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穆君诚的一双儿女。
两人走上前来规规矩矩道:“小侯爷。”
穆九歌眉心一跳,拢着胳膊,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盯人。
“阿姐?”穿的粉粉嫩嫩的穆九月突然一歪脸,露出个调皮的表情。
穆九歌无奈笑了下,问:“你和大哥躲在那儿干什么?”
穆九重闻言,瞬间恢复了以往风流倜傥的模样:“三弟说他很会烤鹿,我们准备煮酒吃鹿肉,王妃……”
按年龄,穆九卿排行老三,老二是三房长子穆九荣,跟他父亲去任上了。
“这儿哪来的王妃?”穆九歌还在小心眼的介意。
穆九重来帮她推四轮椅,圆润接道:“大妹妹跟我们一起。”
“里面冷吗?”穆九歌怕冷地拢了拢身上的氅衣。
穆九重瞧着她的动作,眸色微闪:“再加几个炭火盆子。”
说着便吩咐人去取。
不消片刻,穆九卿带人扛着半扇鹿肉来了。
“这鹿肉哪儿来的?”穆九歌今晚还有事,没碰酒,端了杯茶。
穆九卿虎躯一震,含糊说:“……打的。”
穆九歌瞧他的反应,突然想起他昨日兴致勃勃地跟几个锦衣卫去比打猎了,顿时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她捏了捏眉心,恍然意识到,她这几日之所以容易连她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并非因为萧长宴做了什么事。
而是萧长宴这个人本身越来越容易牵动她的心绪,让她心生不安。
穆九月凑过来:“大姐姐,你和王爷……唔……”
穆九重用一块糕将穆九月的嘴堵住后,将帷幔卸开一面,散了亭子里的烟熏火燎,露出园中开的正艳的红梅。
他坐回来,将婢女拿来的毛皮毯子搭在穆九歌腿上,这才道:“宫里在给太子张罗妃、妾。”
说着看了眼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穆九月,意思不言而喻。
“为妾?”穆九歌问,“二叔、二婶的意思呢?”
穆九重眼神缥缈地望向梅枝:“若是为了穆府,我父亲母亲也……”
“我愿意,”穆九月咽下嘴里的东西,道:“为了穆家我愿意。”
穆九歌:“为了你自己呢?”
穆九月眨巴眨巴眼,来回在她和穆九重脸上看:“可太子府没有我们穆府的人,如果能对咱们侯府,对血衣军有帮助,我可以的。”
穆九歌垂眸摸着毯子上水滑的毛:“太子府要我们穆府的人做什么,嫁你想嫁的人,过你想过的日子。”
“可是……”穆九月满目迟疑。
穆九歌叹了口气:“我和九卿走到这一步,多是情势所迫,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把你也拖进来算什么事?”
“我们是一家人,以前什么都没做,”穆九月看了眼她的脚,又连忙瞥开,“让你和三哥受了这么多苦。”
前世穆九歌又如何没怨过,可是人很多时候都是自顾不暇的。
更何况这是她阿爹的家人,是九卿的手足,能拢住的话,她总还想拢一拢,让九卿总不至于活的太独。
“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已经并非我们所能阻止。”
穆九歌摸了摸她脑袋,笑了下向穆九重道,“府里有些事我可能顾不上,大哥帮我顾着他们几个点,也劝着二叔三叔,有些事别搅和进去。”
穆九重眼神微幽。
鹿架在了火上,穆九重被穆九卿拉着去刷酱料。
穆九月到底没忍住,拉拉穆九歌问:“大姐姐,听我爹说,陛下给太子定正妃人选时,贵妃娘娘也提了给宸王殿下抬侧妃的事,你今日是不是为了这事,在跟宸王殿下生气啊?”
穆九歌:“……”
这么明显的吗?
冬日入夜早,几人散了后,穆九歌在书房里将她阿爹生前收藏的兵器和兵书擦拭了一遍,让穆九卿重新归置。
刚整理了一半,便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
穆九卿提起剑就要冲出去,却突然回头,迟疑地看穆九歌。
“去吧,我身边有暗卫,”穆九歌被青芜推着也往门口走,道:“佐罗将军不善谋,但以一身武力拼到了副将的位置,曾也算是阿爹的敌手,机会难得,你可以跟他比试一番。”
“好。”穆九卿推开门便飞身出去。
院中飞檐走壁,你来我往,打的乱糟糟的。
穆九歌坐在廊檐下静静瞧着,渐渐地,她发现除了佐罗的人,还出现了另外一拨人,且是冲她来的。
青芜也发现了,抽出腰中鞭子,一鞭子甩飞了左侧溜来的黑衣人。
穆九歌拉弓、放箭,将从右侧鬼鬼祟祟钻出的黑衣人钉在了地上。左侧那人俨然是为他做掩护的。
屋檐墙头跃进来越来越多的人。
穆九歌瞧了眼,吩咐:“把院中火把全部点亮,再叫云开把杨氏母子带过来。”
她身前阶下最近的两个暗卫应声,分头行动。
一瞬,院中亮如白昼。
沈云开将绑的结结实实的杨氏母子提到了檐下。
穆九歌向院中一边与穆九卿对打,一边焦急往这边看的大汉喊:“佐罗,今日除了你的人,还混进来了另一拨人,杀了他们。”
佐罗操着口大宛语大骂:“你放屁!”
穆九歌将羽箭对准穆九笙眉心:“或者,我杀了他。”
“……你个狡猾奸诈的女人!”佐罗怒不可遏,但和穆九卿对打的狠劲儿却泄了。
见他将刀对向了另一拨黑衣人,他的同伴也随之转了风向。
杨氏面上一派茫然之色。
萧长宴带着锦衣卫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奇异的一幕。
他大刀金马阔步在前,浑身透着上位者的胸有成竹,两队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紧跟其后。
目光精准落在穆九歌身上,他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到檐下,将她的四轮椅拖到她身后,也不说话,但意思很明了。
穆九歌坐下。
萧长宴深邃的瞳底仍旧眸光犀利,烁如寒星:“你动脚了,为什么不带我派给你的人?”
穆九歌没什么情绪:“我念着钟管家要给你那六位佳人拾掇院子,担心人手不够。”
“没有,没有,”青芜见萧长宴脸色委实吓人,她家大小姐还火上浇油,连忙抢答,“王妃就是站起来,拉了个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