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卷轴
风洗月2021-02-20 23:553,205

  “你自去忙吧,歇息也行,我今日不外出,就在书阁里。”

  和云尊主用过早膳,晚晚就来了书阁,一见高高的书阁便对十二道。

  书阁名字叫阁,更像一座楼,塔楼。与云休厌的书房不一样,这座书阁建在尊主府最往里的深处。

  听闻是最早一位魔尊所建,彼时尊主府远没有这么阔达。

  晚晚是赤豹驮来的,此时也眯眼睨十二一眼,仿佛也在说此处不用她。

  十二应令一声身子却没动,晚晚也不强逼她,与赤豹道过谢便往门去。

  云休厌给了她一块令牌,乌木暗金纹,半掌大小,是一个兽形的形状,她认不出是什么,只拿着令牌到书阁门前,很明显的就看到乌色门上一块凹进去的形状,正与她手上的令牌相对。她将令牌怼上去,门便咔哒一声,自动开了。

  “这么容易啊。”她低头看看拿下来的令牌,还以为要找上一会,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找到了。

  她所不知的是,这一块令牌,是魔修界独一块。

  只有每任尊主,在成为尊主之时,令牌会自动到他们手上——换句话说,这东西认主,且只认尊主。

  晚晚手上这一枚,就是从魔修有史来,唯一一枚,从第一任魔尊传至今的。

  但她并不知这些,此时随手一放,还没那块旧布让她爱惜。

  书阁外看像塔,进到门里晚晚就被震到了,里面……

  她呆呆仰头,从里头看这里更像塔了,但不是层层的塔,它是……一层的。

  是了,还是塔的形制,但没有台阶或梯子,她仰头看去,仿佛能看到最顶处的阁顶,它像一个中空的巨大的环形建筑,外是乌色,内也是乌色,一眼望来,密匝的沉压。

  书就在那些乌色的壁上,像长贴在了上面,晚晚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想起云休厌教她:

  你想看什么,拿着这令牌,写在上面便是。

  对了,令牌,令牌!

  忙掏出来,她捏着走了好几步,偌大空阁里有她脚步回音,她轻咳了下,咳声亦回音,“真……这么智能吗?”

  那会被他亲晕了,他说了什么她只听了,也不觉有什么不对,但这会摸着令牌,觉得怪新奇。

  她又走了几步,直到书阁最中间的样子,停下来把令牌放在左手里,同时右手食指伸出,一面口中说着一面在上头笔划,“史,过去,我要看记录魔修界以前的书。”

  话落立刻抬头,挺紧张的盯着上头。

  书阁无声,乌色四壁,忽而有细微声音,她看不出是哪里发出的,但没有一息,便见左侧的乌壁上飞落下什么,她伸出的手还张着,那东西便徐徐落,直到她掌心。

  她瞪大眼,新奇又好玩,“这是……卷轴?”

  但飞落的不是书,而是长长的,有一臂那么长,横在她手上,一拳粗细,赫然是幅卷轴模样。

  卷轴?

  她要看从前的史料,怎么下来的是卷轴的模样?

  难道从前的魔修用卷轴写字?

  这念头才升起,她还不及打开那卷轴,就听又轻微一声,她手上又落了一幅卷轴,“啊……”她小小惊呼一声,紧接着,第三幅,第四幅,第五……

  接连不断的卷轴朝她涌来,她手上早已放不下,这些卷轴便围在她身边,她惊得连呼几声,一抬头,乌压压的卷轴,“啊——”

  好多!

  十几,几十?

  她连着跳开几步,手里的令牌胡乱挥着,“够了够了!啊,够了,不要都下来,不用都出来!我慢慢看,我看完再说!先回去先回去——”

  密麻麻的一片,都罩住了她整个上空!她毫不怀疑这些都落下来能把她埋在这里!

  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下落的卷轴开始停,而后它们有秩序的开始往回飞,像卷轴打在了壁上,啪地一声,而后在不断的啪啪声里,她头顶的卷轴开始,到身边围绕的,这些卷轴都飞回,几息过去,她手上只剩了一卷。

  横在掌上,是最初最早落下来的那一卷。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直到这时才找回动作来,刚才……真是惊到她了。

  她拿着卷轴走到一壁边,这才盘下来小心展开,卷轴泛黄,有一股年代久远特有的微微朽的木头味道,她展开来,先是一双黑靴,往上是腿,再往上……

  卷轴展开,上面赫然,“画像?”

  她微滞,这卷轴上,画着一个一身黑袍的魔修男人,男人体态颀长,穿黑袍,负一柄黑色长剑,脸被半遮,只露出一双轮廓深邃的眼,晚晚看得愣住。

  这是谁?

  她要看史料,为什么出来个画像?

  她脸色变得微妙,看着这看不出面目的男人,心里一个微妙的念头,放下这卷轴,她起身到书阁当中,这一才又说了刚才要书的话,不过到第五幅卷轴的时候就喊了停,五幅卷轴堆在脚边,她一一展开来,不出意外……

  全是画像。

  姿态不同,或立或坐,还有一幅侧卧榻上的,但无一例外,全是黑袍魔修的模样,三男两女,皆是画像。

  在接着又看过十几幅画像后,她脸色已经木了。

  不死心,对着令牌,“……故事,来一本写故事的书。”

  ——她已经摸到这令牌的规律,只要跟它要书的时候说了明确的本数,它就不会铺天盖地的砸。

  此时话说完,她手上就落下了一册书。

  泛黄的小册,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写着《玉书小札》四字,字迹遒劲洒逸。她翻开一页,写的是两个行走江湖的好友的故事,其中一人的名字就叫玉书,看来书名的来历就是此。

  抬起眼来,合上这小书札,她已经脸色愈不好——

  要故事就能来故事,所以那些画轴,真就是她要的史料……么?!

  从书阁出去的时候,她双肩微落,带着颓丧。

  十二还在门口,见她出来行个礼,晚晚对上她的木头脸,觉得更扎心了。

  是她想得太好了,还想着从这些记载里找到些魔修的端倪,还有那什么克他助他的,她不信有人真与他天生来就相克还是相生——

  说她于他不利,那,那一眼未见的女子,甚至是他出世前就定下的人,连见也没见的两人,真能相生?

  如果这不成立,那凭什么笃定她就对他不利?

  她不可信!

  但这个找史料的想法被阻住了,她不死心的又翻了几十卷轴,还是一无所获,除了画像,连一个字样都没有。

  除了这些“以前的记载”,她所要的故事、诗书,功法,修行都应有尽有,她还特意要了“画集”,令牌也给她落下了画轴。

  但那些都跟画像卷轴不一样。

  她对着几十幅画轴大眼瞪小眼,最后无奈,只得铩羽而归。

  正耷着肩往阶下,就见一小侍远远的来,“小姐,拜见秦小姐。”

  小侍从也有眼熟,是侍在她殿外头的,此刻跪在不近不远处,晚晚便知是有事禀,她打不起精神,蔫蔫的,“何事啊。”

  “禀小姐,陈折芳求见。”

  折芳?

  小侍说陈折芳正在门外,他没进来,没得到她的话,他们亦未放他进来。

  晚晚顿了一顿,对那小侍说召他进来,“小书房吧,我在小书房见他。”

  “是。”

  小侍恭敬敬行个礼再退下。

  晚晚步子慢慢,心情有些复杂。

  陈折芳这时来,当是……云容的事处理妥了。

  那时他被动也听到了云容对她的话,关于那些……她亦说不清是想让那人知还是不想让人知,在私心里,她或许并不想告诉他——她想与他长久在一起啊,为何告诉他这些?

  但另一面,她又没有阻陈折芳或十二,不管是他还是十二,她都没有令过他们,或,她亦在等着,等着这一日他或十二,会将那些话传到云休厌那里,等他知道……

  会怎样她亦不知,但终究,仍是留了这条路的。她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让他知还是不愿。

  但直到现在,云休厌都不曾与她提过那些,折芳此时来找她,他必定……选择了替她隐瞒。

  心内复杂。

  赤豹再次驮起她,她就这么来到小书房。

  小书房已经是她和云休厌共有的,早在江湖大会前,云尊主就在这里给她辟了一块地方,放她的书案等等,甚至还做了一面案上小几,专门放她爱吃的糕点,每每她来小书房,小书房更像成了她的领地。

  云尊主心甘情愿的退避让位。

  她走进来,心里酸酸软软。

  “主子,陈折芳到。”

  外面,十二的声音。

  “进。”她坐定,面上的颓色已是不见。或她自己不知,她在某些时候已经跟云尊主有些类似,好比现在坐在这案后,即便身无云尊主的修力,但威压已自有。

  折芳进来便感知到了,她身上愈盛的威压,他恭敬敬的行礼,行的还是跪礼,晚晚抬手让他起来。

  “不用这些,”她看着他,“如何,可是妥当了?”

  她语气如常,对自己人的随意。

  折芳立刻褪去些拘谨,“回姑娘,已是妥当,就在界里边际,与剑修界极近的地方。”

  这说的是云容的葬地,晚晚点点头,一时神思有些郁。

  折芳看出她的郁,“因果有循,伤人者自伤,姑娘宽心才是。”

  晚晚点点头,“无碍,这事你做得有劳,想要什么赏赐?”

  折芳露出感激的神色,“不,属下不需,只要姑娘还要我做事……”

  晚晚笑一笑,也知他这话的意思,他并非是不要什么好处,只是需要她把他当自己人的态度,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旧布,“要做事,那正好,我正有一事。你来,来看看,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端倪吗?”

继续阅读:第一百一十六章 显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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