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本来以为已经睡着了的何月华突然说话了。
他强硬地将莫笑晗扳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他伸手轻轻地去擦她脸上的泪。
莫笑晗就像个布偶娃娃一样，就是怎样都不说话。
何月华叹息着抱紧了她，亲亲地吻着她的脸。
莫笑晗吓得虎躯一震，心里直担忧这是性行为的前戏，只觉得他又要开始了。
“莫莫，如果我只是想和你上床，那我真的早就和你上了。
就像你说的，你拒绝不了我。说难听一点，如果我用强，你早就被我强奸了无数次了。
我很想和你做，我承认。哪个男人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呢。
但我还是希望能等到你同意的时候，等你也有了同样的想法了再做。”
何月华轻轻地安抚着她，细声细语地和她说话。
莫笑晗委屈极了，抱着他，一直在哭。他耐心地哄着，哄着哄着莫笑晗也就不哭了。
“莫莫，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待她心情渐渐平复了，他就和她说点别的。
“我懒。”莫笑晗恬不知耻地说话。
何月华轻笑着：“看出来了。其实也不用带很多东西啊，这里洗澡也不方便，衣服也不用带，你只要住过来就行了。”
浴室是公用的，何月华一个男人倒也不怕什么，但莫笑晗终究是个女孩子，难免会介意。
冬天已经到了，也用不着天天洗澡了，隔三差五回寝室洗澡就好了。
莫笑晗想了想，觉得也是啊，于是就说明天回寝室收拾一下，然后就搬过来。
两个人心满意足地商量了一下，于是终于安和地去睡觉了。
莫笑晗真的是一个很好哄的人，尤其是她喜欢的人要哄她，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明明之前还委屈得想要跳楼，三言两语，骗一骗，哄一哄，就马上跟没事人了一样。
第二天何月华早早就去上班了，莫笑晗被吵醒了之后，又接着睡了。打算睡到中午，再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搬过来一起住。
她不是没有想起过苏易文，不过她刚一想到苏易文，她的头就大了，于是也就不想去想了。
杨希宇说得对，顺其自然吧。什么事情都顺其自然好了，顺其自然，一切都会过去的。
刚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又被吵醒了，何月华又回来了。
他拎着一晚混沌，叫莫笑晗吃点东西再睡。
莫笑晗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鬼叫个不停。被何月华拍了一巴掌，才消停下来，爬下床洗漱，吃东西。
“你今天不用上班啊？”莫笑晗一边吃混沌，一边问他。
“打个卡就行了。你等下不是要回寝室收拾东西嘛，我和你一起去啊，免得你又偷懒，又不搬了。”何月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东西。
莫笑晗吃东西还是挺正常的，跟个淑女一样，与平时疯疯癫癫的样子很不一样。
就连寝室的人都说，莫笑晗放在平时，那就疯癫得雌雄莫辩，但是一吃饭，就是一大家闺秀了。
何月华看着她吃东西，都只觉得赏心悦目。他坐近了一些，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被她瞪了一眼。
“你不要跟摸狗一样的摸我的头发好不好？”她嘴里还含着混沌，含糊不清地吼他。
“不会不会，我不喜欢狗的，我也不会去摸狗的。”何月华笑着调戏她，又被她瞪了一眼。
他不以为意，又问她怎么吃饭的时候就这么淑女了。
莫笑晗偏着头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说的好，于是就不说话了。
从小到大，她没有人管教。父亲在监狱，母亲天天忙于生计，她一直被放养，所以言行举止里有着一股子野气。
但她有一点始终印象深刻，是父亲和她说的话。那时候父亲还没有去监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父亲和她说了很多道理。
只说了一遍，但莫笑晗始终都记得，并且已经养成了习惯。
父亲说：吃饭要等人到齐了再吃，要让长辈先动筷子，不要东挑西捡，夹自己这个方向的菜。
还有很多，大致意思就是这个。所以莫笑晗只要一上桌，就立马端庄得跟公主一样了。当然，这一点在和室友一起吃饭时不成立，因为她们寝室是一群饕餮。
吃了饭，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慢慢地散步。何月华不赶时间，莫笑晗更加不赶，于是就闲逛着，打算走累了再坐车。
最近天气很好，总是有太阳，虽然还是有点冷，但太阳晒着，还是很舒服的。
自从进入工作之后，何月华就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间了。不急不忙的和情侣拉着小手，散着步。
他觉得很幸福。莫笑晗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只有一点不好。太爱哭了，太多情绪，太多小心思。他需要时时刻刻去关心她，去揣测她，去哄着她。
但是在她不闹腾的时候，她很乖巧地对着他笑，给他铺被子，为他洗衣服，帮他按摩的时候，何月华就觉得特别幸福。
他有时候觉得很累，很想结束这种关系，可是他舍不得。
他只能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等莫笑晗真的走出了苏易文这个坎，一切就会好起来。
但是他自己也不确信，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坎。
他没有再联系苏易文，删掉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可是不代表他不想她，他很担心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是他也不敢问莫笑晗。
想都不用想，只要一提起苏易文，莫笑晗会比自己还崩溃。
听见莫笑晗问今天几号，他看了看手机，11月27。问她要做什么，听她说要找实习的事情，就问她要不要去自己公司实习。
“我可以带你啊，哥带你飞。”何月华眉飞色舞地看着她笑。
莫笑晗鄙夷地看着他：“你行吗？”
何月华在她手上别有寓意地掐了一下，挑逗着说：“我行不行，晚上证明给你看啊，倒是你哦，你行不行啊。”
莫笑晗脸红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又轱辘着眼睛，笑出了声：“是的，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笑着聊着天，走得有些累了，就找了一个公交站牌等公交。
学校地理位置不偏僻，从这市中心去学校的车还是很多的。没等几分钟，两个人就上了车。
让何月华站在学校前面等她，莫笑晗独自回了寝室。她特别害怕被苏易文看见，要是苏易文看见莫笑晗和何月华手牵手走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莫笑晗拿了一个笔记本，一支笔，拿了两本书，装进袋子里就打算出门。
突然想起何月华的充电器的头好像不太好用了，莫笑晗把自己的充电器带上了，顺便又多拿了一个头。
书桌上放着两张漂亮的包装纸，挺大的。是之前陈陈收到的花，她们把花插在水壶里，莫笑晗看着这浅黄色的纸觉得很好看，于是就一直折好收起来了。
莫笑晗想了想，笑着把纸拿上了，然后从抽屉里拿上了一卷双面胶。
打开衣柜，里面有一个小盒子，装着各种各样的小饰品。莫笑晗很少戴首饰，因为懒。就会把别人送她的小首饰全部装进这个盒子里，几年来下，盒子都满了。
盒子里有杨希宇送的一串项链，有一串谢迎送的手链。莫笑晗想了想，把谢迎送的手链拿上了。
收拾了一切，正准备出门，想了想，又留了一张纸条，放在陈陈的桌子上。
“我出去住几天，晚点回来。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不用找我了，要是想我了，你们就给我打电话，我立马回来看你们。”
她再三地审视着自己丑陋的字迹，觉得十分满意。于是哼着歌，就走出了寝室。
何月华依然在外面等着她，看见她，就朝她笑。
莫笑晗觉得自己已经花痴到了一种极致了，只要一看见何月华的笑，她就根本找不到北了。
她笑着跑过去，冲他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得意洋洋地说：“咯，我都收拾好了，走吧。”
两个人手牵手，又坐上了公交车。
苏易文最近很少找莫笑晗了，一方面是因为快要期末了，有论文要写。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莫笑晗相处，或者说，她感觉莫笑晗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相处了。
对于苏易文的不闻不问，莫笑晗一边窃喜，一边为这种窃喜感到羞愧。
但她已经不愿意去想太多了，她已经正式和何月华同居了。
她只等着，等苏易文好一些了，就和她坦白这事。就这一点上，何月华也是和她抱着同样的想法。
两个人都觉得苏易文应该知道也有权知道这件事，但两个人都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和她说这事。
下午的时候，何月华又回公司上班了，他让莫笑晗乖乖在家里看书，晚些时候给她打电话，一起去吃饭。
莫笑晗甜甜地应着，坐在床上笑着等他出门。
“你怎么笑得怪怪的，是不是又想着做什么坏事啊？”何月华瞅着她的笑，总觉得怪怪的，就笑着问她。
“没有啊，”莫笑晗睁大眼睛对着他卖萌，“我什么时候做过坏事啊？”
何月华摸了摸她的头，想了想，说了一句也是哦，然后就亲了她一口，走了出去。
莫笑晗心里那个乐啊，几乎能上天了。
何月华刚把门关上，她就手脚麻利地从床上蹦跶了下来，飞一般地去把门锁了。
她环视着四周，然后找了一块抹布。把电视柜仔细擦了一遍，把床头的小柜子也擦了一遍，把门上的那根线也仔细地抹了一遍。
她从袋子里翻出双面胶和纸，仔细地拿了一张纸平铺在床头柜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用双面胶把它固定了。
多出来的那张纸，她又如法炮制地贴在了电视柜上。
纸的材质有点偏塑料性，触手光滑平整，不沁水。暖黄色显得很温和，看上去也很温馨。
莫笑晗满意地笑着，看着突然就好看了很多的桌子傻笑。她又从袋子里把书和本子拿出来，整齐地放在床头。把充电器拿出来，插在插线板上，然后把何月华那个接触有点不良的充电器头换掉了。
袋子里只剩下那串手链了，是谢迎去云南玩的时候给她带回来地。色彩繁复偏陈旧，一颗颗木珠光滑暗淡，散发着类似于檀香的香味。这串珠子，很符合莫笑晗的品位，她经常会拿出来把玩着。
四下看了看，莫笑晗垫着脚把珠子挂在了门口的线上。她试了一下，高度还好，进出门不会碰到。
忙活完了这一切，莫笑晗得意地坐在床上，四下打量着。
虽然只是一些小小的改动，但是这个房间的确温暖了很多。
有家的感觉，莫笑晗在心里暗暗地表扬着自己。
虽然何月华也说了，他很快就会搬走的，可能只会在这里住个十多天了。但莫笑晗始终觉得，这里就是自己和何月华的家，她没有办法不予以重视。
收拾好了一切，躺在床上玩手机。
最近和她联系的人，就只有李浩然杨希宇和周盼了。
尤其是周盼，简直在变本加厉地找罪受。明明知道莫笑晗已经有男朋友了，居然还是不死心地扮演着自己的痴情角色。
又看到周盼发来的微信，问在哪做什么。
莫笑晗想了想，发了个语音，说在男朋友家里睡觉。
发完之后，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太贱了。
她无意伤害周盼，只是想让他死心。
对方又在输入，输入了很久，才问了一句他男朋友在不在。
莫笑晗说他上班去了，然后就无语地看见周盼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今天可是周三，不是周末啊，周盼哪那么多时间啊。
莫笑晗也不知道怎么回了，就说自己有点事在忙，下次再聊。
这么尴尬地结束了对话，莫笑晗真心想把周盼拉黑。
关了灯，房间里又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莫笑晗想了想，干脆就脱了外衣躺着睡觉了。
睡得模模糊糊就听见手机响，何月华叫她出去一起吃饭。
莫笑晗揉着眼睛，真不想起床。
她本来想说不吃了，或者说要何月华给她带饭。但一想到何月华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吃饭，就有点舍不得，于是也就起床，陪他一起去吃饭了。
走到外面，才发现天都有些黑了。
莫笑晗跟个无尾熊一样，又挂在何月华的手上，懒洋洋的。何月华问她要吃什么，她就说随意，已经是打算何月华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了。
往烈士公园方向走了几步，何月华看见一件常德津市牛肉面馆，就拉着莫笑晗进去了。
他给自己点了一碗牛肉面，看莫笑晗一副不想动脑筋的样子，就给她点了一碗混沌。
莫笑晗吃着吃着，就死活不吃自己的混沌了，眼巴巴地盯着何月华碗里的粉。
那表情真的是可怜极了，何月华逗了她两下，说不给她吃，看着她扁着嘴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笑着和她换了一碗。
莫笑晗尝了一下粉，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好像这粉是宫廷大师做出来的。
吃了饭之后，莫笑晗就想往家里跑，被何月华一把拉住了，说是去烈士公园走一走。
“我以前很喜欢在吃完饭后去散步的，后来就很少去了。你今天陪我去走走呗。”
莫笑晗也就乖巧地挂在他身上，和他一起走了。
她向来敏感，早就发现了何月华地闷闷不乐。很多时候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何月华总是说说笑笑，但是莫笑晗看得出来，他并不高兴。
很简单的，因为在和何月华说说笑笑的时候，莫笑晗很多时候也是不高兴的。
只要一想到苏易文，谁也高兴不起来的。
刚进了公园的大门，往小路上走了不过十来米，两个人就默契地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小小的石凳，隔得挺远，至少莫笑晗觉得很远。
风不是很大，但却很冷，莫笑晗哆嗦着坐在石凳上，就只觉得太冷，于是又不乐意坐了。
“石凳好冷，你坐着不冷吗？”莫笑晗可怜兮兮地走到他脚边，像只哈巴狗一样蹲在那里，抬着头看着他。
何月华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做他腿上。
莫笑晗只是摇头，依旧蹲在脚边。
就是这样的，在大部分时候里，何月华其实都是很冷漠的。
偶尔给她发个消息，让她过来找他。在每一个夜晚躺在一起的时候，动手动脚。然后在莫笑晗拒绝了之后，就冷冷清清地去睡觉了。
两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多话说，一直是莫笑晗在逗着何月华说话。
自从自己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自从回到长沙之后，何月华就变得很冷漠了。
记得自己回家之前，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回家了。
何月华其实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苏易文，以前苏易文每天吃完饭之后都会去散步的。两个人手牵手说说话，在那个小山坡上抱着坐在一起。
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结束那种生活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他有些想不明白。
莫笑晗蹲在他脚边，想要和他说话。他不是不知道的，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要说什么。
在很多时候，没有想起苏易文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喜欢莫笑晗的。
可是一想到苏易文，他就觉得，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莫笑晗。
他可能是需要人陪，陪他走过那段难以忍受的时光。而现在，他渐渐已经走了出来了，他觉得他已经不需要莫笑晗了。
其实三言两语是无法概括一个人的想法的，因为很多时候，人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苏易文不知道，莫笑晗不知道，何月华就更加不知道了。
回到家里，摸黑打开了灯，就看见家里被收拾过了。
何月华站在床边愣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莫笑晗站在门口带着笑，显然是等着他的嘉奖。
何月华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其实说实话，并没有什么聊天。是何月华一直在动手动脚，调戏着莫笑晗。时不时说些让莫笑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话。
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何月华才会这么热情似火，让莫笑晗根本舍不得推开他。
半推半就地让他上下其手，自己羞得脸红耳赤，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她几乎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和何月华上床，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奇怪。
人类是怎么想出做爱这种事情来的呢。
她突然想起李浩然的前女友，就是那个让李浩然闭着眼睛还在念着诗的女孩子。
那时候她问过李浩然，是不是男人特别想和女人做爱，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是想和她做。
记得当时李浩然的回答是，不会的。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的。
李浩然说，他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欲望。甚至很多时候，有了欲望，他也不愿意做。
莫笑晗不明白，为什么李浩然会有那样的想法，就想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何月华又是这么的截然相反。
她始终觉得，何月华真的只是想和她做爱。
那如果，她真的和他做了呢？
莫笑晗突然心就有点拔凉拔凉的。
她设想着，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和何月华发生了性关系，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到何月华接下来的冷漠。
在他尚未得到自己的时候，他就对自己也不见得有多热情。那他在得到自己之后，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莫笑晗心里暗暗地想着，开始权衡着自己内心。她想离开了，想离开何月华，也想离开苏易文。
她已经也是终于意识到，这两个人真的不会让她好过的。
想了很多，感觉到何月华终于适可而止停了下来。
她鼓起了勇气，和何月华说：“你是不是想做？那我们做吧。”
会有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其实就一个原因。她就是想看看，何月华真的得到了自己之后，是不是真的就会像自己想的那样，对她毫无兴趣了。
何月华愣了一下，然后才低下头亲了一下她。
他并没有离开她的嘴唇，只是嘴贴着嘴，低声地问她是否确定。
“我确定，你做吧。”莫笑晗紧张地握了一下拳，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