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仁住的是她之前住的客房,钟管家说那是王府最好的客房。离她和萧长宴的寝殿不算太远,但也有段距离。
代步轮椅在寝殿,萧长宴抱了她一路上不仅一句话不说,还目视前方,跟怀里端着个物件儿似的。
穆九歌知道他察觉出,她是故意拖住他,不让他去追佐罗的,便道:“杨氏和九笙,能不能由锦衣卫接管。”
萧长宴这才降贵纡尊地耷下眼皮瞧了她一眼,但不搭话。
穆九歌继续:“佐罗找我,是想威胁我将杨氏母子给他。”
杨氏一个内宅妇人为何会和大宛的将军扯上关系?
穆九歌怀疑这跟她阿爹的死有关。
萧长宴不冷不热地哂了一声。
还挺难哄的。
穆九歌从侧下方往上清晰地看到他下颌轮廓分明,给人肃穆和冷峻的感觉。
她突然抓住他衣领,往起翻身。
萧长宴抱着她的双臂随着她的动作往紧揽了一下,沉声:“别乱……”
穆九歌另一只手臂已经勾住了他脖颈,亲在了他唇上。
柔软相触,不久便离,萧长宴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竟然连唇瓣都带着凉意。
过去他被穆将军带去南境的那两年,明明是她总嫌弃他还没入冬就用炭盆,上辈子怕不是被冻死的。
萧长宴俯首盯着穆九歌,问:“你干什么?”
穆九歌笑起来:“侯爵的事谢谢你。”
虽然她心里还是觉得侯爵在她手里对萧长宴百利而无一害,他帮她之前肯定衡量过。
萧长宴像是没听她说这句话,一只手握住她欲从他领口撤离的冰凉指尖,依旧盯着她:“你很冷吗?”
穆九歌看见他的眸中暗涌翻滚,有些危险,道:“……还好。”
萧长宴大垮几步进门,直接将人放在堂中桌上,抵住她下巴不让她动,垂首堵住了她唇。
他的吻又凶又毫无章法,像是生啃,逼的穆九歌不自主拱起了腰,他大掌托住她后背,强势地撬开她唇齿。
潮湿的吻里交错着舌,那日在浴池里他就想这么做了,想看看老是戏耍自己的她,是否也会像他一样,红潮起,欲念生。
穆九歌被萧长宴匝在怀里发软,连呼吸都不畅起来。
身后突然“哎呦,哎呦~”两声。
钟管家半捂着眼,前一声很受惊,后面一声轻些,但里面饱含的懊恼都要溢出来了。
穆九歌当即掀开萧长宴,脸埋在他胸前缓气息。
萧长宴的呼吸也乱的很,犀利的眸危险地看了眼钟管家。
“王爷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见!”青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眼疾手快地将钟管家拽的只剩残影。
萧长宴:“……”
抱着穆九歌进入内殿,待看到怀里的人眸光湿润,眼尾烧红,面含绯色,他猛然怔住。
须臾,他将人直接捂在身下,恶狠狠道:“还敢勾我!”
穆九歌:“……”
这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竟与前世那个中秋夜一模一样,那不成那个时候的他……
萧长宴的大掌隔着衣料握着她的削肩:“太瘦了,像抱了一把骨头。”
还带评论的,穆九歌气的推开他,不含半分留恋道:“那王爷癖好还挺独特的,对着一把骨头都能恨不得拆穿入腹了。”
“那能怎么着,”萧长宴强硬地连她一起从床上带起,脑袋就着她肩窝,在她身后搓了把他的脸,这才将怀里的人松开,又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娶都娶了,本王要真给你退回去了,你爹不得翻了棺材板半夜来找本王。”
“娶本侯的是只小黄鸡,”穆九歌抓起枕头丢他,“放心,我爹有心无力。”
她本想说一纸和离书就能解决事儿,但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变了样。
萧长宴接住枕头,微不可见地抬了下眉,随之眼里便溢出意气,将枕头放回她身边的功夫,在人光洁的额头上猛地亲了口。
竟像个登徒子。
穆九歌木着脸瞧他。
且不论她是不是因有求于他才忍的这么乖,总归是他暂胜一筹,萧长宴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志得意满:“等着,晚膳本王回来盯着你吃,就是一把骨头也要给你养出血肉来!”
穆九歌:“……”她有些明白,她为何会越来越不排斥萧长宴了。
他身上的这股意气风发的硬劲儿,是她阿爹有过的,也是曾经的她有过的。
她向往的,从来没有变过。
晚膳前,萧长宴果然回来了。
与他一起回府的,还有杨氏和穆九笙。
半日时间不到,原本养尊处优的杨氏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脸挂了老长,自始至终不看穆九歌一眼。
被堵住嘴的穆九笙倒是看她了,但眼睛里像是要喷出毒汁来。
萧长宴让陆明言把人先带进地牢去适应适应,让穆九歌吃完饭后再去。
穆九歌没有异议,毕竟锦衣卫擅刑讯,先经过他们的“适应”,她再去问话,就不必花费太大功夫了。
杨氏似乎这才怕了,惊慌失措求穆九歌:“九歌,看在我给你当了十几年娘的份儿上,放过你弟……九笙好不好?”
陆明言停了一下,见台阶上坐在四轮椅里的穆九歌眼神冰冷,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他再无顾忌,压下冷戾的眸,雷厉风行下令:“拖走。”
萧长宴想起了那个曾给他下过毒的母妃,将一片切的漂亮,看起来很有食欲的肉捡给穆九歌,看着她道:“你比我心狠。”
穆九歌心中一滞。
她再烂,也不想别人这么说。尤其这话从萧长宴嘴里出来,更让她不舒服。
况且,主动害人,滥杀无辜,这些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做过。
她心里憋着委屈,可她没法说出口。
“……王爷可能不信,我曾经也是个好人。”
穆九歌若无其事朝他笑了一下,“但那也只是曾经,王爷以后若是利用我,也请把握好分寸,否则对你,恩是恩,怨是怨,我一样下得去手。”
萧长宴眉心狠狠一皱:“……”
一直到用膳毕,两人再无话。
沈云开推穆九歌去了地牢,萧长宴看了眼她的碗,又只用了半碗粥,他夹给她的那片肉,还好端端放在他夹去的位置。
“什么破脾气?”萧长宴直接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