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聂景离跟素芸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从前聂景离被齐氏约束着，加上院子里确实没几个伺候得顺心的，所以聂景离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
自从将素芸提做通房之后，聂景离像是刚开荤的毛头小子，对那事起了钻研之心。
加上素芸又合他的心意，聂景离便更加热衷于床笫之事。
白日里作为永宁侯府的世子，一出去就被众星捧月，让他高兴又骄傲。
回到自己的院子又有美妾作伴，聂景离感觉自己美梦成真，做梦都是笑着的。
今夜聂景离跟素芸也就是闹到了大半宿才睡下，聂景离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睛，就被嘈杂声给吵醒。
他神色不虞，看了一眼累得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得并不安稳的素芸，脸上闪过一抹心疼。
为了迁就他，素芸今晚着实是累坏了。
却不想睡觉居然都睡不安生。
“回世子，丫头住的下人房那边闹起来了。”
门外守着的小厮开口回道。
“闹起来了？”
聂景离眉头皱得更紧。
眼见着素芸也被吵醒，眼睛都睁不开就着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怜惜又心疼地亲了亲素芸的额头。
“说是两个丫头闹起来了，你睡吧，我着人去看看。”
素芸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丫头闹起来了？”
如今聂景离还未娶正妻。
虽然妾室只能算是半个主子，但因为聂景离的偏爱，整个西苑其实都是听素芸的。
素芸从前在老夫人院子里也替老夫人管过一些东西，对管理院子并不陌生。
加上她本就与别的丫头不同，管理起来自然是更加得心应手。
齐氏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也就放心地将西苑交给了素芸去管。
如今她算是院子里的半个主子，底下两个丫头闹起来，这不是在打素芸的脸吗？
素芸顾不得身上酸痛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去？”
聂景离看到素芸起身都困难，赶紧起来扶了一下。
素芸拉着聂景离的手，一脸严肃地说：“世子，这不是小事，如今是我在管院子，若是此事传出去，明日大夫人跟老夫人肯定都会来问的。”
“是我管理不周，我必须要去处理。”
聂景离对后宅内的这些弯弯绕绕并不十分熟悉。
在他看来不过只是两个丫头闹起来罢了，处置好了便是，完全没想要自己出面。
听了素芸的话他还有些不理解。
但他这么宠爱素芸，自然不可能在这点小事上下她的面子。
“那我陪你一起去。”
素芸欲言又止地看了聂景离一眼。
有聂景离陪着当然好，可是身为世子，若是在这件事上太过偏袒她，只怕回头西苑里的人更加嫉恨她了。
但有人撑腰总比单打独斗要好。
素芸太知道在这后宅之中男人的支持代表什么了，因此只略一犹豫就答应了。
“那就麻烦世子了。”
素芸如此客气，聂景离又是怜爱又是委屈：“素芸，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总要如此客气疏离地对我？”
“我是你夫君，帮你是应该的，你也可以依赖我信任我，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素芸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嘲讽之色。
她倒是想，可她不敢。
家道中落被老夫人领进侯府的那一刻她心底就很清楚，她再没有了站直说话的资格。
若不是为了给家里平反为父母伸冤，她绝对不会卑躬屈膝去做伺候人的丫头。
更不会给人做通房做妾室。
从小她的母亲就告诉她，宁为寒门妻，莫为高门妾。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要做正头娘子，为人妾室就代表以后的孩子只能是庶出，她不愿意让她的孩子一出生就低人一等。
可谁能想到最终她还是走了自己最厌恶的这条路。
并且还要为之精打细算算计至此。
她相信聂景离是真的喜欢她。
但她不敢相信他能一直喜欢她。
所以为了保证他对她的新鲜感，素芸只能一边迎合一边示弱一边抗拒。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不会在短时间之内移情别恋。
等到她坐稳了位置，聂景离对她来说不太重要的时候，她才能随心所欲地对待他。
“世子，您再怎么说也是尊贵的世子，而我只是一个丫头爬上来的妾室，我知道您不在乎我的出身，是纯粹地喜欢我，可落在旁人眼里我就是勾缠您不放的狐媚子，世子……求求您为我想想吧……”
“今夜之事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会认为是我没管好院子，明日我肯定会受到责罚，世子，我这么跟您说不是跟您告状，而是想告诉世子您，我们这些下人在后宅内实在是不如主子您自由，我当然是爱您的，可我也害怕……”
素芸说着眼眶就红了。
聂景离心疼极了，赶紧伸手搂住她将人带进怀里，柔声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莫要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你受委屈了，往后我会更加珍惜你，也会想办法帮你。”
聂景离自小就被齐氏教养长大，齐氏认为男子的战场该在外头，所以虽然教导了聂景离不少后宅阴私，但里头真正乌七八糟的东西她是没让自己儿子碰一点的。
因此聂景离听了素芸说的这些话觉得非常惊讶。
但以他的聪慧一下子就能领悟到素芸的为难跟痛苦。
所以就更心疼素芸了。
素芸能察觉到聂景离此刻的心疼是真心的，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都说真心是要靠真心换来的，不过就她最近的经验来说，真心其实也可以靠算计得来。
甚至比用真心换更加有保障。
毕竟一个女人若是太相信男人的话坠入爱河之后，鬼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素芸因为背负着全家人的冤屈，所以她格外的清醒。
“世子心里有我我就不觉得委屈，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别把整个侯府的人都给吵起来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聂景离柔情无限地拉着素芸的手：“好，我陪你一起去。”
素芸感动地红了脸颊：“多谢世子。”
聂景离笑着揉了揉素芸的脑袋：“口头感谢怎么算？要不然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