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我的良人开了门。我的良人却已转身走了。他说话的时候,我神不守舍。我寻找他,竟寻不见。我呼叫他,他却不回答。”——《圣经•雅歌》
莫笑晗醒来的时候,就只想到了这一句。很多年以前,惊鸿一瞥看见的一句话。伴随着手腕的触痛,和大脑的一片昏暗,又想起来了这一句。
音乐还在放,陈升依旧在不厌其烦地在唱歌。房间里一片漆黑,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手腕上还在痛,感觉到血已经止住了。
还是没有死,还活着。认识到这一点,莫笑晗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其实很正常,这样是死不了的,莫笑晗早就应该清楚。
就算是失血再多,也抵不过自己血液凝固的速度。
活着真累。
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彻底认清了现实,才终于有点力气去看看这个世界。
莫笑晗抬起右手费力地打开了灯,刺眼的光线,让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左手,手掌因为失血过多,或者说是因为冷,而呈现出难看的紫色。
莫笑晗也不往心里去,将结痂的血块剥掉,扔进垃圾桶里。从旁边扯了很多纸,用水打湿了,慢慢擦着手上的血。
伤口处有些结痂的迹象,也不过是表象而已,用纸去擦的时候带动了伤口。仿佛已经凝固在一起的血块,又裂开。
又有鲜血流出来,却不多了。依稀一点点,都流不到指尖了。
莫笑晗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左手,直到擦得看上去比较干净了才罢手。将脏了的纸扔进垃圾桶里,看了看地面和床边。
谢天谢地,没有弄脏地面或者床单。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力气了,才爬下床。左手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没有力气。
胡乱地将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抓了几把,束拢了口子,拎了出来。
关了灯,走出了房间,天还是亮着的,还很早。
外面刺眼的光线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莫笑晗眯着眼睛走了一会儿,看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顺手将垃圾袋子扔了进去。
看了看时间,其实才下午一点。以为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已经有两天没有吃饭了,或者更久吧。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自从和何月华发生关系之后,就滴米未进了。
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胃痛得要疯了。
找了一家普通的家常菜馆,点了一份西红柿炒蛋。随意吃了两口,就只觉得恶心想吐。勉强着多吃了一点,终于还是吃不下去了。结了账,走出了店门。
这边好像是在郊区一样,旁边没有什么人,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个人经过,都悄无声息,大家安安静静的。
莫笑晗又呆呆的站在路边,环视着四周。依然是这种感觉,觉得没有地方可以去。
只有寝室能容身了,却怎么也不想回到寝室。现在自己的状态实在是太差,恐怕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
回去让室友担忧,也没有什么意思。
掀开衣袖,看了看伤口,触目全是狰狞的红色。
莫笑晗冷静了一下,决定还是包扎一下。找了一个药店,进去问了问,能不能包扎伤口。
“伤口在哪,我帮你看一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阿姨很热心地关怀着。
莫笑晗也不知羞地撩开了衣袖,露出自己的手腕。阿姨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变了,看着莫笑晗的眼神也变得躲闪。
“这个包扎不了,你要去医院缝针才行,不然长不好的。”阿姨紧张的摇了摇头,眼神里难得没有鄙视,充满了同情和可惜。
莫笑晗点了点头,走出了大药房。
又去找了一个小诊所,同样露出了伤口,也得到了同样的回复。
说是一定要缝针,不然就长不好了。
莫笑晗其实并不理解什么叫长不好了,伤口总会愈合的,不可能因为不缝针而永远呈现出撕裂状态吧。
又走回到大街上,莫笑晗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想要索性就不管了。
走了几步,还是看到了前面的军医院,应该也算是一个比较大型的医院了吧。
走到挂号处挂号,却被告知,伤口包扎不需要挂号,于是听话地走到了那个外科室外等候着。
医院里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这个医院有点奇怪,好像都没有年轻人。每个有着伤病疼痛的老人脸上都不好看,一脸痛苦的神情。
知道人老了之后总是会有各种病痛的,只是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地活到那么老,然后又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过了很久,里面的人才走了出来。莫笑晗敲了敲门,说要处理伤口。
又被要求着展示伤口,莫笑晗有点麻木的露出了手腕,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别人异样的眼神。
“怎么这么深,怎么弄的?”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着伤口,就皱着眉摆弄着莫笑晗的手腕。
“这一看,就是自己弄的呗。”旁边的女护士有点冷嘲热讽,或者也是麻木吧。
“这样的伤口包扎是没有用的,一定要缝针才行。缝针的话,十天之后可以拆线,拆线再看看情况怎么样。”医生叹着气,放下了她的手腕,惋惜地说:“要是十天还没有长好,那就没有办法了。”
莫笑晗点了点头,一脸的麻木不仁。
她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带银行卡,身上钱不多,还有些钱,放在那个小房间里了。于是随口问了一下缝针多少钱。
“缝针买药的话,应该三百就够了。”医生转过头让护士准备着做手术,准备麻醉剂。
“哦。”莫笑晗点了点头,又说:“还是给我简单的包扎一下算了,我身上的钱不够。”
“那不行,包扎没用的,根本长不好的。”医生很严肃地看着莫笑晗,却发现她低着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这样吧,你身上有多少钱?”
“一百多吧,”莫笑晗不确信地说,从裤兜里拿出钱看了一下,“两百多。”
她抬起头看着医生,医生一脸的痛心疾首,她打从心底觉得感激。
陌生人的关心总比冷漠要好,这个医生相比起这个护士而言,真的就温暖人心多了。
“这样吧,你先把针缝了再说,药费的事情,晚点你有钱了再自己去买,我给你开个单子。”医生要她把钱收起来,然后指着旁边小小的床,让她躺上去。
莫笑晗依言躺了上去,啪的一声,头顶的手术灯打开了。强烈的光线,刺得莫笑晗下意识就闭上了眼。
护士将拉板从床侧拉了出来,调整了一下幅度,把莫笑晗的手腕放了上去。医生调整了一下手术灯,将它挪在一边,照着莫笑晗的伤口。
莫笑晗冷眼地看着他们,一脸的事不关己,好像一个看戏的。
看着护士准备着钳子细针,看着护士帮医生带上口罩和手套,看着护士拿着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放在一边。
莫笑晗有一种奇怪的飘然感觉,只觉得这一切与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术前准备终于结束了,医生用镊子夹了一大团棉花,沾了一些紫色的消毒水,开始擦拭着伤口周边的血迹。
冰冷的触感过后,伤口周边都清理干净了,皮肤上留着泛红的印记,那是消毒水的颜色。
换了一团棉花,重新沾上紫色的消毒水,医生开始清理伤口了。
消毒水滴落在伤口上的时候,可真疼啊,莫笑晗还没有反应过来,疼痛就加剧了。
医生用力地按压着伤口,在伤口上磨来磨去。本已经稍微结痂的伤口,又彻底裂开了,更多的鲜血又流了出来。
莫笑晗咬了咬嘴唇,平静地看着医生,不停地擦拭着伤口。
棉花换了一团又一团,血擦了又流,流了又擦。终于也差不多了,可以看清白色的皮肤和白色的肉了。
医生换了棉花,沾了酒精,开始洗拭伤口。
莫笑晗疼得都有些麻木了,也就不觉得疼了,反而觉得心安。
很多时候,她就会这么变态的觉得,疼痛的感觉很安心。好像只有痛苦能证明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好了,你打一下麻醉。”医生终于将伤口都清洗干净了,他扔了棉花,把镊子放在一边,回过头和护士说话。
护士点点头,拿了针管,走到了医生对面。
她抓起莫笑晗的手腕,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出。
人生中第一次打麻醉剂,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缝针,莫笑晗眼也不眨的看着。
“会有点痛,你不要看,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医生慈祥地看着莫笑晗,同情的叮嘱着她。
莫笑晗点了点头,却依旧不管不顾地看着护士。
护士同情或者鄙夷地看了莫笑晗一眼,她抓着莫笑晗的手,将针头靠近了伤口。
原来麻醉剂不是从外面注射的,是从伤口里面插入针头,然后挑开了伤口,注射在肌肉里。
莫笑晗终于知道医生说的会痛是指什么了,真的痛,比用刀划一刀还要痛。
针头挑开了伤口,插入肉里,挑起了皮肤,有液体缓缓地注射进去。
莫笑晗心里倒不觉得怎样,手却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别乱动。”护士低声呵斥着她,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以后不要做傻事,自己活受罪。”医生叹息了一声,同情地看着莫笑晗。
“你家里人知道吗?你这样做,你爸妈看见了心里多难过啊。好好的小孩子,怎么这么想不通。”医生絮絮叨叨地念着,看着莫笑晗红了眼眶也不忍心再责备什么。
一针又一针,伤口被挑开一次又一次,疼到真的都觉得麻木了,漫长的麻醉过程才终于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伤口就失去了知觉。
护士在旁边递着针与线,随时准备着。医生两只手拿着镊子,镊着细小的针,开始缝合伤口。
时不时会有血流出来,护士在旁边用棉花擦拭着伤口上的血,避免影响缝针。
针并不长,挺细的,像一个鱼钩一样有着弯曲的弧度。线也是普通的线,不过是经过了严格的消毒。
弯弯的针头将线扎进皮肤里,用另外一个镊子将针头拔出来,从这边伤口又穿进去。两边缝合好了,用剪子剪断,留出一些线头,然后就用镊子夹着线头用力的打了一个结。
莫笑晗冷眼地看着医生缝合伤口,觉得有点像平时缝合衣服。不过衣服如果裂开了,是一起缝的,而皮肤的伤口,缝一针就要打一个结。
莫笑晗闭上眼睛,用右手擦了擦眼泪。
医生在旁边看见了,关怀地问她是不是觉得疼,莫笑晗摇了摇头,沙哑着说没事。
“有什么心里觉得委屈难过的事情,就多和家里人和朋友聊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不要一个人做傻事。”医生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又是开导着莫笑晗,又提及到她的父母亲。
莫笑晗闭着眼睛,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没有觉得痛,也没有觉得委屈,也不是因为想起了父母。她只是觉得悲哀,这个温暖地关怀自己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自己最爱的人,最希望来温暖自己的人,却是那么冷漠。
多希望此时和自己说着这些道理的人,是何月华。多希望,他抱着自己,怜惜地劝说自己不要再做傻事。
冷静了一会儿,知道何月华不在这里。莫笑晗平复了心情,才止住了眼泪。
她擦干泪水,依旧看着医生缝合着伤口。
伤口缝了六针,医生缝完了伤口,用棉花沾了药水将伤口简单的擦拭了一遍。
鲜血就像是擦不完一样,擦着擦着又流了出来。护士拿了绷带和纱布过来,用胶带将纱布紧紧地贴着伤口,然后用绷带一圈圈缠着。
血渗出纱布,染红了绷带,几圈之后,就只剩下一片白色了。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打了一个结。
医生已经将药方开好了,递给了莫笑晗。
“这种消炎药买三盒,外面药店会便宜一点,这是处方药,要拿单子才能买,你不要把单子给弄丢了。药要按时吃,但是不要空腹吃。纱布这两天先不用换,过两天就要经常换了。伤口不要碰水,这两天饮食清淡一点。”
医生叮嘱着她,又说到不要想不开,没说两句,看莫笑晗恍惚的样子,也就叹着气什么也不说了。
莫笑晗说了一句谢谢,接过单子塞到口袋里,从床上爬了下来。
她口袋里只有两百一十几块钱,医生给她留了五十块钱要她去买药。
莫笑晗再三道谢,将衣袖放下来挡住绷带,走出了病房。
捏着裤兜里的处方单找之前看到的那个大药房去买药,处方单上写的是三盒,莫笑晗把单子递给穿白大褂的一个小女孩子。
女孩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带着莫笑晗走到了中间一个柜子,拿钥匙打开了柜子门,指了一盒药说就是这个。
莫笑晗轻声道谢,拿了三盒走到了收银台。
三十多块钱一盒的药,莫笑晗手里的钱连两盒都不够。
“算了,我先买一盒吧。”莫笑晗拿出剩下的五十块钱,指了指。
“给她拿两盒咯,用我们的会员卡。”另外一扇门边匆匆走过来一个阿姨,大声和收银员说着。
莫笑晗闻声抬头看了过去,是之前给她看了伤口说不能包扎的那个阿姨。莫笑晗感激地朝着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阿姨也笑着和她点了点头,她走过来,站在莫笑晗身边,指挥着收银员。一边偏过头看着莫笑晗,轻声问她伤口处理了没有。
莫笑晗笑着点了点头。
“不行啊,她又没有会员卡,只能买一盒。”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口气特别不好听。
“算了,我只要一盒。”莫笑晗也不想闹,心里感激着阿姨,也不想为难。
“小小姑娘,怎么这么没人性化。用我的会员卡给她买,拿两盒!”阿姨大声责怪着收银员,也不管莫笑晗说什么,和收银员争执了起来。
莫笑晗也不多说什么了,看着她们吵了几句,看着收银员不情愿地打了折给自己拿了两盒药。
莫笑晗接过药,礼貌的道谢,然后回过头朝阿姨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谢谢。
“好好养着,以后,不要这么做了。”阿姨怜悯地看着莫笑晗,嘴巴再三动着,想说些什么,终于也没有说了,只是哀伤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莫笑晗红着眼睛再三道谢,她感激地看了看阿姨,心里祝愿她过得好。
“哎,对了,你要把处方单拿好啊,下次还是要买药的。”
刚走出大门,就听见后面阿姨大声地叮嘱着自己,莫笑晗一个没有忍住,眼泪就飚了出来。她不敢回头看她,也不敢开口说话,怕被看见满脸的泪,也怕被听出哽咽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点了点头。
拿着药慢慢走出了药店,在街上走了几分钟,还是不知道要去哪里。
想了想,又走回了那个小房间。
其实莫笑晗也清楚自己不应该再去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呢,回学校?她不想回去,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那个地方。
就算何月华已经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了,就算那里什么也没有了,那里在莫笑晗的心里,永远都是自己的家。
或许何月华已经不愿意看见自己了,或许当何月华回到家中的时候,看见自己会一脸的嫌弃或者生气。但是莫笑晗已经不想管了。
莫笑晗只想回到那个地方,那里让她觉得安心,只能回到那里了。
挪着沉重的步伐往那个家里走,感觉路程好像很远,于是走了很久,走得都没有力气了,才到达。
摸黑走到了床边坐下,打开了灯,看见电视柜上有水,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买的水了。
莫笑晗也不介意,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水。拆了一盒药,吃了两颗药。
把药和水果刀放进那个袋子里,收拾了一下,就躺回到床上。
等何月华回来,和他谈一谈。等天亮之后,自己就可以走了。
所以现在就把东西收拾好吧,早点回去,不要再在这里招人嫌了。
昏昏沉沉又睡着了,被何月华开门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看着他。
看见自己躺在床上,他也没有丝毫惊讶,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
“几点了?”莫笑晗虚弱地坐起来,抬着头问他。
“九点多了。”何月华疲惫地揉着眉头,脱了外套坐在了床上。
“我今天去医院了。”莫笑晗想了想,决定还是和何月华说一说。看着他点头,连问都不想问,心里也觉得疲累。
“我去缝了几针,可能会在这边住上几天。如果你不想看见我,这两天你就先去朋友那里待一会吧。”莫笑晗冷冷地掀开了衣袖,不知羞地给他看着自己的伤口。
她本来是真的想明天一觉醒来就自觉地离开这里的。可是看见何月华这么冷清的态度,莫笑晗突然就觉得还不如留下来,大家都不痛快好了。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很简单,要么你就弄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要么,你就离开,我反正是不打算走了。
莫笑晗夹杂着报复的情绪,决心留在这里给何月华添堵。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报复,她自己也是真的想留在这里的。
反正何月华有的是地方可以去,那么自己借用这里几天其实也不过分吧。好歹也做过一夜夫妻,这么几天的借宿应该还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好。”何月华点了点头,看了看她手上的绷带。
“你今晚先别走吧,陪我最后一个晚上,可能过了今天之后,我们就真的不会有任何关联了。”莫笑晗失去了趾高气昂的气势,低声地挽留着他。
“好。”何月华叹着气,说了一句睡吧。
“最后一次抱着我睡好不好?”察觉到何月华的柔和,莫笑晗轻轻地抱着他,将头靠在他肩上。
“好。”何月华低声叹着气,轻轻抱住了她。
莫笑晗忍不住又流了眼泪,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在这最后一个晚上,何月华轻轻帮莫笑晗脱下了外套,为她盖好了被子。
仿佛这些天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何月华一只手放在她颈下,一只手搭在她腰间。两个人侧身面对着墙躺着,何月华从她身后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莫笑晗紧紧地挨着何月华,心里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快活。她闭着眼睛一直在流眼泪,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引得他不耐烦。
女人的眼泪就是这样的,当男人爱你时,这眼泪让人心疼。但如果男人不爱你了,这眼泪就变得不值钱招人烦很恶心了。莫笑晗是明白的,所以,她尽量忍着不让他知道。
这个夜晚,真是美好。失而复得的错觉,让莫笑晗打从内心觉得满足。如果能在此刻死去,那真的是死而无憾了吧。