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按照这个时间来算的话,天庭的一年,地上就要渡过三百六十五年了。
从前,杨桐总有些不解,若真这般,那天庭岂不比地界还要逊色?虽说天庭灵气充裕,可在地界修炼一年,即便修为进境不及天上,境界的沉淀与感悟,怕不是天上能比的吧?
直到杨桐踏入南天门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玄妙。
刚入南天门,那沛然汹涌的灵气便扑面而来,更奇的是,他只觉头脑瞬间清明通透,仿佛蒙尘的琉璃被擦拭干净。再看天庭之内,天地法则如无形脉络遍布各处,只是对仙圣境界之下的修者而言,这法则如同虚设,触之不及;可一旦踏入准仙圣之境,便能真切触碰法则脉络。在天庭修炼,等于近水楼台亲近法则,可在地界,别说一年,便是十年、百年、千年乃至万年,若不是天生跟脚深厚,或是身处绝无仅有的洞天福地,根本没有半分接触法则的机会。
无法触碰法则,在地界想要感悟其玄妙,便只能靠“天人合一”之法,从天地万物的运转中间接揣摩,这般修炼,往往事倍功半。可在天庭修炼一日,对仙圣境界以上的修者而言,其进境真要比在地界苦修十年还要深厚。当然,凡事总有例外,像杨桐这般身负大帝等级的天朝之主,便能借天地祭坛、气运神相感知天地法则的流转;再者,气运云海之上的仙宫,虽不如天庭法则显化那般清晰,可对法则的感悟,也远胜世间寻常之地。这般看来,天朝仙宫倒像是弱化版的天庭,只是仙宫没有那般时间流速的差异,至少对大帝而言,在仙宫修炼的效果,反倒比在天庭更强几分。
天庭一月,便是地界三十年,按理说,天庭留给各方大帝的准备时间已然充裕,可杨桐还是提前赶赴天庭,一来是想亲眼看看天庭的虚实,二来也算是提前熟悉这三界中枢之地。
南天门的守将是增长天王,此人乃是多元宇宙大战之时,以真灵入榜的人物,身份与杨桐麾下的地煞七十二将有些相似,可论及战力,却已达仙王巅峰之境,比之大隋镇守气运云海的七十二地煞将领,足足高出一整个大境界。
四大天王威名远播,可杨桐没料到,就连天庭守门的将领都有仙王巅峰的战力,这与他此前的猜测,着实相去甚远。
待杨桐亮明身份,增长天王显然早已接到消息,并未多加阻拦,只是唤来一名仙娥,让她引着杨桐前往天庭早已备好的居所。
在这事上,玉皇上帝倒也未曾怠慢一众大帝。杨桐的居所设在第九重天的一座宫殿内,无论是排场、格局,还是占地范围,全都是按照大帝规格安排。身为三界之主,玉皇上帝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失了身份。
待仙娥退下,裴元庆望着殿内的陈设,忍不住惊叹道:“不愧是三界之主所在之地!便是一个寻常仙娥,竟也有人仙境界的修为!”
这些年大隋发展迅猛,可别说人仙,便是地仙,也都尽数编入军中效力。宫中的婢女,能有通灵境界的修为,已算是难得;即便如杨桐身边的两大贴身侍女毓秀、婉儿,也是在一众嫔妃的指点下,加上海量丹药的滋养,才勉强达到地仙之境。这般对比下来,大隋在排场上,与天庭相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杨桐轻轻点头,心中却很清楚,这两者本就没有可比性。天庭自多元宇宙大战时便已立世,至今已有百万年光阴;而大隋在洪荒大宇宙立足,满打满算也不过千年,所占据的地域,连一府之地都未满,可天庭却统领着四大部洲、四海之地,连地府都在其管辖范围之内,这般体量,如何能比?
强行比较,不过是自寻烦恼,杨桐自然不会做这等蠢事。
至于天庭遍布的法则,裴元庆与戴胄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俩都身负星级加身,身份堪比天朝之主,对法则的感悟本就比寻常修者直接得多,这也是两人尚未正式踏入仙圣境界,却能提前感悟天道的缘由。在大隋仙宫之上,他俩对法则的接触,其实与在天庭相差无几。
杨桐看向二人,沉声道:“此处灵气浓郁,法则显化清晰,你们这几日便在此处潜心修炼,争取在蟠桃大会之前,突破到准仙圣境界。”
这一文一武,虽已感悟天道,战力堪比准仙圣,可真实修为尚未真正触及准仙圣之境。如今有天庭这般绝佳的修炼环境,若能抓紧时间苦修,突破准仙圣对他俩而言,本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喏!”裴元庆与戴胄齐声应下。天庭之中弥漫着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对修炼心境大有裨益,两人当即各自寻了一间偏殿,闭关修炼起来。
杨桐却没有急着闭关,他向来更看重肉身的强化。其所修的《三皇经》颇为奇特,对他而言,平日治理天下的过程,便是修炼的过程——随着治理成效的提升,功法会自行运转,牵引灵气入体,修行速度本就比寻常功法快上不少;再加上大帝等级的加持,相比于修为的提升,他更在意肉身的锤炼与境界的稳固。
难得来一趟天庭,杨桐自然要四处游览一番。一来是想瞧瞧天庭的景致,日后大隋都城洛阳的修建,或许能借鉴天庭的布局;二来也是想暗中估量天庭的真正实力——无论如何,他都不信天庭会如北欧神话中描述的那般不堪。
或许是杨桐面生的缘故,一路上,他接连被好几拨天兵拦下询问。天庭看似松散,实则守备森严至极。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天兵绝非浪得虚名——最普通的兵士,都有地仙境界的修为,天将更是清一色的仙王境界。从前听人说“十万天兵天将”,杨桐还觉得有些夸张,可如今亲眼所见才明白,单是这十万天兵天将,便足以横扫西亚宇宙的一众帝朝,便是他麾下的百万地仙大军,在这般阵容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要知道,人仙境界在大隋军中,已是能担当中层将领的存在,可在天庭,却只能当个普通小兵。在天庭盘桓数日,杨桐还发现,许多流传的神话故事竟都是假的——比如嫦娥,并非单指一人,而是一群仙娥的统称;而传说中那位嫦娥,在天庭的地位实则不低,乃是掌管月亮的太阴星君,能调动月华之力。如此说来,当年天蓬元帅即便真的调戏嫦娥,也不过是调戏了一名普通仙娥,可一个水军大元帅,只因调戏一名宫女,便被贬下凡间投胎为猪,这般处置,想想都觉得荒唐可笑。
还有七仙女,并非玉皇上帝的女儿,而是王母身边的女官;玉皇上帝与王母也并非一家人,玉皇上帝掌管三界政务,王母则是女仙之首,两人乃是工作上的平级关系。王母掌管着蟠桃园,这蟠桃能增人寿元,在天庭的人望甚至比玉皇上帝还要高——要知道,即便是仙圣,寿命也有尽头,而蟠桃却能延长寿元极限,这般至宝在手,群仙对王母的敬重,自然不必多说。
想起玉皇上帝曾派孙猴子看守蟠桃园,从前只觉得荒诞不经,可如今细想,却能察觉其中诸多不寻常之处。
杨桐靠在一处回廊的柱子上,低头望着下方浩瀚的银河,心中不禁感叹:这天庭看似美好圣洁,可其中暗藏的龌龊与纷争,若不是亲身踏入其中,根本难以体会。
至于天庭的实力……
单是这几日,杨桐感知到的仙圣便不下十人,准仙圣更是数以百计,这还不算那些他无法涉足的禁地。若不是亲自来这一趟,他真难想象,在西亚宇宙已是顶尖强者的准仙圣,在天庭竟这般常见;至于魔神境界的存在,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无从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