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敲门声把南兰唤醒,敲门的正是桃姐。今天是一年一度白天女游神的日子。上次没有猎到鹿,南兰以为游神会已经取消了,结果桃姐告知,那只雄鹿被几名大汉抓回来了,此刻正躺在酒店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雄鹿骄傲的鹿角已不再高昂,被绳子紧紧束缚着,四名大汉站在鹿旁,其中一名大汉挺着胸膛求夸奖:“南兰小姐,打死一头鹿很容易,可活捉一头雄鹿可太难了!我们真的是费尽了千辛万苦!”
南兰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方面:“告诉我,除了它以外,你们没有伤害其他的鹿吧?”
一个大嗓门的汉子忙摆手:“没有没有,桃姐吩咐了,只许抓活的。”
光头撸起胳膊,凑到南兰身边:“南兰小姐,您看,为了逮到它我可受伤了!”
另一个大汉见状,忙一瘸一拐地展示自己的伤口:“我也是,这条腿差点没被这畜生给顶废了。”
南兰叹了口气:“还好你们没有伤害其他的鹿,不然连赏钱都拿不到……阿桃,赏,加倍的赏。”
四人连忙感谢。
南兰接着道:“光拿赏钱可不行,你们还得把它抬到它被捕获的地方,放了。”
四个大汉面面相觑却不敢反驳。
桃姐站了出来,一口回绝:“不行!好不容易逮到的活物,不能放啊!白天女游神可是星洲的大事,天一亮,你的信徒就要来了!小姐,你赶紧开枪把它打死吧,这不就是你亲自猎的鹿了吗?”说着,桃姐将枪塞到南兰手里。
南兰抱着猎枪,看着雄鹿近在咫尺,颤抖着声音:“阿桃,你让我这样近距离射杀它吗?它是个活生生的生命,最多两三岁,还是个孩子!猎杀雄鹿是陋习,你们立刻把它放回森林!”鹿仿佛听懂了南兰的话,眼里泛着泪光。
神的日子,女工们也没心思干活,聚在工地小角落里八卦着。美花和小翠爱热闹,只见小翠用手比划着:“我听说今天有白天女游神,还会抬着一头她亲自猎杀的雄鹿。”
“我也听说了,我想去看呀!来星洲这么久,我们还没见过游神呢……”
玲姐拍了一下美花的脑袋:“瞎说,你们下船的头一天不就见了?我还让你们拜了呢。”
阿贵接茬道:“阿玲啊,现在南兰小姐是我们的头家,我们给她盖屋,是不是应该去看一看游神啊,就算给头家捧场嘛。”
玲姐表达需要征得七姑娘同意。
工地另一处,七姑娘和天晴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一起。
“今天是南兰小姐游神的日子,我特意来工地,就是想知道姐妹们想不想去看热闹。”
“我刚才听到大伙议论了,都想去的。七姑娘,您觉得合适吗?”
“先说说你的想法。”
“我没想法,全听七姑娘的。”
七姑娘笑了笑:“我们去,也耽误不了什么,毕竟南兰小姐是我们的头家嘛,拿着头家的工钱,哪有不给头家捧场的?就算中午不吃饭,晚上摸黑多干一会,我们把工补回来就是了。”
天晴喜上眉梢:“那太好了七姑娘,我跟您想的一样!”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七姑娘假意斥责。
天晴不好意思,做了个鬼脸。
七姑娘点头示意天晴:“招呼人吧。”
天晴大着嗓门开始喊:“姐妹们,七姑娘说,大伙一起去看白天女游神咯!”
工地一下子沸腾了。
小蝉期待能看到陆雪亭,高兴地同小翠等人抱了起来。
女神酒店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想一睹白天女的风姿,红头巾们来得早挤在门前,星洲总督查尔斯也来了,在醒目的位置等待着,姗姗来迟的阿海和阿九也赶来看热闹,见红头巾集体过来,阿海越过人群开心的凑到天晴身边。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
“你说不让我去工地,没讲不让我来女神酒店啊!我是来看南兰小姐游神的,她出钱给我治伤,我不来捧场,说不过去的。”
天晴被气得直翻白眼,拿阿海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话间,南兰走了出来。这次游神南兰没有穿白天女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旗袍,身上还戴着白花。
老百姓们低声议论着,红头巾们也觉得不对劲儿。
阿九撇着嘴:“白天女怎么这个打扮?”
“好像在戴孝……怎么回事啊天晴?”
天晴瞪了眼阿海,让他别多嘴。
查尔斯迎上前,试图拥抱南兰:“喔,白天女,你今天简直是太美了!”
南兰伸手示意查尔斯不要靠近:“不要盲目的夸赞别人,我今天不是白天女,我戴着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查尔斯仍旧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啊?这……真的没看出来,不过它一点都不影响你的美丽。”
南兰不再理会,径直走向游神的轿子。
老百姓们面面相觑。
一人低声道:“怎么今天白天女是这身打扮?看着不像游神啊?”
小翠疑惑道:“怎么没有见到鹿啊?不是说要亲手射杀一头雄鹿吗?”
美花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大头家看着好像不高兴……”
南兰走上轿子,轿夫们见势就要起轿。
“不用抬,今天没有游神,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现场瞬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南兰。
南兰转身扫向她的信众:人群中,穷苦女人居多,还有很多人都捧着香和纸。南兰清了清嗓,正色道:“我听见有人在议论我今天的穿着,没错,我戴了孝,就在昨天,我的婆婆故去了,虽死因不明,但我可以断定她走的并不平静,并不安详。”
刚好此时,白薇提着箱子从酒店出门,听到奶奶的消息不由得心痛,停住了脚步。这时,一中年女性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正是万鹤堂的常玉蝶。
阿海也一眼瞅见了常玉蝶,用胳膊肘碰了碰天晴。
天晴白了一眼:“少多嘴……”
“哎,我是想说……
”听南兰小姐说。”
阿海干着急,转念一想索性离开天晴,向另一个方向挤去。
人群中一名屠夫模样的人大喊道:“说的是陆家的老太太吧?”
“南兰小姐,那老太太不是已经登报跟你断绝关系了吗?”中年女子手里捧着香炉,往前挤了挤,颇有替南兰打抱不平之势。
南兰笑了笑:“是,婆婆跟我感情本来很好,却因为猎鹿游神产生了矛盾,毕竟我夫家姓陆,在华文中虽不是一个字,但读音相同。登报断绝关系是因为我丈夫失踪后,星洲便有了我杀夫熬汤的传言……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是我婆婆,我叫了她很多年妈,所以今天,我必须为她戴孝。”
中年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那还游不游神了?”
“也没看到鹿啊!”一个小孩童向妈妈噘嘴抱怨着。
南兰慈爱的看着小孩,转而看向众人:“说起鹿,就在今天早上,我见到了一头雄鹿,可爱又可怜,我没舍得猎杀它,把它放走了,我想,以任何借口残杀生灵,都是不对的,我希望善良的星洲人,永远不要再延续猎鹿的陋习!”
屠夫真是多管闲事,不过也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不猎鹿了,那白天女还是不是白天女了?”
七姑娘离南兰不远,看着现场躁动起来很是担心。
南兰身后的桃姐更是着急,害怕控制不住局面。
南兰平静的看着大家:“之前,每年这个季节,白天女都有两次游神,几个月前走街串巷,今天是猎雄鹿,祭祀天神……星洲百姓信奉白天女,在场的很多人,每年都要来陪伴我,可今天我想告诉大家,无论游神还是猎鹿,都只是形式而已……”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愤怒地瞪着南兰,难以理解她的行为。
南兰接着道:“两天前,在总督查尔斯爵士的帮助下,我和朋友们在人牙子手里解救出十四个女孩子,但警察告诉我,已经有三个女孩子被残忍的杀害了……我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做买卖人口的生意?而且很多年里,一直都有人在做,而我根本不知道!作为白天女,我甚至从来没想过,星洲会有这样恶劣的事情发生!”
天晴和美花对视,那经历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参加解救行动的阿海已经来到了常玉蝶身后,他听着也很揪心。南兰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件事之后,我就在想,我配做一个神吗?我本就不是神,不能预知未来,也没有神力去保护任何人!”
一名老太太突然举起拐杖,情绪激动地大喊道:“你就是神!你就是白天女!”
看着老太太,南兰眼眶一下湿润起来。走下台阶,南兰拉着老太太的手:“老人家,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的丈夫失踪四年了,我都没找到他,我可能是神吗?”
老太太怅然若失,手中的拐杖掉落在地,捂脸哭了起来。
南兰回到台上,继续着:“也许白天女真的存在,但我不是,我更愿意相信它只是一个传说,因为穷苦姐妹们希望被保护,想象出来的神……”
中年男子激动喊道:“我不信!南兰!你就是白天女!天赐的神女!”
南兰笑了笑:“前不久,我在自己的老宅里险些被烧死,神会死吗?”
中年男子一时愣神,接不上话。
南兰捂住胸口:“当时我害怕极了,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面临死亡的恐惧,可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一个普通的红头巾姐妹,冒着生命危险,用刀劈开了一条出路!在她的带领下,我们四个女人一起自救,最终,我们都活了下来!”
天晴、小蝉和白薇不约而同向南兰望去。
“就在女神酒店背后,我的老宅被烧成了一片废墟,现在正在重新翻盖,也可以证明我没有向大家撒谎!”
老太太擦着眼泪抬起头。人群中又有了议论声,不过同之前的非议不同,大家开始慢慢接受南兰的说辞。
南兰张开手臂号召着:“与其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神,大家更应该相信自己,女人要想不被欺负,只能自己强大起来,更应该在危难之时勇敢的出头,不仅学会保护自己,也乐于助人去帮助别人,保护别人,那样,星洲也许会比有白天女的存在更加美好!如果全星洲的女人能够互相帮助,手挽手、心贴心,我们就不再是弱势群体了!”
查尔斯眼里满是惊叹:“喔,南兰,你讲的太好了!身为一个总督,一个男人,我为你喝彩!”
查尔斯说完,鼓起掌来。在场的很多男人都鼓起掌。阿九也竖起了大拇指。
南兰微笑点头:“谢谢查尔斯,谢谢为我喝彩的朋友们……我宣布,从今天开始,白天女游神活动永远取消……我代表历代白天女给大家鞠个躬,感谢过去上百年里,你们的信奉与拥戴。”南兰深深鞠了一躬鞠躬,缓缓起身环视四周:“我虽然不再是白天女了,但未来的岁月里,我仍然愿意尽我的全力,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但不是以神的名义,而是以人、以朋友的名义……”
南兰的话虽不慷慨激昂,但现场听到的人无不感到动容。
天晴始终注视着南兰,仿佛有种信仰的力量在向她传递。
众人激动的鼓起掌,掌声经久不衰。
桃姐热泪盈眶久久不能回神,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阿海紧紧盯着常玉蝶,恐怕她消失。常玉蝶的眼中只有天晴,没发觉阿海站在身后。这时,刚从大厅里踱步而出的陆雪亭错过了精彩的演讲,也没有看到白薇离开。这时,人群里闪现出梨花,她奉金碧云之命前来打探消息,挤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看见陆雪亭的身影,连忙躲了起来。
白薇遥望着南兰,脸上闪出有一丝不舍,但仍领着箱子毅然离去。独自提着箱子的她,与初来星洲的轻松相比,现在只剩满身疲倦,殊不知,一辆汽车不紧不慢的跟在白薇身后。白薇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警惕回头看向汽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汽车上走了下来,正是先前救过白薇一命的叶鹤鸣。叶鹤鸣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拦住了白薇的去路。
白薇一愣:“是你?你怎么找到我的?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叶鹤鸣坦诚地点了点头,将盒子递给白薇。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白薇打开盒子,发现是自己昨天掉的那只鞋。
“我把它修好了。”
“可另一只已经被我扔了。”
叶鹤鸣笑了笑:“那也没关系,这只虽然我修好了,但你也可以随时扔。”
白薇没有扔,将盒子夹在腋下,拎起箱子就要走:“还是要谢谢你,告辞……”
叶鹤鸣喊住白薇:“看你这样子,是要去码头吗?”
“是。”
“要不让我的车送你?”
“你是万鹤堂的少堂主,让你送我去码头,这个情太大了,我还不起。”说着白薇径直转身走了。
叶鹤鸣小跑上前:“你误会了,我说的是让我的车送你,并没有要亲自送。”
白薇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叶鹤鸣接过白薇的箱子和盒子,放在后座上,又为白薇拉开前座的车门。
上车之际,白薇略有歉意地看向叶鹤鸣:“少堂主,你这样对我,恐怕不会得到什么回报,因为我不会再回星洲了。”
叶鹤鸣微微一笑:“没关系,白薇小姐。”
“你记住了我的名字?”
“当时也没记住,是昨天偶遇,回去后想了半天,慢慢想起来的。”
“请教少堂主尊姓大名。”
“在下叶鹤鸣。”
白薇点了点头,钻进汽车。
望着汽车远去的背影,叶鹤鸣心中有万千波澜,但脸上却波澜不惊。
游神会结束了,南兰回到酒店没有看到白薇的身影,只能去寻陆雪亭。二人来到白薇的房间,已是人去楼空,只留有一封信压在杯子下。信上写着:
尊敬的南兰小姐,亲爱的陆雪亭、我的三叔,我想我该离开星洲回上海向妈妈复命了,我会告诉她,父亲在星洲娶了一个好女人,南兰不可能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我会告诉妈妈,奶奶对我格外宠爱,可惜却突然离世;我会告诉妈妈,三叔是个勇敢有担当的人,正像她跟我讲起的,我的父亲一样……此来星洲,失望,绝望,但也看到了希望,人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奶奶,三叔,展元,虽然见面不久,但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南兰、天晴、小蝉,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能在你们身上感觉到友情的力量,我会一辈子拿你们当做我的朋友……对不起了南兰小姐,虽然我们之间有辈分之差,但我愿意把你当做朋友。
再见了,我的亲人和朋友们,星洲,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再来。白薇。
南兰长叹一口气,将信递给陆雪亭。
“好了小弟,她来星洲是有她的目的,现在虽然没有找到父亲,但也算是拨开了迷雾,是必须要回上海到妈妈坟前复命了。你拦不住,也追不回。”
陆雪亭已是泪眼茫茫:“可是她在上海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亲人都没有啊!”
“我有一种预感,她会回来的……哎呀,你们陆家的事可真是乱,想起来我的头就大。”说着,南兰捂了捂胸口,“我的胸口好难受,老太太是带着怨恨走的,她不会把这心脏疼的毛病留给我了吧?”
陆雪亭破涕而笑:“大嫂,你别这么说,妈有些事情虽然做的过分,但她应该不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恶意,毕竟我大哥当时和你结婚也是有目的的,若不是陆家做生意缺钱,我妈恐怕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南兰强忍着痛笑了:“小弟呀,你虽小,但这件事的原委你还是清楚的。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呀?”
陆雪亭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个时候我觉得大嫂特别漂亮,做饭也好吃,我害怕把真相告诉你,你就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大嫂了。
“这个理由真的很充分。”南兰苦笑。
桃姐突然进门:“小姐,亨特警长先生想见你,好像是调查陆老太太的事有了结果……”
“一起去吧小弟,听听他们怎么说。”
警局大厅是一座有着两层楼房的英式建筑,亨特警长正坐着等候,看见南兰走了过来忙起身:“从法医鉴定看,基本上属于正常死亡,她应该是有心脏上的疾病……”
陆雪亭心有疑惑:“但是我妈身边一直有特效药,她难道没服药吗?”
亨特无奈一摊手:“这个法医就检查不出来了,总之,从死者的表面特征来看,不是他杀。”
“其实我也想到了,陆家的那几口人,哪个也不像是敢杀人的……只是老人家走的确实太不安详了,当时我正在气头上,金碧云又报了警,我才让你们去验尸……亲爱的亨特警长,这本是我的家事,辛苦您了!”
南兰笑着伸出手。
“南兰小姐哪里有话,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亨特在南兰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告辞离去。
“大嫂,我也该走了,我应该守在妈妈的灵柩前。”
南兰点了点头,拍了拍陆雪亭以示慰藉。
“小姐,你还一直没吃东西,想吃点什么?”
南兰摇摇头:“浮云散尽,但眼前仍是虚无,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现在不是神了,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话这么说着,南兰突然瞟见了远处款款走来的谭玉卿和秀禾。
“谭小姐身后那个人我怎么看着眼熟?”
桃姐无奈道:“先前在酒店做工的,叫秀禾,现在被谭小姐收了当徒弟,呃,好像不叫徒弟,叫师妹……不过也不知道她教些什么,只是带着一起吃喝玩乐。前几天还在做零工,现在就变成贵客了。”
“这倒是有意思……”
南兰说着,迎面走过去依次打着招呼:“谭小姐好。”
谭玉卿微笑点头。
“秀禾好。”
“南兰小姐好。”秀禾受宠若惊,深深鞠了一躬。
南兰点了点头走了。
谭玉卿回过身,面露不悦:“秀禾,你现在是我师妹了,对这个女人不用那么卑微,我们是她酒店的客人,她对我们示好是应该的。”
“是,师姐,我记住了。”
回到房里,秀禾趴在女神酒店后窗往外偷看。望着昔日的姐妹有说有笑,干得不亦乐乎,秀禾的心里不觉有些惆怅。
从那以后,星洲真的再也没有白天女了,但在星洲,女性的地位仿佛得到了提升,女人们开始懂得保护自己,也明白只有用自己的双手勤劳的工作,才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可。骄阳似火照耀着星洲大地,热烈的心情溢出人们心头。
红头巾们在工地上挖着地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暗藏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