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穆九卿二话不说抓起穆九歌直接给塞进了马车里。
“九卿……”
察觉穆九歌往后挣扎,穆九卿以为她不想丢下他,抵住她后背,牛劲儿极大地把人往车厢里一推,豪迈道:“姐,没事,这里交给我和护卫。”
说罢,还体贴地给了马儿一鞭子,马车疾速窜出。
穆九歌:“……”
不是,她是真有事!
刀架颈侧,寒光晃眼。
马车里手持刀柄,扎着两只小辫的络腮胡子大汉,正眼如鹰隼盯着她,似费了很大的克制,才没立即取了她狗头。
若是以前的身手,刚被塞进马车的一瞬,穆九歌就能一个鲤鱼打挺飞出去。
啊不对,要搁以前,她压根儿就不会给穆九卿这么莽地塞她进来的机会!
当年勇难提!
如今算是半个废物的穆九歌,迅速在人家的刀快还是自己的瘸腿快之间衡量了一番,便极有自知之明地顺从扎小辫的大汉的眼神威胁,默默坐到了马车侧。
她有九卿了,她想好了要全须全尾地好好活。
络腮胡子大汉见穆九歌竟这样怂,登时心中一紧,戒备地将刀往她颈上再贴近了一寸,操着一口大宛话威吓:“少装怂,老实点!”
穆九歌:“……”
娘的,一股火!
她脑子飞快转动,思量他若是来杀她的,方前就该把刀捅进她身体里,快狠准,且趁这会儿外面打的乱糟糟的,最好逃。
“佐罗将军想要本侯做什么,不妨直言。”
他原是大宛国将军,一年前大宛两位王子争夺王位,他站队的二王子禅封夺位失败,他只能悲催地跟着出来逃亡了。
佐罗戒备的神态中掩不住凶狠,用大宛语:“阴险狡诈的女人,说大宛话!”
穆九歌:“……”
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年龄都大出她三倍了,笨的连他常年征战对手天圣国的话都学不会,还好意思人身攻击她,要知道她六岁就会说大宛语了。
穆九歌用大宛语:“有事?”
佐罗:“把你娘给我。”
这说的什么鬼话,穆九歌:“……”
“还有你弟。”他又补充,“九笙。”
穆九歌手拢着衣袖,视线从他那被胡子糊了一半的脸上移到他眼睛上,眸色渐沉:“你要他们做什么?”
“少废话!”佐罗持刀的手臂往前又一送,穆九歌颈部传来疼痛。
穆九歌衣袖下的手指微动:“你讲讲理,你看我现在是带了他们的样子吗?”
佐罗:“传信让你的人送来。”
“他们现在在宫中禁军手里,禁军由我们陛下跟前的大太监江铭掌管。”穆九歌耐心分说:“要把他们给你,我就得先想办法把人从禁军手里弄出来,这需要时间。”
佐罗暴躁:“我不管,今日太阳下山前我就要见到人,否则你死。”
穆九歌耳尖一动:“我死了,你更别想见到他们。”
佐罗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伸手便来抓穆九歌,看样子要拿她当人质。
穆九歌在快被他抓到的一瞬突然倒身。
佐罗见状,弯刀疾速落下。
穆九歌已将袖中的弓弩抵在了他心口。
佐罗条件反射后撤,手中大刀扫向她持弓弩的手。
穆九歌的脚早已顶在马车中的桌腿上,用力一蹬,身体跃向马车门。
“姐!”
“主子!”
马车周围打的热火朝天。
佐罗最后看她的眼睛里燃烧着不甘的怒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只能吐出一句“狡诈”,不敢再恋战,破窗而出。
意外地,穆九歌的背没有撞在车辕上,而是落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穆九歌转头,便看到萧长宴的眸凌厉中带着愠怒。
萧长宴大婚日都在不懈地抓大宛二皇子和佐罗这些带了一千亲兵逃进天圣的人,穆九歌以为他嫌弃她没把人拿下,眸子微眯:“佐罗方才逃出来,你不也没抓住,有功夫凶我?”
萧长宴额角狠狠一跳:“他伤你了?”
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眼睛从她面上往下扫,待看到脖子上的伤时,冷意简直要凝住。
穆九歌:“……”她误会了?
温热的指腹落在她伤口边缘探看,穆九歌握了下他的指:“没事,就一点擦伤。”
萧长宴放下她,提剑就要追上去。
穆九歌见他侧颜冷硬,眼底似酝了团火,她还想知道佐罗为何这么在意杨氏母子,担心以萧长宴的战斗力,若真追上去,极有可能把人给砍死,忙身子一软撑住他胳膊。
萧长宴扶了她一把。
穆九歌:“……右脚方才用了力,有些站不稳。”
萧长宴眉头狠狠皱了下,提住她袍角,就要查看,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穆九歌这才发觉萧长轩和闫淑仪不知何时来了。
她忙拉了把萧长宴,萧长宴没理她,手握在她脚踝上。
穆九歌只得向萧长轩行礼:“太子殿下。”
看向闫淑仪时,发现她的视线在萧长宴的身上落了一瞬,难以置信又不甘,抬眸对上她时怔愣了一下,极快地转过了头。
“你认识刺客?”萧长轩问。
“……大宛国佐罗将军,”穆九歌说完,又紧接了句,“有点过结。”
萧长轩若有所思。
萧长宴并没有让他们继续寒暄,将穆九歌塞进马车回府找薛宴仁。
薛宴仁揣着手瞧着她红肿丑陋的脚踝很不快:“王妃这是恩将仇报,准备砸了薛某的招牌吗?”
“这次不怪我,”穆九歌有些心虚地为自己辩驳,“不信你问宸王殿下。”
薛宴仁看了眼萧长宴,幽幽地叹:“堂堂宸王殿下,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好。”
刚揍完人回来的穆九卿听到这么一句,默默地将伸进来的一只脚又撤了出去。
萧长宴大刀金马撩袍子坐下,冷笑:“王妃出个府都防本王跟防贼似的,本王要是给她放几个护卫,你猜她会不会说本王在监视她。”
都是昨晚的事了,况且他今日在御书房已经坑过她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阴阳怪气。
“你夫妻俩的事问我?”薛宴仁给她上好药,清冷无欲地扫了他俩一眼,很有脾气道,“没好之前,以后不许走路,否则这辈子就这么瘸着走。”
穆九歌觑了萧长宴一眼,恰好对上他恼火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