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见说话的是个穿着T恤花短裤的年轻人，顿时个个神情古怪。
乔明眯眼看了秦牧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孙荣身上。
“孙老，这人谁啊？”
“这地方有他说话的份吗？”
“他懂得鉴赏古画吗？”
他这一连串的发问，顿时引得周遭百姓纷纷点头，也有人出声嘲讽道：“乔掌柜说的没错。我看他全身穿的都是地摊货，谁知道是哪个工地上的搬砖的，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就是说嘛。这年头的小年轻一个个手高眼低，觉得自个啥都行，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嗐。人家那不是跟着孙老嘛，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呢。”
“切，我看他就是装的。”
“……”
众人议论纷纷，自然对秦牧没有什么好脸色。
秦牧懒得搭理这些人，上前走到了老伯身边，微微笑道：“老伯，你要是信我，这画就给我看看。我给你钱，还能帮你家人治病。”
“真的吗？！”
老伯顿时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感激，忙将怀里的画小心翼翼递给了秦牧。
“小伙子，我信你，这画你瞧瞧。”
“好。”
秦牧接过老伯手中的画，见古董铺外面有张桌子，便将画展开了。
阳光下画纸微微泛黄，隐隐还闻得见墨香。画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受潮，连丁点的损伤都没有。画中枯树上九只小雀依飞鸣动静之态散落树间，自然形成三组，布局得当，构图极其巧妙。
秦牧认认真真看得仔细，连每一处落笔都没放过。
见他这般神态，那乔明鼻间冷哼，微微眯眼道：“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货色了。”
“看得这么认真，也不知道看出点名堂没有？”
听到他这话，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孙荣很是看不惯乔明的态度，便走到秦牧身边压低了声音，“师父，这画是真的吗？”
秦牧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画举起来对着阳光，赞叹道：“这幅画九只小雀自然形成三组，布局的当构图巧妙，动静之间既有分割又存在着联系，浑然一体。”
“此画作者着墨干湿兼顾，送灵活的笔触区分了麻雀和树干。而这麻雀用笔干细，敷色清淡，并未侧重于飞鸣、腾跃、抓痒、憩息、俯仰、窥视等各种不同的姿态和神情，反而更侧重于禽鸟于天地间的自然之态，描绘的活灵活现。”
“喂，我说你说这么多有什么意思啊！”
乔明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满脸讥讽道：“崔白的画技独树一帜，树木枝干多用干墨皴擦晕染而成，无刻划痕迹，明显区别于黄筌画派花鸟画法，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你不用在这背书吧！”
“对啊！”
“我们这些人虽然对古画不是很懂，但也知道崔白，你不用在这科普。”
“没错。你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说说，这画到底是真是假！”
“就是说啊，说了半天，也不说买还是不买，简直浪费我们时间！”
随着乔明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叫嚷了起来。
老伯此时也已站了起来，满脸紧张地看着秦牧。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但他绝对是个懂画的。
可他也怕这画是假的，那样的话他孙女的病可就没钱治了。
就差三万块啊！
秦牧并未在意众人的叫嚣，眼间拢着笑意，淡淡道：“这幅画巧妙在于画中雀鸟所处位置高低起伏，引导观画之人的视线。”
“但……”
他微微一笑，扶住了老伯的手。
“这画是赝品，但也是珍品！”
话音坠地，周遭顿时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