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文在酒店里住了三天,就回了寝室。
这几天于赞都在酒店陪着她,只要下了班就过来了。态度特别好,几乎是有求必应,除了不让喝酒吃火锅。
莫笑晗也会经常过来,过来之前都会问一下于赞在不在,于赞在,她就不会过来。苏易文只觉得奇怪,她怎么会这么痛恨于赞,按理来说,应该痛恨于赞的人是自己才对。
莫笑晗每次过来都会提点东西,或者是水果,或者是糖果,两个人说说话。
仿佛间,苏易文误以为回到了以前。以前莫笑晗在餐厅兼职的时候,就经常会偷东西带过来和她一起吃。那时候老板和老板娘们都挺喜欢她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时候吃了很多好东西和黑暗料理,莫笑晗自己调的饮料,做的披萨,炸的鸡腿烤翅。
说说笑笑,很有乐趣。
而现在,就算还是吃着东西,聊着天。两个人相处,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不过没关系的,苏易文已经不那么介意了。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来不及为谁感到难过的。
在教室里上完了下午的课,就给莫笑晗发了微信,约着一起吃饭。
天气已经渐渐变冷了,吃了饭之后,在街上随意走了走,就坐车去了橘子洲。
下车的时候,天就黑了。长沙这边天黑得太快了,尤其是在秋冬季节。
坐在长凳子上,看着水对面的那些热闹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在吃饭还是在喝酒,只是远远都能听见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莫笑晗就呆坐在身边,低着头,几乎是一言不发的。
苏易文觉得她好像就要走了,只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走。因为这种要失去她的感觉太强烈了,以至于苏易文很想大喊一声:你走吧,没关系,你想走就走吧。
“你在想什么?”苏易文忍不住问她。
“没有想什么,我最近,”莫笑晗像是要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哎,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易文看她这情形,就想问问是不是关于何月华的事情,所以才这么难以启齿。但想了一想,就没有问了。
她不太愿意和她说起何月华,只怕说得两个人都难过了。
又想起那天她发的空间动态,她是不会做菜的,那肯定是何月华给她做的。看这样子,两个人是在一起了。
但是莫笑晗没有说,何月华也没有说。
还真就把她当作不存在了,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告诉她。不过自己好像没有资格觉得不高兴呢,自己本来就无权干涉他们的。
“你寒假是回家,还是找地方实习啊?”苏易文的学长学姐们都在着手准备实习了,好像是有实习报告要交。
听见莫笑晗说要找工作实习,于是就热情地问她:“你找到工作了吗?我这边有一个朋友在长沙晚报上班。他们那里找实习生,虽然钱不多,不过可以提供实习证明啊。而且,你也可以去报社实习一下,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到时候再说吧。”莫笑晗丝毫不给面子。
于是想到的这个本来可以聊上很久的话题,也就这么崩塌了。
苏易文也不想再说话了。她甚至觉得厌倦了。
如果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只是不愉快,那为什么还要一起相处呢。她很想做些什么,让一切回到最先,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做什么都不会有用了。
呆呆地坐着,看着远处热闹的人们。
天空慢慢飘起了雨,雨越来越大,落在水面,激起水花。长凳上方的木质藤篮并不能遮风挡雨,两个人坐在长凳上,没有想要避开的意思。
雨越下越大,这个多雨的城市,多雨的季节。
莫笑晗的手机震动了,她接通了电话。
“嗯,我在橘子洲头,和易文在这里聊天。你们最近还好吗?”
“我?我也不知道,应该算是还好的,毕竟没有什么理由觉得不好。”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兜里。回过头来问苏易文,要不要去那边阁楼里躲会儿雨。
苏易文说好,拿着包和她一起走了过去。
“谁给你打点话啊?”
“李浩然他们,问我最近好不好,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那里。”莫笑晗无精打采地。
最近只有何月华能让她心情好一点了,其他的时候,如果没有何月华传来温暖的关怀,她都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他们现在在哪?”苏易文好像听起说过,说李浩然他们去实习了,但是又忘了是哪里。
“拉萨。”莫笑晗想起以前的事,又忧愁地说着:“我们很久以前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的,谁知道这个想法,他们真的能实现呢。我好怕我自己到不了,我怕自己不会去了。”
“想去就去呗。”苏易文觉得她太矫情,既然想去,那为什么不去呢。
虽然她之前想的是,莫笑晗会留在长沙,那么这个寒假,她也就不回家了,和莫笑晗一起在长沙混迹。
不过,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过去的一切设想,都不要再提了。
“算了,我已经不想去了。现在我们这三个人,已经不是那时候的三个人了。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徒添伤感而已。”
莫笑晗轻轻叹着气。
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用一根很细的韧性白绳串着。已经想不起来是谁送给她的了,不过她戴了很久了。
“去啊,怎么不去啊。你还要给我寄明信片,给我买手链呢。”苏易文笑着缓和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氛围。
她心里不太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需要这么有技巧,这么费力地相处的呢。
以前莫笑晗就说过,她会去拉萨,和李浩然杨希宇一起。那时候,两个人还在商量着要着手办一本校刊来着。
都说好了的,莫笑晗从拉萨回来之后,要交一篇游记给她,放在校刊的首页。
莫笑晗还说会给她寄明信片,给她买一些有民族风格的手链。
不过,也只是说好而已。白纸黑字信誓旦旦做出的承诺尚且能背弃,那么顺口一说或者深思熟虑下的语句,也不该当真的。
闲聊着说了几句,莫笑晗突然问苏易文:明天我们去唱歌吧。
苏易文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
雨渐渐停了下来,两个人开始往回学校的方向走。桥上风大,两个人却敞开了外套,任由风从东南西北吹来,头发都被吹得凌乱。
下过雨的街道显得静谧,车流川流不息,都像被静了音。
过去很多时候,两个人曾有过相似的经历,在大街上慢慢往回走。或是唱歌,或是聊天,或是什么也不说。
可没有哪怕一个夜晚,有今晚这么冷,冷到心里去了。
苏易文心里暗暗在想,过去的那些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回了。
莫笑晗要走了,她很快就会离开自己了。再也不能心有灵犀地一起散个步,此刻就算两人紧紧相拥,也必定是隔了无数隔阂的。
走过了桥,苏易文伸手就打了车,坐在车上,一路无言,到了学校。
苏易文和莫笑晗说了拜拜,看着她黯淡的眼神,一直在想是哪里错了。
莫笑晗挥了挥手,往前走了,她拐了一个弯,看不见了。
错不在莫笑晗,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错也不在何月华,他也没有做错什么。这么一说来,都是自己的错了。
假若那天,自己没有去何月华家,没有让莫笑晗那么难看,没有打那个电话指责她。
假若自己在搬走后,没有把钥匙带走。
假若自己从来没有出轨。
假若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莫笑晗。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二天,约了在KTV唱歌,就在学校附近那个KTV。
两个人都有自己想唱的歌,苏易文一直在唱陈奕迅,莫笑晗一直在唱五月天。
“你会唱朴树的歌吗?我突然很想唱,你和我一起吧。”
苏易文回头就看见莫笑晗在玩手机,她站在点歌台前问她。
“会啊,”莫笑晗低着头回复了信息,就走了过来。
朴树出了新歌,为韩寒的电影唱的那首《平凡之路》。
苏易文问她有没有看过那个电影,然后一直在推荐她看。莫笑晗对电影并没有什么兴趣,含糊着说了两句,大家就接着唱歌了。
十点多了,莫笑晗不停地在看着手机,苏易文在旁边一直装作没有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莫笑晗以前不是这样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哪里会这样呢。
苏易文唱完了一首歌,看着莫笑晗毫无兴趣的样子,她忍不住苦笑着。
“莫莫,我们来唱私奔吧。唱完这首歌,我们就回去吧,寝室都快关门了。”她替莫笑晗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莫笑晗一瞬间就精神多了,她站了起来,走到苏易文旁边,拿着话筒,和她一起唱私奔。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你陪我两败俱伤。
路分两头,各走一边。学校这么近,苏易文很快就回了寝室。
这生活没有缘由的,就是这么的累。
莫笑晗走了两步,回到了学校。她在一棵大树下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信息。
微信上,何月华又发了信息过来。
何月华说,在你心里,到底是她比较重要,还是我比较重要。
莫笑晗只觉得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要怎么说。
哪里有什么谁更重要的说法呢,对于莫笑晗而言,何月华和苏易文都不重要的。
早就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是重要的了,一切都是看心情了。
莫笑晗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想,她又走出了学校。
天已经晚了,等了一会儿公交,公交却迟迟不到。莫笑晗也学着苏易文那样,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何月华最近一直有给她发微信,她也经常会去他那边,经常在那里过夜。
何月华一直问她为什么不搬过来,莫笑晗也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就是懒,不想去面对所有事情,不想自己做决定。想他了就给他打个电话,他要自己去见他,那就去见他。
就比如今晚,收到他发的微信,让她去看他。
其实她是想去的,不过是因为和苏易文在一起,所以就没有去了。
接到他这种质问的信息,莫笑晗都懒得辩解。他既然要她去,她也有时间了,那就去吧。
摸着黑,走到了他家。又看见他温温柔柔地在笑,莫笑晗乖巧地走过去,让他抱着自己。
“我好喜欢你啊。”莫笑晗低声地哀叹着,“所以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做人了。”
何月华轻轻地叹气,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又将她抱在怀里。
“莫莫,不要这么不高兴,我还是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我们刚认识的那两天一样。”
莫笑晗伸出手,也轻轻地抱着他,放纵自己倚靠着他。
她真的觉得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累。
晚上睡觉前,何月华又是动手动脚,莫笑晗也没有怎么推拒。反正这些日子以来,莫笑晗几乎天天都睡在这里。
何月华每天晚上都会动手动脚,说些让人脸红耳赤的情话或者说有些让人反感的黄话。莫笑晗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她也不过是个正常的人,更何况动手动脚的那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
某天晚上,还真听见了隔壁的小情侣啪啪啪。何月华一直带着坏坏的笑,瞅着莫笑晗。
莫笑晗红着脸窝在他怀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其实她想过的,以后要和何月华上床,一想起这种事情,她内心就有窃喜的感觉,嗯,也有很害羞的感觉。
何月华一边将手放在她胸前,微微的动着,一边低下头,探进她嘴里。
莫笑晗支支吾吾没有办法回他的话,却因为他的话,真的湿得不成样子。
何月华清楚地知道她所有的敏感点,会很湿热地舔她的后颈,咬她的耳垂,或重或轻地揉着她。
莫笑晗以前未经人事,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敏感。有时候何月华突然偷袭,朝她的耳朵呼出湿热的气息。莫笑晗就会忍不住惊叫出来,引得何月华坏坏地笑。
不过莫笑晗也真是一个奇葩,就算自己也很想要,却偏偏不同意。何月华和她说什么,她都只是不说话,却也不拒绝。
何月华怂恿着她把衣服脱了,莫笑晗也不吭声,也不动。
何月华笑着问她是不是不高兴不愿意,莫笑晗摇摇头不说话。何月华又觉得好笑,问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莫笑晗就不吭声了,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何月华觉得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别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笑着去脱她的衣服,她一动不动,一点都不配合。不过也没有拒绝,于是何月华将她抱起了一些,还是比较顺利地把她衣服脱了。
早在刚上床的时候,何月华就已经哄着她把内衣和裤子给脱了。她羞得立马钻进了何月华怀里,只留了一丛头发在外面。
何月华知道她女儿家心性害羞,也不做声,怕引得她恼羞成怒。他自己褪去睡衣,又躺下来紧紧抱着她。
“还是脱了衣服抱着舒服,莫莫,你的皮肤好滑啊。”何月华一只手放在她颈下用力地将她贴着自己,感觉到她在颤抖,就轻言细语地安抚着她。
莫笑晗总是沉默不说话,动也不敢动。莫笑晗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他低下头去舔她,轻轻地咬她,听见她哼哼唧唧的声音,就越发卖力。
莫笑晗哪里承受得住,何月华对她上下其手不过三五分钟,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湿了。
她任由何月华将自己的手扳开,也轻轻地抱着他。
“摸我,莫莫。”何月华含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吐气,湿热的气息让她一直在颤抖着。
“我们做,好吗?”何月华埋在她胸前,低声问着她。
见她不说话,就探了一只手下去。
“莫莫,你也湿了哦。”他笑着去亲莫笑晗,被她不痛不痒地打了一拳。
他也不往心上去,反正也不疼。
“疼,你别闹。”莫笑晗倒吸了一口冷气,去推开他下面的手。
莫笑晗的声音就像催情剂一样,哼哼唧唧的,让何月华更加动情。
“莫莫,可以吗?”
莫笑晗却只是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他轻笑着,压在她身上,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你何必问我呢,你反正也知道我不可能拒绝你任何事情的。”莫笑晗的声音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委屈,还是动了情。
“怎么这么说?”何月华停了动作,轻轻地压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脸,担忧地问着她。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我喜欢你,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可能拒绝你的。”莫笑晗好像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何月华叹了一口气,从她身上翻下来,侧着身抱着她。
“莫莫,我是很想和你做。但我希望你也有这样的想法,我不会强迫你的。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直接推开我的,我可以忍的。”
他一直以为莫笑晗也想和他做的,没有想到,在莫笑晗看来,她不过是强忍着配合着自己。
“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然后我们再做。”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悄悄地离她远了一点。再紧挨着她的皮肤,他觉得自己就真的忍不住了。
“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觉得,”莫笑晗努力地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的困惑,却支支吾吾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嗫嚅着。
“觉得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想和我上床。”莫笑晗爆发出了所有的勇气,她冷冷地看着何月华,无限悲凉地说出了口。
何月华愣了一下,才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莫笑晗也不说话了,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了。
她是在酝酿要怎么说,然后就可以在他追问的时候,一鼓作气地说完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担忧。
不过她想多了,她刚转过身去,何月华就抱住了她,在她头发上印了一吻。
他温柔地说: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怎么可以这样呢,因为我不愿意和你上床,所以你话都懒得和我说一句了。你明明知道我有很多话要说,你却也不问,你就这么轻松地就说出了去睡吧这样的话。
是不是除了上床,你对我就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莫笑晗内心就这么崩塌了,千言万语憋死在心口,她委屈得要哭了。
之前因为房事,还是那么热情的人,现在一秒钟就变成了冰山,他静静地躺在身边,毫无动静了。
他要睡了,你既然不愿意和我上床,你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莫笑晗悄悄地擦掉自己的眼泪,决定什么也别说了。
爱上这样的人,真只能说一句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