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大街上逛了一下午，在街上走来走去，却什么也没有买。
何月华要是问要不要买点什么，莫笑晗就会觉得什么都不需要。
她知道何月华会付账，所以她就不想买了。
所以转了那么久，就喝了几杯奶茶，然后就慢悠悠往家里走了。
莫笑晗吵着和谢迎说很喜欢那个小房间，一定要让她过去看一看，于是三个人就往那里走。
经过一个商店，何月华问要不要买水，于是就买了两瓶水。
还是莫笑晗别出心裁，居然买了啤酒，三瓶百威，三瓶雪花。用她的话来说，是要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回到房间，谢迎也四下张望了一下，内心有三个感叹号。这房间真不是一般的寒酸，怎么看都不适合住人。
即便是外面依然是大晴天，这里面依然是不开灯就伸手不见五指。
这次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屋及乌。这是要有多喜欢这个男人，才能喜欢这破房间啊。
看着莫笑晗一脸的兴奋以及欣赏，谢迎聪明地选择没有说话，也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在那里傻笑着。
莫笑晗把啤酒放在电视柜上，坐在谢迎身边，问这个房间怎么样。
谢迎尴尬地笑着，心想她怎么问得出来。
何月华坐在莫笑晗旁边，拿了一袋喜糖出来吃。
他有些品位和莫笑晗的品位还是很相像的。比如说不喜欢吃水果硬糖，喜欢吃软糖，喜欢吃甜食。
难怪两个人都是大胖子。
谢迎眼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笑晗这个问题了，就看见何月华在吃糖。于是笑嘻嘻地跟莫笑晗说，你俩品位真像啊。
好在莫笑晗早就和谢迎打过招呼了，说了这桩假结婚，没父亲的故事，不然准得穿帮。
在房间里聊了会儿天，何月华和谢迎老老实实的在喝水，莫笑晗一个人神神颠颠地开了一瓶酒。
何月华有些参与不上她们的话题，他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更何况，也没有什么想说的。
于是他在旁边应承了一会儿之后，就说有点累，要睡一会儿。
莫笑晗装作心宽地让他躺在旁边睡觉，然后细心帮他盖上了被子。
看着他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却很清楚他根本没有睡着。
莫笑晗和谢迎都在低声聊着天，没有说到关于他的一切，只是聊天。
看不出外面的天是否还亮着，莫笑晗却伸手关了灯。她想和谢迎聊聊天，聊些想聊给何月华听的话题。
“我和你说件搞笑的事情吧，谢迎。”莫笑晗故作轻松，说得和真的一样。
“我一直和何月华说我是个处女呢，”听见谢迎惊讶地问难道不是吗，莫笑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压低了声音说：“不是啊，早就不是了，我就是骗骗他的。”
何月华的呼吸声还是很平稳，但是莫笑晗十分确定他肯定是听见了。
就是有这种自信，即便她们声音很小，即便何月华已经躺下很久了，即便她们说的是方言。
莫笑晗就是知道他听见了，而且，她就是要说给他听。
从昨晚看见那些个避孕套开始，莫笑晗的内心就有些癫狂。
她开始不断地揣测着何月华的心理，觉得他不过是想要上了自己。就好像，昨晚见面之后，他也只是想要和自己做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效果。但她就是要这么说。
可能是觉得这么一说了之后，何月华会觉得她不是处女了，就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要和她上床了。
也可能是希望，何月华觉得自己骗他，然后很生气，就要说分手。
这些原因，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最大的原因是，莫笑晗觉得何月华在作践自己，所以她忍不住也要这么作践自己。
她拒绝不了何月华，她几乎是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就知道了这个悲催的事实。所以她多希望，何月华来拒绝她，如果何月华让她滚就好了，那她就不用再回来了。
就着这个自己不是处女的话题，莫笑晗和谢迎说了很久。
没有一句好话，都是些闭着眼睛瞎扯淡的假话。说自己是怎么在外面约炮，说自己是怎么在年少时候和人上床。
说得云里雾里，说得谢迎都懵比了。
莫笑晗并不觉得快乐，在她张牙舞爪眉飞色舞地乱编故事的时候，她内心只觉得悲凉。
何月华的呼吸声始终那么平稳，莫笑晗一直在心里冷笑着。
过了一会儿，她转移了一个话题，随口又聊了几句，然后又把灯打开了。
“你说他醒了没有？”莫笑晗低声问着谢迎，然后转过头在何月华耳边轻声说话。
“喂，何月华，你醒了没有啊。”
过了许久，何月华都没有动静，莫笑晗推了他一把。
看着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睛看她们。
“我睡了多久啊，感觉睡了好久一样。”何月华捂着嘴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说话。
莫笑晗心里一直冷笑着，只觉得何月华和自己一样是个演技派。反正无论如何，她是不相信何月华睡着了，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精心编造的故事他没有听到。
但她并不会表露任何情绪，她才是最专业的演技派。她笑着说，没多久，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走出门，才知道外面其实也已经天黑了。
何月华没有牵着莫笑晗的手，也没有搂着她的肩膀，他像个正人君子一般离她五十公分走在她身侧。
感觉到何月华的冷漠，莫笑晗突然就觉得轻松了。她笑嘻嘻地挽着谢迎的手，与谢迎有说有笑。
在外面一家家常菜馆吃了个简单的饭，莫笑晗一点胃口也没有，尝了几粒米，就停下了筷子。
看着窗外，窗外是很狭窄的街道。这边并没有很多年轻人，只有一些老人家带着小孩在这里穿行着。
不管在什么地方，年轻人脸上都有寂寞或者不甘的神色。只有老人家，和小孩，看上去活得那么开心。
等他们吃完了饭，就在街上随便走着，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小旅馆。
谢迎正要掏钱的时候，被何月华抢先了，他帮着付了房费和订金。
三个人坐在床上聊天，房间很小，但是整洁。
莫笑晗没有什么心情说话了，她盯着墙壁上的壁画出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些什么。
电视机的声音很嘈杂，画面渣得像马赛克。
莫笑晗百无聊赖又想起了苏易文，她拿出手机想和苏易文聊天。
刚登录微信，就看到朋友圈有新的好友动态，是苏易文的头像。
莫笑晗点进去看了一下，只是几句话。
“傲寒我们结婚
在稻城冰雪融化的早晨
傲寒我们结婚
在布满星辰斑斓的黄昏”
莫笑晗试着念了几次，觉得很是押韵，于是就百度了一下。
原来是一首歌的歌词，但是怎么可能只是一首歌的歌词呢。
莫笑晗给谢迎看了看这个朋友圈，谢迎一脸惶恐地看着莫笑晗。
莫笑晗和她说过苏易文的，在苏易文和何月华还没有分手的时候，莫笑晗就经常提起他们俩。
听得最多的还是苏易文，所以莫笑晗和她说起自己的男朋友叫何月华的时候，她还没有什么反应。
结果一来长沙，莫笑晗就又提醒了她关于何月华的身份。
当时已经很震惊了，现在再看到苏易文发的这条朋友圈。谢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着莫笑晗诡异的笑容，已经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了。
莫笑晗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漫不经心点开了苏易文的头像。
“易文，我看到你朋友圈了，你是在说何月华是吗？”
她也不客套，直接就开门见山。
“不是，只是一首歌词而已。”苏易文回得很快，一点犹豫也没有。
莫笑晗又有如神助的知道了苏易文其实说的就是何月华。她幻想出了一个美丽的场景，何月华曾经与苏易文许诺说要结婚。于是此刻，当她俩玩崩塌了之后，苏易文听到这首歌，就情不自禁的自我代入了。
莫笑晗的脑洞就是有这么厉害。
她依然面不改色地打字，正打了三两个字，突然又有如神助的想起了什么。
于是她退出了聊天，又点开了朋友圈，把手机递给何月华看。
“你看，易文发的动态。”她还笑嘻嘻地和何月华说话。
谢迎在旁边，整个人已经看懵比了。
莫笑晗已经超出了她对人类的理解，已经让她接受不了了。
何月华就只是瞥了一眼，嗯了一声，又转过去看电视了。他貌似很不经心地说：“这好像是首歌词吧。我已经早就删了她的QQ和微信了，没有注意。”
莫笑晗笑了笑，不说话，又转过来继续和苏易文聊天。
点开对话框的时候，就看到了苏易文发过来的信息。
“你不会又在何月华家吧。”
苏易文是个说话不喜欢打感叹号和问号的人，不管说什么都是逗号句号。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就好像要隐藏所有情绪一样。
“没有啊，我和谢迎在一起呢。”莫笑晗想也不用想，就这么回了过去。
她并没有在撒谎，只是隐瞒而已。
苏易文也是知道谢迎的，听到说过，不过没有深说，只是一个好朋友的代称而已。
此刻他们的确不在何月华家里，不过是何月华也在罢了。
谢迎在旁边看着莫笑晗和苏易文聊天，她的世界观慢慢就崩塌了。
莫笑晗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上去好像很高兴一样，不过真假难辨。
她聊了会儿天，和苏易文说明天会回长沙，然后就把手机关了。
何月华也一直不动声色，看不出是高兴难过还是愤怒。
谢迎一个人在内心癫狂了一会儿，就冷静了。当事人一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她这个旁观者较什么劲啊。
过了十点，谢迎就打算睡了。看了一下两位大神，依然各自端坐，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撵客。
莫笑晗虽然一直在盯着电视，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见去，一句话也没有听到。
瞥见谢迎一脸的憋屈，她识相地问何月华要不要先走。
“好啊，那你早点睡，我们先回去了啊。”何月华笑着和谢迎打了声招呼，一脸的道貌岸然。
莫笑晗也笑着和谢迎说拜拜，也是一脸的道貌岸然。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谢迎把门锁上，怎么都觉得特别累。
住得很近，没有几分钟就到了那些黑暗而又狭窄的巷子。
何月华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在前面照着路，莫笑晗跟在后面走。
他没有来牵她的手，她走得很小心翼翼。
两个人没有说话，安静地各自洗漱，然后躺到了床上。
莫笑晗睡在里面，伸长了手，关掉了灯。一言不发地背对着何月华，什么也不做，睁着眼睛看着一片黑暗。
外面总是有声音传来，右边的房间里传来电吹风的声音，左边的房间里传来黄家驹的音乐。
隔音效果的确很差，情侣小声说话，依然能听见她们的甜言蜜语。
几乎可以想象右边的那个房间，也是像这个房间一样，又小又黑。
可是那情侣们却好像生活得很开心。
突然就想起以前在广州的时候，认识的一群不良少年，整日混迹在各种不良场所。
那群不良少年简直无恶不作，抽烟喝酒打架贩毒，莫笑晗还差点被他们带着嗑药。
那群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有女朋友，感情貌似还很好。当时莫笑晗有感而发，觉得那女孩子是真爱。然后就被其他人嘲笑了，他们说，那个人会有女朋友还不是因为他有钱。
莫笑晗也是知道的，那一群人里面，只有那个人有钱，家里有钱，在广州有房有车。
当时她嗤之以鼻，认为别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直到今日，她听见旁边情侣的低声细语，依然是这么觉得的。
其实大部分女生都是这样的，追求的是爱情，只有在得不到爱情的时候，才会追求物质的。
她平心而论，此刻住在这个破烂不堪的小房间里，她内心并没有什么不满足。如果要问起她为什么心情不好，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的爱的人，就算躺在她身边，也没有在像她爱着他一样的在爱她。
“感觉你好像不高兴，为什么？”她想得出神，就听见了何月华问他。
她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不开心，一想到他并不能看到，就低声说没有啊，只是有点累。
“是不是因为她？”何月华侧了一个身，转过来抱着她。
莫笑晗沉默着，任由他抱着，也不推开，也不靠近。
“我和她真的没有联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情，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何月华靠近了些，又将她抱紧了些。
“莫莫，我们结婚好不好？你也快要毕业了，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何月华抱着她，将头蹭了过去。
莫笑晗的头发实在太长了，让他都没有办法好好呼吸。他抬起莫笑晗的头，把她的头发理顺了，放在枕头下。
“莫莫，抱着我。”何月华又伸手将莫笑晗的身子转了一边，让她面对着自己。
其实隔得这么近，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的。何月华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他深深地看着她，她闭着眼睛，只不言语。他低下头与她舌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莫莫，可以吗？”他很隐晦地问她，手也放在她胸上，却没有动作，好像在等着一声令下。
莫笑晗突然就笑出了声。
其实在他说到苏易文的时候，莫笑晗就想说点什么了，不过是怕自己口气难听，所以忍住了。
而他变本加厉说到性爱，莫笑晗就觉得没有什么好忍的了，还是撕破脸皮来得痛快。
“你问我做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啊。你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嘛，避孕套不是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嘛。”莫笑晗冷笑着，她睁开眼睛嘲讽地看着何月华。
“呦，不对，我可能弄错了呢。那避孕套不是为我准备的呢，是你为别人准备的呢，都已经用过几个了嘛。”
她越说就越停不下来，声音尖锐却很小，她笑着说：“何月华，我好羡慕你这么有人格魅力啊，在这样的地方都能约到炮，看来你真是一个有吸引力的人啊。”
莫笑晗根本就不想停，有无数的话，就在嘴边。现在给她一个小时，她能口气都不变的嘲笑着说上一个小时。
何月华没有给她机会，他低下头就吻住了她的嘴。
莫笑晗也不挣扎，也不推开他。她就闭着眼睛，让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何月华停了下来，轻柔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莫莫，你就这么的不情愿吗？”他无力地压在她身上，悲伤地问她。
“没有什么不情愿的，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也不可能拒绝你，你自己也知道的。”
莫笑晗有气无力地回着他，她内心觉得自己卑贱。
何月华这么压在她身上，竟然让她觉得很幸福。这就像《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描述的，女人渴望男人压在自己身上。
“我爱怎样就怎样，你这意思是说，我会强奸你是吧。”何月华也冷笑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笑晗温柔地看着何月华，不管他做什么，她始终是爱他的。
她的情绪已经发泄完了，她此刻内心很平静。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爱他，已经不能改变了。
“我只是说，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如果你真要做，我不可能会拒绝的。”
何月华轻轻吻了吻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手很温暖，慢慢探进了她的衣服里，抚摸着胸前的皮肤。
莫笑晗没有反应，既不迎合也不推开，只是哀莫大于心死一般地看着他。
何月华解开了她内衣的袋子，把内衣拿了出来，又伸手拉低了她的衣服，低头在她胸口舔了一口。
然后他翻下身不再压在她身上，只是伸手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闹你了，睡觉吧。”
莫笑晗有些惊讶，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安分地闭上了眼睛。
“莫莫，我是真的想和你做，但不是说我想做。
我希望你能很情愿，像我一样的渴望。如果你现在不愿意，那我可以忍着的。
另外，那个避孕套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姐姐一家去我那里住一个多月，所以我才临时搬出来，顺便把避孕套带来了。
你不要乱想，认识你之后，我真的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何月华温温柔柔地顺口解释着，将头埋在她锁骨处，轻轻地吐着气。
莫笑晗装作平和的听着，内心泛起了愧疚感。
自己又想得太多，早知道何月华是这样的心思，今天就不应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她习惯把人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但是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她就擅长于自欺欺人了。
她总有一句口头禅：只要你还愿意骗我，我总是愿意装作相信的。
渐渐平复了这种心情，两个人开始很和平的聊天。
何月华又说到要买房子的事情，问莫笑晗想把房间装饰成怎么样。
莫笑晗笑着说：“还不一定呢，说不定等你买了房子了，我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
两个人热热闹闹的笑着，聊着天。
提起以后莫笑晗会在益阳上班，何月华再三说到要不要换个工作，回长沙。
其实莫笑晗比何月华心动多了，不过是因为有所顾虑。她说及到自己对苏易文的愧疚之心，何月华也沉默了，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表示了解了。
“你以后会不会回来看我？”何月华亲昵地在她耳边说话。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是我过来看你。”莫笑晗娇嗔着问他。
“傻啊，我有时间肯定会去看你的呀，但是你也要常常回来看我啊。”
两个人聊得很欢，14年的12月已经聊到了15年的7月去了。
最后终于约定，两个人要常常去看彼此。莫笑晗也答应了何月华，以后每个月至少会回来看他一次。
其实莫笑晗本来想说每个星期回来一次的，是何月华笑着说她还小，不懂。
“工作很累的，以后你上班了就知道了。我不用你每个星期都回来看我，每个月能来看我一次就够了。”
莫笑晗笑着点头，心里却暗暗辩解，就是因为工作累，我才需要更经常地看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