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没人睡觉。
他们盯着墙上的字,像盯着自己的罪证。
天亮了。
所有人都出来了。
包括那个头发花白的主编。
一个没少,全都点头。
他们凑在一张破木桌上,熬了整宿,写出一份报纸——
没吹牛,没美化,没删减。
清清楚楚写:森山川为什么败了。
八路军凭什么打不垮。
鬼子到底图个啥。
报纸当天就散出去了,像雪片一样,飘进东京、大阪、名古屋的每条巷子。
老百姓蹲在路边,捧着纸哭。
“原来我们被蒙了这么久……”
“我儿子……他是去杀人,不是去‘建功立业’……”
整个日本,人心炸了。
可天皇没空管这些。
他脑子里,只装着一个人——叶林。
这个名字,像毒刺,扎进他每根神经。
三次出兵,三次被打得断筋断骨。
派大将?差点没命回来。
他咬牙切齿:“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手下山本三十凑上来:“陛下,他不过五万人,算什么?苍蝇罢了。”
天皇笑了,笑得像哭:“苍蝇?你见过哪只苍蝇,你砸十下都砸不死的?”
“现在满城都在传,帝国败了,是因为天皇无能!”
山本三十噗通跪下:“臣立刻去肃清谣言!”
天皇摆摆手,不再吼了。
他盯着地图,冷笑:
“五万人……就当是只蚊子,嗡嗡几声,咬一口就飞了。”
“我不跟他玩了。”
“晋地、鲁地,才是我的心头肉。”
他顿了顿,问:“兵征得如何?”
山本三十头都抬不起来:“回陛下……征兵……没人愿意来。”
“可……我们之前训练的那批,已经到了鲁地。”
“二十万!再调十万去晋地,绝对把这两地按死!”
天皇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轻轻哼了一声。
“那就去吧。”
“让叶林继续当他的苍蝇——”
“我懒得拍了。”
“等他飞累了,自然会掉下来。”天黄轻晃了下蒲扇,算是点了头:“记着啊,等咱们闲下来,还得收拾那些蟑螂。”
“得嘞!”底下人应得响亮,嗓门都快把房顶掀了,这几天可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叶林这一出风头,可把各路头儿都惊动了。哪个不眼红?能打、能扛、还能带队伍的主儿,谁不想要?这年头,能镇得住场子、稳得住局面、还能自己搞后勤的猛人,比金疙瘩还稀罕。
晋区的老总第一个杀上门——不是来贺喜,是来挖墙脚。
为啥?鬼子最近像疯了一样,军舰一船接一船往里头堆人,跟不要钱似的。冀北的120师把他们赶得满地乱窜,可晋区顶不住了,天天发求救电报。
叶林咬了咬牙,还是咬牙派了个“大腿”过去。
此时,胥王山上,叶林正蹲在一堆缴获物前,拎起一把步枪看了看,又扔回去。
打这场仗,没捞着啥好东西。子弹是补回来了,可小鬼子的东西,他压根看不上眼。
为啥?他有合成系统。
随便一捏,枪就成新的,弹药自动补满。小鬼子那点破铜烂铁,连当柴烧他都觉得浪费。
于是,可过区那支队伍,直接从27人扩到了五连,火力直接干到老毛子都眼热的地步。
新招的那批学生兵,也混熟了。有个小子打靶,一枪崩了三头马——骑在马上,子弹从马颈串到马尾,干净利落。骑兵队立马把他当宝贝供起来。
至于周卫国带的特战队?
更别提了。
一个个都是练家子,单挑能扛住和尚和孙成海俩人联手,三个一起上,那俩老哥当场跪地喊爷爷。这帮人不是兵,是人形兵器——从各部队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狠角色,个个带血疤,背里练疯了。
叶林教他们摸枪,孙成海教他们贴身肉搏,张二河教怎么一拳打断骨头,和尚教怎么用气打人,周卫国则抠细节:怎么藏身、怎么盯人、怎么一刀封喉不响。
三样加一块,就算把许三多扔进来,三个月后他也能半夜摸进鬼子营房,一刀割了司令的喉咙。
今天,特战队又在山上绕圈狂奔,一瞧见叶林出来,齐刷刷原地立正,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
周卫国小跑过来,喘着气:“首长,有任务?”
叶林盯着他,眼里有光,像是憋了好久的话,终于憋不住了。
“带你们的人,去机场集合。”
胥王山的机场?那地方早有了。
叶林刚来的时候就想建,奈何手头紧,一直拖着。后来李大本事带了一帮民工,没日没夜铲土平地,搬石头垫路,愣是硬生生在山坳里开出一块平地。
如今,这地儿,该派上用场了。
他要组一支——伞兵。
不是普通的兵。
是能从天上跳下来、钻进敌人心脏、一脚踹烂鬼子老窝的狠角色。
骑兵快?摩托快?那都是地上跑的。伞兵是从云层里砸下来的刀,一落地,敌人都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没了。
叶林现在不缺飞机,不缺精兵,就差一个敢想敢干的念头。
他把这想法一说,周卫国脸都僵了。
跟了叶林这么久,头一回觉得这领导——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鬼子是多,可咱有精兵,直接正面冲不就完事?整什么天兵天将?
他没反驳,只低低说了句:“好。”
叶林像早猜到他会咋想,拍拍他肩膀:“你觉得咱兵少,养伞兵是浪费?咱能单挑干趴鬼子,是吧?”
周卫国点头。
“可别的战区呢?人家拿步枪换炮弹,拿命填阵地。咱们一天三顿热饭,他们一天啃三个冷馍。我们输一个,他们得赔五个。这仗,打不起。”
周卫国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眼圈却有点红。
“伞兵不是为咱自己用的,是为整个战场用的。”
“咱们跳下去,不是为了打一仗,是为了让所有鬼子都明白——”
“哪儿都不是安全的。”
“哪儿都有可能,突然掉下来一群阎王。”
周卫国猛地抬头,眼神从迷茫变成了烧红的铁。
“旅长!是我太窄了!我……我错了!”
叶林没骂他,只是重重拍了拍他后背:“我相信你。你带的这群人,是天下最好的兵。现在,把他们变成最狠的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