个废子。
而赵陵铮,又是个格外不中用的。
太后望着他没出息的模样心里越发没了耐心。
她原打算开口训斥,可见赵陵铮磕的全是血迹的额头和苍白的脸色,一时间又有些心软。
“太后!太后。”
赵陵铮见太后抬头看自己以为是有了希望。
他用膝盖蹭着地面挪动到太后跟前,扑在她的脚下,“臣愿以性命担保,求太后再给父亲一个机会彻查此事,还父亲一个清白。”
太后似乎颇有些无奈。
“证据确凿,何来误会之说?你父亲这么多年来位高权重,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实是让皇室蒙羞。若不是看在你赵家往日的功劳上,哀家定不会轻易饶过你。”
赵凌铮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太后,父亲一生为国效力,忠心耿耿,或许是被奸人所害,才陷入这等困境。还望太后念在他往日的功绩,网开一面,饶他一命。臣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弥补父亲犯下的过错。”
太后的不耐烦写在了脸上。
“你说你父亲是被奸人所害,可有证据?空口无凭,哀家如何能信?而且,你父亲已经认罪,此事陛下点头已是板上钉钉,难道你要陛下收回成命吗?”
赵凌铮缓缓起身,双腿早已麻木得不听使唤,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倘若父亲真的是受人胁迫蒙受冤屈,陛下如何不能收回成命?”
“荒唐!”
太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大声说道:“皇帝金口玉言,就算你父亲冤枉那也绝不可能收回成命!”
赵凌铮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和震惊,急切地问道:“太后这是何意?既是冤案那就要平反,难道只因为陛下一句金口玉言,就要牺牲我父亲一条命吗?”
“你放肆!”
太后忽然暴怒,猛地起身用手指指着赵陵铮。
赵陵铮被太后的怒喝吓到,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赵陵铮啊赵陵铮,你实在是太不知所谓了!”太后眼中满是失望,不由得连连摇头:“汝阳侯府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这个世子难辞其咎!”
赵陵铮茫然无措的愣在那里。
他长到这么大,虽然读过书,却甚少了解官场,更对上头权贵之道一无所知。
方才那些话不过就是出于本心,却不想刺到了太后的软肋,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太后的态度,却无疑刺激了赵陵铮天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