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很晚才起床，给谢迎打电话，问有没有吃饭。
“我已经走了，等下自己会去坐车，你们不用管我了，好好约会吧。”谢迎爽快多了，直接把莫笑晗给惊呆了。
于是挂了电话，莫笑晗洗漱了一下，就又跑到床上去了，决心不打算出门了。
虽然昨天已经和苏易文说了今天会回长沙，但是根据两个人的惯例，约见面肯定是晚上了。
所以莫笑晗想了想，决定混在这里，混到快要天黑，再回学校，约易文见面。
何月华就比她勤劳多了，洗漱了之后还去买了两份面。
把面放在电视柜上，又看到昨天剩下的酒。莫笑晗那破酒量，昨天就喝了一瓶，这里还剩了四瓶，根本都没有开。
何月华笑着跟莫笑晗说：“来来来，你先把你昨天买的酒喝完再吃饭。”
莫笑晗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霸气侧漏地冲他挥了挥手：“来，把酒给我全开了，我给你表演一下连吹四瓶不打嗝。”
“算了吧，就你这个酒量，你能吹一瓶就不错了。放这里吧，以后你住过来，还可以喝点酒。”何月华笑着坐在床头，递了一份面给莫笑晗。
又不怀好意地看着莫笑晗淫笑着，“对了，就放在这里吧，万一你那天喝多了，正好还可以酒后乱一下性。”
莫笑晗更加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可一世地说：“呵呵，我喝酒之后从来不乱性，我只性情大变，喊打喊杀。”
笑闹了一阵，两个人吃完东西，躺在床上一起聊天。
这房间虽然简陋，却也有WiFi，不过网速渣得不行。
何月华说很久没有看电影了，想要看个电影。
“我以前很喜欢看吴彦祖的电影，记得他以前拍了《单身男女》，那时候还去电影院看了首映呢。”
何月华一边用手机在找着电影，一边搂着莫笑晗，自顾自说话。
莫笑晗睁着眼睛一脸的无辜，她不怎么看电影的。对于何月华说的吴彦祖，说句实话，她甚至只听过，都不认识的。
“听说《单身男女》第二部都出来了，等我找到了，你陪我一起看呗。”何月华偏过头问莫笑晗。
莫笑晗点着头，看着他找。网速实在是太差了，总是在转圈圈。
“用我的手机吧，4G很快的。”莫笑晗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这个月还有4G卡赠送的流量，就自告奋勇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移动4G就是快，不过两三分钟，电影就下载好了。
莫笑晗乖乖地躺在何月华怀里，和他一起看电影。何月华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搂着莫笑晗。
其实莫笑晗的大部分心思都不在电影上，她一直在偷看何月华。
或者是看他的手，或者是看他的侧脸，或者就是一直沉浸在一种幸福中发呆。
感觉好像整颗心都漂浮在空中，飘来飘去，快活极了。
一直迷迷糊糊地看着电影，知道电影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Imissyou”。
莫笑晗突然就抬起了头，在何月华的嘴上偷亲了一口，然后快速说了一句“Imissyou”，然后就很不好意思地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何月华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就用右手把视频暂停了，然后把手机放在床上。
他低下头直接把莫笑晗压在身下，看着她的眼睛，就低下头吻她。
这可不比莫笑晗的蜻蜓点水，何月华吻得可深刻了，甚至还动手动脚地摸了一把她的胸。
莫笑晗又是惊吓又是欣喜，也忘了要去推开他。
何月华轻笑着退开了些，看着她红彤彤的脸笑，笑得莫笑晗恼羞成怒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好啦，不闹你了，看电影吧，别等下我真的忍不住把你强奸了。”何月华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又拿到手机解了锁，继续看电影。
莫笑晗看着他解锁，心里竟然有很奇怪的想法。
他过来亲吻自己之前还记得要把视频暂停，把手机锁屏。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她突然想起某天苏易文给何月华打电话，何月华给自己发信息要自己照顾苏易文。于是她跑到隔壁客卧去看苏易文，当时苏易文在哭。
但当莫笑晗看见苏易文擦干眼泪第一时间是给别人发微信的时候，莫笑晗整张脸上写着的都是大写加粗的一个“懵”字。
莫笑晗不了解，既不了解何月华，也不了解苏易文。
如果是她，她哭完之后不会这么快就平复下来去回复别人的消息。如果是她，她不会在去亲吻自己喜欢的人之前还记得暂停电影这种小事。
她隐约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同一路人。
但生活是这么的不容易，快乐更多靠运气。所以不要去多想，还是安安静静地沉浸在幸福里，不要想太多。
相安无事看完电影，躺在床上一起虚度时光。莫笑晗又说起要在这里一直住着，何月华笑了笑，说住在这里有什么好。
那边那个家，只是暂时借给姐姐姐夫住一段时间，他们很快就要搬走了，自己很快也就会搬回去的。
那里地面铺了瓷砖，墙壁粉刷得干净，房间很大，洗漱也方便。
何月华列举了很多理由，显然对那个家充满了留念。莫笑晗笑着说也好，也就不多说了。
她不喜欢那里，至少相对于这里而言，她是不喜欢这里的。
那个家慢慢的都是苏易文，她就算是已经和何月华分手了，莫笑晗始终都觉得那里的女主人，只能是她。
可是这里多好啊，这里没有苏易文，这里只有自己和何月华。
房间里总是不透光的，莫笑晗分不清白天黑夜。
何月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他催促着莫笑晗赶紧起床，一起去吃个饭，然后就早点回学校。
莫笑晗一边笑着说好，一边爬下床穿鞋，一边在心里暗暗悲凉。
难道你就感觉不到我一点也不想走嘛，我并不需要你告诉我我该走了，我多希望你找个理由把我再留下来。
莫笑晗又不想吃饭，于是何月华直接送她去坐车。
经过一家买甜品的小店子，看上去就很不上档次，怎么都觉得脏乱差。
何月华看上了那些炸鸡翅，问莫笑晗要不要吃，他打算买点鸡翅回去做晚餐吃。
莫笑晗凑过去看了看，说要吃泡芙。
何月华看着她，亮着眼睛笑了笑，说：“我也很喜欢吃泡芙呢，不过不敢多吃，容易发胖的。”
莫笑晗瞅着他笑，说：“没关系的，男孩子胖一点没有关系的。”
于是就买了一些泡芙和鸡翅，一人分了一半。
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外面天色渐渐就黑了。明明才是十二月的中旬，却好像是冬天已经来了。
长沙好像就是这么冷酷的城市，春天和冬天都是这么的短暂，只有炎热的夏天和寒冷的冬天是漫长的。
车子渐渐往学校的方向来，莫笑晗心里难过得要掉眼泪。
她不想回学校，不想看到让她愧疚得想要跳楼的苏易文，也不想看到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异类的室友们。
看见苏易文，就只觉得生活真艰难啊，就算是方方面面看上去都特别完美的苏易文超人，她过得依然是这么的痛苦。
而看见室友，她们笑着的样子，就只让莫笑晗觉得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她们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她们的简单生活，莫笑晗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去体会了。
而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想念何月华。一离开何月华，一不能再看到他，她就觉得好思念他，想他想得心都疼了，眼眶也红了，鼻头也酸了。
坐在公交车上，慢慢地咬着泡芙。泡芙很甜，奶油很足。
一想到这时候何月华可能也在吃着泡芙，莫笑晗就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在这样的想着自己。
公交车刚刚停下，莫笑晗刚刚走出来，就接到苏易文的电话，问回长沙没有，一起吃饭。
问了地点，就直接杀到了那个小树林。
其实这个小树林离苏易文的寝室区还是有段距离的。
在过去很多时候，莫笑晗与她约的最多的，其实还是她们寝室区那边教学楼下面的小花园。
因为那时候，最多的，是莫笑晗去找苏易文。
而后来，渐渐就没有这么多的机会去那边了。
倒不是说苏易文不找莫笑晗了，而是苏易文会直接约在校外马路边，然后一骑绝尘冲向酒吧。
很多东西，慢慢就变了。
在树林里看见苏易文的时候，她正在那里喝酒。
莫笑晗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然后也给自己拉开了一罐啤酒。
啤酒依然是哈尔滨，苏易文似乎对这个酒情有独钟。
“呐，吃喜糖吗？”莫笑晗从包里掏出了一包喜糖递给了她。
苏易文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朝她笑了笑，就拆开了，拿出了一颗。
“在家里玩得好吗？”苏易文笑着问她。
“就那样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愿意回家的。”莫笑晗抿着嘴，耸了耸肩。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看上去和谐得很。不知道苏易文内心世界如何，反正莫笑晗心里是有鬼的。
无故沉默了一阵，苏易文突然低声而又平静地说：“我明天去医院。”
莫笑晗还没有回归正常世界，正要问她去医院做什么，突然反应了过来。
于是迅速地改口：“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于赞请了假，会和我一起去。”苏易文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他必须陪我去，这事情也是他的事情。”
莫笑晗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支吾着应了一声。
“你和何月华怎么样？”苏易文点了一根烟，又很平静地问莫笑晗。
莫笑晗的内心差点就又崩溃了，她现在估计也只想静静了。
“你还喜欢他吗？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你会怎么做？”她沉默了许久，也不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就把问题丢还给她。
“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你们真的想在一起，你们不用考虑我的感受的。”苏易文对着莫笑晗挤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也不知道是要安慰莫笑晗还是要安慰自己。
“我自己其实也很困惑的。”莫笑晗低垂着头，她细思了一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点了一根白沙。
“没有关系的，莫莫。我不会怪你的，你不用有心理包袱。”苏易文依然是笑着，她很温和地看着莫笑晗。
莫笑晗的内心一阵阵发麻。
就算苏易文不怪罪，她就可以没有愧疚感，这不可能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她叹着气，有气无力地说了两句话。
聊着闲话，终于结束了这场造孽的对话。饭也没有心情吃了，说了拜拜之后，各自回各自该去的地方了。
在分岔路口分开，两个说要回寝室的人，都默契的没有回寝室。象征性地往寝室的方向走了几步，就各自转了个弯。
苏易文去了那栋高楼，爬上顶楼，晃着腿坐在高高的护墙上，随时都可能会掉下去。
她哼着歌，哼着哼着又不小心唱出了《私奔》，她本来想要莫笑晗和自己一起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相处会那么尴尬。
就算她一再劝说自己，要大度，不要多想，却还是没有办法。
换了一首歌，让顶楼的风吹走对莫笑晗的难以理解。却怎么也吹不走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失望，一想到明天要发生的事情，她就很想从这顶楼跳下去。
不过这时候跳楼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她就算经过那扇窗户，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莫笑晗挥别了苏易文，走了两步，转了一个弯，就继续在校园里晃荡着。
和何月华一起呆了两天，喜怒哀乐都是那么明显。尤其是那种仿佛和这个世界脱轨的幸福感是那么强烈，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回归现实世界。
闲来无事，就在月光或者说路灯下散步。不管怎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事情，快乐的感觉还是一点一点消失了。
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除去对何月华的爱与幻想，这个世界就显得那么苟且。
正觉得失望，就接到了电话，是周盼打来的。讲真，莫笑晗一点也不想接这个电话。
“你最近怎么都不搭理我了呢，不是说做朋友吗？”周盼的口气显得挺悲哀的，莫笑晗听着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我没有不搭理你啊，之前回家里，家里有点忙，今天才刚回学校。”莫笑晗在心底暗暗叹气，总觉得自己很造孽。
“你现在在学校？我过来找你。”周盼忙不迭地说着。
莫笑晗劝他不要来，却劝说失败，于是也就只能挂了电话，在学校等他。
周盼很快就到了，莫笑晗猜想他是打车过来的。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盼，其实也是个英俊潇洒的人。
不管怎么说，都是比何月华要好的，比他高，比他瘦，比他好看。
可是莫笑晗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两个人说着话，往校外走，莫笑晗想去旧时光看看，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点了饮料，坐在最里面最角落的包间里，莫笑晗把隔帘放下，打算好好的和周盼谈谈。
“你最近真的很忙啊，我天天给你发微信，你都一个字都不回。”周盼挂着笑，貌似就这么随口一说。
“其实没有那么忙，”莫笑晗咬了咬唇，决心玩狠一点，于是就看着周盼的眼睛，很残忍地说：“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忙，我只是不想回你的消息而已。”
周盼的脸上瞬间有点尴尬，莫笑晗一鼓作气，干脆就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实在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要怎么面对你。
我谈了一个男朋友，就在前几天。
所以你每次给我发微信，我都只是看一眼就删掉，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这一切。
是的，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周盼一直低着头，看着桌上的奶茶，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以前不是这样想的，他以前以为，莫笑晗还放不下李浩然，所以他要给她时间，让她去适应这一切。
但他没有想到，莫笑晗这么快就放下了李浩然，开始了新的恋情，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而已。
听着莫笑晗说了许多话，他却好像一个字也听不懂。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红着眼睛问莫笑晗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那天晚上接电话的那个人。
“不是。”莫笑晗突然又想起件事，“我谈恋爱这事，你先不要告诉易文好吗？”
周盼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没有谁能想出一句话来，打破这么尴尬的气氛。
“周盼，对不起。”莫笑晗低着头，也看着杯子里的牛奶，牛奶上绕着一圈热气。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没有做错什么呀。”周盼抬起头看她，轻柔地笑了笑：“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了，不喜欢一个人也是不能勉强的。”
“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莫笑晗头也不抬地说话，说得斩钉截铁。周盼忍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就没有预告地掉了下来。
他急匆匆用纸巾随意擦了一下，恢复了冷静，才问莫笑晗为什么。
莫笑晗也很困惑，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问为什么，问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莫笑晗应该知道答案一样。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本来就没有和异性做朋友的习惯。再说了，我一想到你这么喜欢我，而我却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结果，我就没有办法面对你。我觉得很愧疚，我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了。”莫笑晗抬起头看着周盼，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她很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
不，最好还是能让周盼来抽这两个巴掌。
“周盼，过了今天，我们就不要联系，也不要见面了好不好？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去找一个值得的人吧。”莫笑晗又想到了何月华，于是她低声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我可能已经完蛋了，恩，我真的觉得自己完蛋了。”
周盼本还在想着她说的上半句，又听见莫笑晗低沉的说着完蛋，不经担心地问她是怎么了。
“我没事啊，我只是不想再这样浪费你的时间了。”莫笑晗还是那么清冷地看着周盼。
周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睛四下转着，就是不愿意去看莫笑晗。
就算是轱辘着转动着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莫莫，你知道我觉得自己特别喜欢你是什么时候吗？”周盼一直没有看莫笑晗，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那天，我们在那边那个酒店里喝酒。我看见你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的样子，我心里就想，以后一定要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听见你哭着给李浩然打电话，我心里好嫉妒他，我多希望那个人是我。
莫莫，你说的话我不能答应你。也许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一个更好的人，可是在我心里，你可能就是唯一的那个人了。
莫莫，我们都别想太多，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时间会有安排的，也许有一天我会不喜欢你了，也许有一天你会喜欢我了。”
周盼并没有说完，他依然还在说着，莫笑晗却趴在桌子上，咬着嘴唇在哭。
她没有缘由地觉得这么难过，其实她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周盼。如果是这样，那么周盼解脱了，自己解脱了，苏易文也解脱了，何月华也解脱了。
她内心对周盼的愧疚和心疼，对苏易文的罪恶感和愧疚，对何月华的失望期待与恐惧，对自己的痛恨，纠结在一起，让她看上去比周盼还要可怜得多。
“你别哭啊，等下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周盼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想要递给莫笑晗。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啊，多大点事啊，大不了我重新找个目标好了呗。”他胡乱地说着话，莫笑晗却也不接纸巾，只是趴在桌子上哭。
“对不起，对不起。”莫笑晗一直哽咽着在道歉，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没关系的，我不会怪你的。”周盼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
是啊，周盼不会怪罪莫笑晗的，苏易文更加不会。始终不能原谅莫笑晗的，其实一直只是莫笑晗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